《如花春梦(全文)》第29章


也不待付雅回答,舒什兰突然走近了几步逼视着花舞。
花舞下意识向后退去,身后却是马车已退无可退,正觉局促,便听舒什兰对她说:“上次是我轻敌,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舒什兰无论比什么,都不会输!包括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明明他距自己尚有一段距离,可他的目光令她透不过气来,她撇转了目光,幽幽叹道:“既然要比何必等到明日,就今日吧。”她看向付雅,道,“这附近可有射箭的场地?”
付雅亦望着她,平静得近乎古怪,道:“我府中就有。”
想来他时常练习射箭,府中有这样的场地也不意外,花舞便道:“那就现在吧,如何?”
舒什兰一挑眉,道:“我没意见。”
付雅亦点了点头。
三人先后进了付雅的府邸。他的府邸自比不了尚书府亦比不了蓝枫的贝勒府,但简单中又见雅致,付雅说自己是个粗人,但从他的言谈举止及衣着住处的品味来看,绝非一个粗人可比。
原本付雅是带她来见江湖人士,但此番舒什兰跟随在旁,自然不方便见了,花舞也不想见了,因为她已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回家。
付雅带着舒什兰与花舞一路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一片树林里。
入林,沿小路又走了一段来到一片极为宽敞的空地上。
空地四方都竖着箭靶,还有稻草人。
四周树木环立,此时方是初春,远远望去隐约可见枝干上隐有嫩绿。
付雅早已命人取来弓箭在旁候着。
“比什么?”舒什兰问。
花舞目视前方,不知在看着什么,发了好一会儿呆。
半响后,方看向舒什兰,道:“如果你赢了他,我便嫁给你。”
舒什兰一惊,随后面露狂喜之色,道:“一言为定。”不管她此刻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说出的胡话,舒什兰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赢了付雅。
花舞点头,道:“决不食言。”
舒什兰闻言立刻取来弓箭,显然已有些迫不及待。
花舞转头看向付雅,见付雅正幽幽望着自己,目光复杂难辨,道:“我相信,这一次,你定然赢不了他。”
“哦?”付雅笑意忽起,带着一抹玩味,却又难掩疑惑,问道,“若我赢了,你许我什么?”
花舞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的,我都给。”
付雅道:“一言为定。”
花舞点头道:“一言为定。”
花舞目视前方树林,扬声道:“比赛很简单,我行于林中,大声数十个数,数到十时,你们谁能射下我头顶这颗朱钗,便赢。”
“不,我不会再对你举箭。”舒什兰立刻出声反驳道,“换一种!”
花舞看向舒什兰,道:“只此一次机会,如果你放弃,那便算你输了。”
舒什兰蹙紧了眉头,似想起了自己初见花舞时的情景,也起了疑心,道:“你似乎很喜欢别人用箭射你。”
花舞一挑嘴角,目露讥讽之色,道:“我喜欢玩点刺激的,更喜欢以命相赌,尤其事关自己一生的幸福,更希望对方是万中选一的真正男儿,有胆有识,心志坚韧,若然不是,即便死我也不嫁。”
一直沉默不语的付雅忽沉声道:“弓箭无眼,你用自己作靶,虽是存了试我们胆量的心思,但同时也让我们心有顾忌无法正常发挥。如果真误伤了你,我们会为此愧疚,也无法向尚书大人交代,这种比试,即便舒什兰贝勒答应,我也不答应。”
舒什兰闻言一哼,道:“我不答应。”
花舞微微蹙眉,付雅所言不无道理,试想,如果她真的死在他们其中一人手中,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回去,但活在这里的他们又当如何?愧疚不知道,但阿玛决不会放过他们,……想起阿玛……花舞黯然,他会不会很伤心?他一生戎马,而今无妻无妾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也死了……这一刻,她竟开始犹豫,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她在这里已有了牵挂。
她看着舒什兰又看看付雅,其实,他们都很好,都很优秀,奈何自己……
她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拿着弓箭等着的仆人,她缓缓走了过去,自箭筒中取出一根箭,用手指摸了摸光亮锐利的箭头,如果此刻她将箭头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紧紧地握住了箭羽,手心感到微微地刺痛。
她望向舒什兰,舒什兰亦正在望着她。
这么多年,她总是在逃避。以各种借口,各种方式,明明极渴望一份真爱,可每当面对,都会质疑甚至胆怯。真爱?这世界有这东西存在吗?她扬起嘲讽的笑意,原来自己一直渴望得到的却是自己一直不曾相信的。
第二十五章
若在现代,她可以游戏人生,可以不付出真心,便是一个人一辈子也无所谓。而这里,却完全由不得她,若然做出抉择,便是一生,之于她再没有第二次的选择。
除非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再次坚定了决心。
她忽然扬起了一抹微笑,轻声道:“其实你们谁的箭术更厉害,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言罢,她转身离去,只是手中仍旧握着那根长箭,一直紧紧握着,没有松手。
付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露疑惑。
舒什兰却已追了出去。
舒什兰跟在花舞身边,见花舞不理他,他道:“就算箭术再高,可若目标是自己心里在乎的人,也会乱了方寸,我并不觉得心志坚韧的人会向自己在乎的人射出手中箭,除非他根本不在乎。”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花舞停下脚步,与他大眼瞪小眼真的较起真来。
舒什兰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被她问得一怔,想了想方道:“你什么我都喜欢,就算此刻你与我瞪眼睛我也是喜欢的。”
“真的?”花舞一扬眉。
舒什兰重重点头:“真的。”
花舞道:“那好,你随我来。”
“去哪?”舒什兰问。
“尚书府。”花舞道。
舒什兰意气风发地跟着花舞回家去了。
他们身后,付雅立在廊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意外地看到花舞顿住了脚步,回身看向了他,扬声对他道:“付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麻烦你再送我回府如何?”
付雅微一扬眉,扬声道:“荣幸之至。”
回尚书府的路上,舒什兰很不待见付雅与花舞同车而行,也寻了借口弃了马挤上了车。
马车原本就不宽敞,本可坐四人,但花舞不愿与舒什兰挨着坐,舒什兰就只好与付雅挨着坐了,他二人坐在一处,怎么看怎么别扭,就算是衣角似乎都不愿意碰到对方的,哪怕不是故意的也不愿。各自倚在一侧车壁,完全是相看两相厌。
花舞沉默地摆弄着一直抓在手里的箭,舒什兰问:“你喜欢这箭?”
花舞摇了摇头,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车中一阵沉默,也不等二人回答,花舞便道:“其实我就是一个疯子。”
付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花舞今日虽处处透着古怪,但依早先花舞给他的印象,她绝不是一个自己肯承认自己短处的人。突然这么形容自己令他意外之余有些好笑。
舒什兰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古怪,似有些讨厌付雅的笑声,先瞪了付雅一眼,方才问道:“你这又唱的是哪出?疯言疯语的,一点也不好笑。”
花舞垂眸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付雅疑惑地看着花舞,忽听身边舒什兰不以为然地一哼,道:“你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
付雅又笑出声来,忽觉这两人一唱一和甚是有趣。其实舒什兰这人,霸道傲慢无理之余还有些可爱。
舒什兰这一回再不忍他,高声质问道:“笑什么笑?!”
付雅道:“你人虽有些狂妄,但我发现有时候还挺有意思。”
舒什兰又哼了一声,道:“我有没有意思与你何干?”
付雅点了点头,道:“的确与在下无关,贝勒爷请继续继续。”
舒什兰不理他,只看着花舞。
花舞低着头望着手中箭,神思恍惚。
舒什兰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花舞道:“如果这一次,我……”她没有说下去,只余马车的咯吱声。
舒什兰又道:“你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言罢,踢了踢身旁付雅,“你下车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付雅闻言哭笑不得,道:“贝勒爷,这马车是区区在下的,贝勒爷的马就跟在车旁。”
付雅的有意提醒,舒什兰只给了一记白眼外加一个冷哼。
花舞忽道:“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们会难过吗?”
话一问出口,车中再次静了下来,花舞很明显感觉到了两道不同的目光自对面射来,均带着疑惑与探究。
随后,舒什兰一把夺走她手中的长箭掰成了两段,丢在地上用脚踩住,道:“不许碰这些东西!”
付雅道:“你似乎存了求死之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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