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朵霸王花》第96章


她轰出了家门。街里街坊的有谁不知道这荒唐事儿,李氏同情庄嫂子,又赶巧店里也需要人,就干脆把她留在了铺子里打临工,好歹吃穿不愁也能赚些工钱傍身。
甄知夏支起脑袋,眨巴着大眼瞧着铺子外头的几张硬梨花木大桌子,外头虽然不似屋里干净,但人来人往的瞧着倒也热闹,庄嫂子收拾了碗碟又费力的擦着桌子上的油渍:“娘,咱们的麻辣摊和馄饨摊要不要考虑撤了,费时费力,还远不及药膳来钱容易。”
李氏颇不赞同:“咱们就是靠麻辣粉起家的,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把这就扔下了,还有白家馄饨,当初白老爷子没要咱钱白给了方子,就是说,得照顾那些吃了十多年馄饨的老客人。”
这话说的在理,甄知夏想了想便道:“那就再忍几日,虽然姐姐不能在铺子里帮忙,可是小姑姑他们快要来了,人手一多也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甄知春整个下半年都在忙着备嫁,铺子里光靠着李氏和甄知夏再加上庄婶子也早有些忙不过来了,妇道人家开的食铺,多请外人多有不便,好在宋梅子这俩月在家也有些闲不住了,说是要下山来在铺子里帮把手,李氏她们自然是欢喜的,早早腾了地方出来就等着他们一家子搬到镇上了。
甄知夏又想到一遭:“要不让绿儿也过来?我看她做上回麻辣粉,就做的挺顺溜。”甄大家里头,两个儿子成亲了,有孩子了,一家子最大的心愿也就落下了大半。虽然大家都是勤快人,但是总共就那几亩地,再勤快也只够应付家里多出来的几张嘴。庄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三岁的小娃儿就晓得帮忙做活,带弟弟妹妹,甄家的几个小娃儿虽然还没有这么大,但也懂事的很,甄绿儿的活计近来就松下来不少,她眼瞅着家里人镇日忙的脚不沾地,也攒不下什么钱,甄大和孙氏又不肯白白的受李氏他们的好意,就悄悄和甄知夏说过,想在铺子里帮帮忙,就算没工钱,也能给家里省下些口粮。
李氏自然是答应的:“那就让绿儿过来帮忙,这孩子干活实诚,咱们多补贴些,也算是帮帮老大一家子。”
话说着就到了次月,李氏药膳铺子里,闲暇之余听厅堂里客人闲话儿周家闺女要生殉的事体,倒是又多了好些个后续。
“周家老秀才可真是个死脑经,险些儿就把自己的亲闺女给逼死了,还好没闹出大事儿。”
“咋的,是后头他想明白了,不逼着闺女寻死了?”
“周秀才那木头疙瘩脑袋能想明白才有鬼,他啊,是遇到吴进士了,人吴进士拿了一瓦盆墨水,大清早气势十足的往周家门口一站,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泼了周家一门,还指着周秀才的门梁骂足了一早上,硬是把满嘴仁义道德的周秀才说的回不了话。啧啧啧,要说人吴进士有才呢,这骂了一早上,不带一个脏字不说,还不重样的,引经据典的,比说书的还好听,可忒有意思了。”
“哎哟,那可惜了,这么大的热闹,我可是没瞧见啊,吴进士出马,那必定是相当精彩的,”
这吴进士是南风镇上出了名的人物,市井中的能人,说是家喻户晓虽有些夸张,不过只要是在南丰镇住上个两三年,多多少少都会听过这个名号,晓得他一些脍炙人口的事体,吴进士本名吴逍,其实非但不是进士,甚至连个秀才都不是。他本一文不名,也不知从哪日起从何人之口说出,说这吴逍一手精妙绝伦的字画,且能出口成章,一时间竟引得南丰镇一些自命风雅的富户趋之若鹜,时间久了还得了吴进士的名号。吴逍性子又奇异,他每日在家中坐着,若有人上门求画,必要求其沐浴更衣才愿意见他。见了面发觉若是来人何他心意的,他愿意分文不取,若是不高兴的,则叫价百两甚至千两,也不怕得罪人,端看你爱买不买,随意。
要说那些富商也是贱骨头,吴逍越是端着架子,这些人对其字画越是推崇,且吴逍性子豪爽,为人颇为直言,市井百姓对其也是赞不绝口,这两年简直是风头无两。而这种市井传奇人物,被议论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茶楼酒楼,甄知夏久闻吴进士大名,实在是对此人好奇已久,这日中午昏沉沉的正听着一中年人唾沫横飞的说着吴进士引经据典痛骂周老秀才读书读迷眼罔顾人伦,她正听得又去,忽然整个铺子就静了下来,甄知夏狐疑的抬头一瞧,那说书人且半仰脑袋目不转睛楞眼瞧着才进门的青年人。
甄知夏就顺着他的目光朝来人打量开去,不出三十五的年纪的男人,一身质地良好的长衫,周身透着一股子书生气,再仔细看两眼,那青年男子虽然长得斯文清秀,袖口领口却满是星星点点的墨迹,颇的不修边幅。
那说书的客官讶然道:“吴进士,您也来这儿用药膳呢?!”
甄知夏闻言从账台后头探出半个脑袋,毫不避讳的瞪大美目:“这就是传说的吴进士?!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李氏在一旁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姑娘家家的没规矩,哪有这么瞧人的,像什么样子。”
甄知夏却起身取了点菜单子笑道:“娘,我早想瞧瞧这吴进士是何方神圣了,放心我晓得规矩,不会出格的。”
李氏抬手将单子从她手上取下来:“好好坐着,这个客人不用你来。”
多年之后,吴逍还会时不时的回忆起初次见到李阿敏的这一幕,药香弥漫的药膳铺子,正午暖金色的阳光透过木格花窗落在她兼具温婉与美艳的的莹白面容上,明明暗暗波光流连,嘈杂的食客仿佛一瞬间在她身后顿住,渐成一幅无声的黑白水墨,将她蜿蜒推送至自己的面前,此情此景历久弥新……
新年刚过,一大家子还未从年节的气氛里走出来,又开始着手甄知春的婚事,尤其李氏担心自己闺女出嫁因为没爹受气,更是劳心劳力的要把婚礼做的面面俱到,甄知夏女红上头不是太出色,姐姐的婚事帮之有限,干脆做守卫在药膳铺子帮着维持基本的营生,这日才得半刻空闲一扭头就瞧见甄绿儿笑意盈盈的跨进大堂,便笑道:“我算着时辰你该来取四物汤了。”
四物汤向来是妇人调养身子美容养颜的物什,李娘子药膳铺女眷多,就烦劳了许老大夫症对个人置办了相应的汤药,包括甄绿儿在内,都是定时要喝上一剂的。
甄绿儿笑嘻嘻道:“三婶婶在后头叫我提醒你一声,今年三姐姐也可以准备议亲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些,别事事强出头。三姐姐只要管好账目就行了,有事儿一定要叫庄婶子去后头知会她们。”
或许是对甄知夏小小年纪就在南丰镇有个了泼辣的名号很是内疚,李氏对于甄知夏的约束越来越朝着大家闺秀的方向奔去了,甄知夏心知母亲所念,但她也有自己的盘算,只是道:“让娘放心料理好姐姐的婚事要紧,我晓得分寸。”
甄绿儿又道:“才听三婶婶说,许小大夫出去那么久也不送个音信儿回来,不知道赶不赶得上的上二姐姐结婚呢。”
甄知夏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俏脸就僵住,半晌睫羽才微动,投影落在黑亮的圆眸上,淡淡的替其抹了一抹黯色。
福仁大药堂现在尤为看重许汉林,福仁堂大当家甚至将早年在京城积下的人脉关系也统统交由了许汉林,此举一出,不言而喻的就是昭告,已经将药堂下任当家的位置许给了许汉林。许老大夫生平夙愿得以所尝,当夜长笑三声之后竟然就此辞世。随后许老大夫入土为安,许汉林料理白事毕,遂向李氏她们辞行,说要完成爷爷遗愿,跟随师父上京。这一辞别就是大半年,算至至今,来信不过三两封,当中寥寥数语,还是客套话居多,数次之后,甄知夏心中渐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与失落,一想之前种种许不过是寂寞使然,不足为据,又一想,没准是京城之地美人又多,许汉林那厮一个乡间长大的小小少年,被繁华美景所迷也说不定。
这无论哪一种猜测都让甄知夏心里极不舒服,尤其许汉林离开前,还特意约她至先前常走的小巷深处,那日秋风初起,许汉林一身颀长的白衣立在满墙渐有秋色的绿叶前,孝衣的下摆随风翻飞更添翩然:“我初接手福仁堂,诸多事体费心费力,还需滞留京城至少一年,这次去了还不知何时能寻到时间回来……”
甄知夏闻言就有些愣了,这些年她离开甄家搬到南丰镇,买田置地摆摊子开铺子,日渐过得顺风顺水,日子过舒坦了,心情也就松散了不少。女孩子么,再要强,心里总有温情一面,她是看着许汉林从村上行脚医生的小跟班长成现如今福仁堂药房的大掌柜的,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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