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果篇 楚湘云》第24章


哥眼里,都是佟家“ 出卖”八阿哥得的。
他是商人,当然重利,看佟家赚钱眼红,更恼火秦思用恩惠利益笼络人。这南洋贸易,哪怕是别的勋旧人家做,还能从中横插一杠,巴拉到自己这边。只有佟家,连他也不敢动。“佟半朝”,说起来都吓人,除了皇帝,谁也不敢真得罪了他们,又是皇上的母家。皇上一向对佟家多有照拂,这一阵更是恩宠有加。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秦思和十三阿哥又把好些皇阿哥和宗室近支都给团住。想动佟家?连八阿哥都不会帮他,根本自寻死路。
原本,说到财大气粗,谁都知道九阿哥第一。自从佟家做起南洋贸易,财力大增,腰杆子更粗,秦思出手大方,家底比他厚多少还不好说,财气一条,俨然以凌驾于他之上。还有那起嚼舌的小人,暗地里说九阿哥的生意最早就是十三福晋帮着出主意做起来的,又帮着他在皇上面前说项,九阿哥都说十三福晋是他的福星,如今,福星不关照他,只帮娘家,九阿哥的财运眼见就要差了。九阿哥听说,只能生闷气,关上门发火,还不能出去回嘴,憋了一肚子火。
进宫请安时,九阿哥一脸忿忿。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宜妃约摸猜到点儿子的心思,知道他眼红南洋贸易的厚利,还出主意说让他去和佟家说,合伙,一起干,若是佟国维那边不好说,就让秦思去同她叔叔说。佟家如今也很看重寒水,寒水虽是外室,他也是佟家女婿,不是外人。过个两年寒水生下一儿半女,抬个侧福晋,更加名正言顺。秦思把寒水当亲妹妹,同他也一向交好,又是个好说话的,定然能成。
听母妃唠唠叨叨,自说自话,九阿哥牙龈咬得生疼,才忍住冲上头的一股恶气,没冲口说出:“你一天到晚关在宫里,除了皇阿玛,就惦记女人的那点破事,懂什么?!”
眼见利厚,谁不想参股?已经有两家王府在佟国维那里碰了软钉子。佟国维搬出了皇上的话,说佟家往南洋贸易,也是给皇上打探消息去的。事关重大,皇上命佟家小心行事,万不可被人所乘,弄出事端。海上凶险,行船贸易是拿命和天堵,又说事关佟家声誉命运,万一出了岔子,皇上肯容,国法难容。佟家上下战战兢兢,用的都是本家近亲,几代的家人门人,带队出海的都是秦思的兄弟堂兄弟,就是怕人多出乱子。船多少都有,缺的是人,能出海,出了事和佟家人一起掉脑袋的可靠的人。王府想要下南洋做生意?请便。想要佟家从南洋捎些货物回来?可以,只是船就那么大,未必每次都有空余地方,能捎多少,捎多少,还望见谅。想派船和人家如佟家船队?能从皇上那里替佟家求来免死金牌,佟家就答应。
找上门的都是想借佟家的东风,自己也做起南洋贸易,谁真贪心佟家“捎”的那点东西?卖给京城佟家商铺和十三福晋的,都要收三成运费,白“捎”是好捎的?自己组船队下南洋?有这样的人手魄力么?南边现成有不少海上跑生意的商船,收为己用不难。可朝廷先前为什么禁海?佟家又为什么怕出事?他们的顶戴脑袋就比佟家的不值钱么?这些,九阿哥早就想过,佟家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根本没打算送上门去碰一鼻子灰。
好胜心也是一个原因。没眼力的小人,以为没了秦思帮忙,他的财运就坏了,他偏就要离佟家远远的,自己打开一片天地,找到一门更有油水的生意。
寒水的生意,佟家对她的重视,在别人看来都是好处。却不知,寒水正是九阿哥的另一大头疼。
那还是十三阿哥大婚没多久。九阿哥恼火这桩婚事,不管在哪里,听人提起这个就没有好话,某天黄汤灌多了,跑到寒水那里,想起来,越说越气。寒水心里当然向着姐姐,也喜欢这个姐夫,明白九阿哥的心结,从不对他提秦思或者十三阿哥。往常,“狼心狗肺”之类的乱咬,寒水都当没听见,由他发疯,这天听他越说越不象话,竟不仅仅是气话,都快成诅咒了,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又顺手端起脸盆泼下去。
九阿哥摔了一跤,手上蹭破了皮,又被淋了个透湿,酒醒了,跳起来指着寒水大骂。寒水不甘示弱,一句句顶回来,还把他“狼心狗肺”处抖落了一堆。寒水的泼辣,九阿哥是领教过的,只因最后也被他“降伏”了,几年来一直乖顺懂事,竟淡忘了,被这突来的爆发吓着,愣了一会儿,硬邦邦地砸下一句:“吃我的,穿我的,你给我老实点儿!”
此言一出,寒水立刻没声了。九阿哥本想好好教训一顿,却是一身狼狈,不得不先去换衣服。
待他收拾妥当,寒水已经躲进卧室,关门落锁。九阿哥隔着门板发了一通威风,趾高气扬地回到贝勒府。
这边的妻妾通房,无趣归无趣,争风吃醋归争风吃醋,千娇百媚,婉转奉迎,都是为了讨他欢心,博取宠爱。九阿哥一边享受着温柔服侍,一边犹豫着该不该把寒水搬进府里,叫她学点乖。
入夜,刚同最受宠的妾滚上床,派在外宅的心腹管事报来紧急情况。寒水收拾了两个包袱,命贴身丫头出门雇车,要离了那宅子,说是不再吃他的,也不再穿他的。管事拦下丫头,叫自己女人缠住寒水,命人紧紧关闭大门小门,一面赶着回来报信。
九阿哥气得倒仰,刚想说:“由她去,她娘家不在京城,佟府她还去不了,看她能去哪儿?”忽想到佟府不在意寒水,其他姓佟的不敢插手他的事,有一人却一定会管。让那人插手,这事必不能善了,只剥他一层皮算客气。
欲待不管,有一帮人守着,料想寒水没翅膀,飞不出那个大门,又觉得不安。寒水是顺毛驴,发起急撒起野,拳脚刀剑都敢往上使,又从秦思那里学了点古怪,那边都是下人,恐怕治她不住。
到底推开纠缠不放的爱妾,出了温柔乡,暗夜里磨着牙往外宅赶。到那儿一看,吓了一跳。寒水不知怎么弄的,把他派去的几个人团团捆成一堆,打开锁,已经出了二门。其余下人跟在后面,想拦,又不敢拦。还幸亏当初秦思替她从佟家讨的两房下人也跟了过来,见姑奶奶急眼,不听劝,非要离了九爷,忙把住得不远,平日往来也多,按辈分是寒水叔叔的佟尔敦的一个侄儿找来,堵住了寒水。见九阿哥赶来,那人请过安,又劝了寒水两句,就回去了。
没等九阿哥开口教训,寒水先向他要休书。九阿哥不允,寒水就冷笑:“你该不是舍不得姐姐留在你生意里的那点股份?”
九阿哥其实早忘了那茬,被寒水提起,噎了一噎。人也好,钱也好,面子也好,终究舍不得,多说无益,使出泼皮撒赖劲儿,一把扛起寒水丢回房里。寒水挣扎怒骂。一众下人目瞪口呆。
关上门,亲自落锁,拿了钥匙,命人严加看管,威吓底下人不得将今夜事说出去,九阿哥转回府里,一夜头疼。认定寒水被“宠坏”,决定晾她两三个月,教她知道好歹。
寒水被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九阿哥不理。管事可不敢不理,只得放出她贴身的两个心腹丫头服侍。寒水抱定了不再吃老九的,只教丫头拿了她的私房首饰去外面换吃的。
第三天,九阿哥就在宫门外,被法海客客气气地拦住。法海学识好,会说话,只说佟氏教女无方,出嫁触怒丈夫,请九阿哥允许他接了侄女回去劝导教化,免得伤了身体伤了和气,大家难堪。
冒火归冒火,九阿哥可不敢接这些话,只说误会,夫妻口角,寒水赌气,过两日就让寒水去佟府请安。到了外宅,见寒水苍白无力,闭着眼,一幅躺着等死的样子,恼恨归恼恨,也有点心疼,眼见四下无人,咬咬牙,小声赔了个不是,酒醉胡说,不可当真。
寒水睁开眼看着他,不言不语。九阿哥只得放软身段,又说了几句违心的好话。稍顷,丫头送进来一碗燕窝粥,寒水接过去,吃了。算是止了这场风波。
九阿哥低了这回头,郁闷不已,真真“晾”了寒水几个月。却是佟国维亲来同他说话,道是做长辈的疏忽,当日没给寒水备什么嫁妆,亏待了她,如今决定帮她起个药材铺子,让她有些事做,免得无事生非,挣点小钱,至少衣食无忧。
招呼打过,不到五天,铺子就开张了。八福晋宝珠赫然是三大股东之一。九阿哥不忿,登门找八嫂表妹说道。
宝珠慢条斯理地答道:“不过是个生意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安思危,我自个儿也得挣点私房,省得哪天也被人指着鼻子说:吃我的,穿我的,给我老实点的话。”口中说着,眼睛却望着八阿哥。
八阿哥笑笑,看向九阿哥时却带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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