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第90章


敏惔已经无暇细想,这人是疯了,别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可真要掐死静儿,这么多人也未必能有什么办法,他提气大喊:“你抓的是我妹妹,你若要我们家断子绝孙,抓我才能办到,你放了她,我愿意替她去死。”
87戴云山 下
敏惔说着便要跑出去,子诺一把扯住他拼命的摇着头,危急关头,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就这么看着敏惔去换自己的女儿,他做不到。敏惔去推子诺的手,无奈他抓的很紧,丝毫推不动。
他二人的动作看在吴强眼里;越发认定敏惔就是子诺的亲儿子,他对眼前的形势很得意,桀桀的笑着:“好,如果是你来换,我就放了这小丫头!”
子诺怒目而视:“你放开我女儿;我来换她。”边说边大步朝前走去。
“别动;”吴强大吼,“你不行,你再敢动上前一步,我立马掐死她!”
子诺恨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只敢对小孩子下手;吴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呸;你可想清楚了,现在你女儿就在我这猪狗不如的人手上,要么拿你儿子来换,要么就等着给她收尸吧。一、二……”
敏惔心一横,一口咬在子诺手上,趁着他手疼松开的瞬间跑了出去,站在吴强三步远的地方,毫不畏惧的瞪着他:“就依你,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吴强盯着他瘦小如鸡仔的身形咽了咽吐沫:“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把静儿往地上一推;便来抓敏惔。
“快跑,”敏惔一把扯起静儿推了她一把,吴强的手已经抓上了他的咽喉,有那么一瞬间,敏惔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平静,甚至想,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再见到娘亲了。
可是那手并没能真正抓下来,随着一声尖锐的箭鸣,吴强的身体像一截木桩一样直直的向后倒去,敏惔回头看时,正对上他圆睁的双目,不可思议的瞪着前方。他眉心正中插着一支羽箭,直没入脑,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众人都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哭的哭喊得喊乱作一团,静儿扑到铃兰怀里大哭,子诺扯着敏惔不知该说什么,张佑征则揪住大儿子张静斋斥责他胆大妄为,刚才这箭正是他放的。他躲着众人后面,从人缝中射出一箭,竟然一击毙命!
子诺赶紧过去道谢:“大人切莫怪他,若不是令郎出手解救,今日之事还不知如何了局。将门虎子,令郎真是好样的。”张静斋睥睨的看着这一切,把老爹的斥责和子诺的夸赞都当成耳边风。
官府的人终于赶来了,看到吴强的死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张俞两家他更不敢得罪,点头哈腰的赔罪。张佑征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余下的便让管家出面,他转头对子诺说:“母亲和拙荆在护国寺上香,可否请俞大人一家去略坐坐。”
护国寺内,张家女眷早从先来报信的下人那里知道了情况,一干人等又惊又喜,有几个重又去给佛祖上了一炷香!老夫人看见张静斋就一把拉过作势欲打:“就你能耐,你这一箭要是伤到了旁人,看你如何交代。”
铃兰赶紧拦住:“艺高人胆大,令公子关键时刻出手如电解此危厄,俞家上下感谢不尽。”
“碰巧罢了,他就是胆子大些。怎比得上你儿子心地善良临危不惧,肯舍出性命换妹妹。”
周围的女眷也纷纷附和,更有甚者取下随身的物件送给敏惔,经此一事,大家都把敏惔当成子诺的亲儿子,铃兰也并没有着意辩驳。
辞别了张家人回到家中,三房以及柳家唐家都派了下人问候,铃兰万未料到此事传的如此之快,只得一一回复了平安。忙完还未歇了一口气,就见大丫头青墨进来回报:“门外忆姝姑娘求见。”
铃兰真想说不见,无奈毕竟是皇后派了的人,她心里掂量来掂量去:“请她进来吧。”
忆姝一进屋就朝铃兰跪下:“忆姝失职,请夫人责罚。”
“这是从何说起,快起来。我倒不知你有何失职?”
“皇后娘娘让我伺候俞大人,俞大人的安危就是忆姝的职责,今日忆姝未去却遇贼人令俞大人受惊,岂不是我大大的失职。”
铃兰一听就心里有火,她这哪是请罪,话里话外分明指责戴云山之行未带上她,早上她就收拾好了要跟着,是子诺吩咐她留在家里,没想到她不依不饶,依旧出来蹦跶。
铃兰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缓:“俞大人毫发无伤,所以你也谈不上失职,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忆姝磕了个头却纹丝不动:“夫人体恤下人,忆姝却不敢偷懒。白日之事虽说最后没有伤着俞大人,但也提了个醒,这京城中想害俞大人性命者大有人在,忆姝领皇后之命不敢懈怠,若再有失职万死莫辞,还请夫人见谅。”
“万死莫辞,那你的意思是……?”
跪着的美人一扬脸:“忆姝愿从今日起日夜守在俞大人身边,保护俞大人。”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后不是名门淑女么,怎么调。教出一个这样的女人,抑或她名门淑女装够了,专一喜欢调。教这样的女人给别人添堵。
铃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照你说的意思,要是我不让你跟在俞大人身边,就是妨碍你保护他,就是害你失职了?”
忆姝垂首不语。
“而你只要日夜跟着俞大人身边,就可以保证他不出事,是不是这个意思?”
忆姝吃了一惊赶紧答道:“至少他出事忆姝可以抵挡一二。”
“抵挡一二可不是皇后的本意,你应该尽全力保护俞大人才是,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你可能做到?”
“忆姝可以,只求夫人成全。”
“那好,青墨,去请老爷过来,再到厨房拿把刀来,告诉他们磨得利一点。”
丫环答应着出去了,铃兰靠在椅背上闲闲的说:“我读史时读到典韦以身护主,为保高祖安全身中百余创伤却不退,血竭而死。常思上那里去找如此忠心之人,刚才听闻你言,可不正是我要找之人么?只是我这人多疑,信不过你自说自话,总要见识一下方好。待会拿来刀子我要亲自试验一下,你若真能身中数十刀而不舍老爷,那当真是我俞家的福气,从此之后,便是你不说我也要派你时刻守候在老爷左右。”
忆姝听得一愣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不信她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铃兰咂了口茶继续凉凉的说:“你放心,我就是试验一下你的真心,断不会下狠手,不会真让你也流尽了血而死,顶多留下些伤疤划痕什么的,而且也不会全对着你脸上招呼,总要往胸上腿上分一些,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我非习武之人,若真是哪一下手劲没用好,你千万莫要怪我。”
听完此话忆姝冷汗直冒,已经信了八分,恰在此时青墨捧了一把雪亮的刀进来:“夫人,老爷正在外书房见客,恐怕还要过一会才能来。”
铃兰接过来刀在忆姝脸上左右比划:“不急,这点时间还等的起。我也待好好看看忆姝姑娘这张脸呢,免得一会划花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啧啧,真是好看,我见犹怜啊,待会这一刀该从哪里划下去呢。”
忆姝已经吓的瘫软,真怕她就这么一刀划了下去:“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有危险我定会舍命保老爷安全,但您就不用试了。”
“那怎么行,”铃兰幽幽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话我听过不下二十遍,可是那些人最后没有一个人真正做到的。最可恨的是,她们居然都是打着保护老爷的借口爬床。我并非嫉妒不容人的,如果她们真的告诉我愿给老爷做妾,我定会挑个好日子好好摆上几桌给她们个名分。可是不,她们总是说我要伺候老爷要保护老爷,弄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忆姝姑娘一看就不是这样的人,其实我相信你是真心想保护老爷的,所以才不怕烦难试上一试,你要知道,这年头说真话的人就很难找了,肯以身护主的忠仆更是少见啊。”
忆姝涕泪连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来铃兰铁了心的要划花她的脸,她才知道关于这位从丫环到妾室最终扶正的夫人的所有传言都是真的,她确实够毒够狠够嚣张无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恰在此时子诺进来,一看这屋里的情景就皱起眉头,朝着铃兰大声的训斥道:“怎么回事,忆姝姑娘是皇后赐下的人,你怎么能让她跪着呢。皇后体恤我办差艰难才把她指派给我,办完这趟差事总要还回去的,你怎么能当成自己家的下人随意责骂。”
又向忆姝说:“忆姝姑娘快起来,夜深露重,青墨,你提盏灯笼送送忆姝姑娘。”忆姝巴不得这话,赶紧爬起来跟着青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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