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第79章


的一时贪念所致,那只求不要再连累旁人。
横刀刎颈,鲜血洒了一地。他做事从来都没有犹豫彷徨,就连死也是那么英勇决绝。
曾经那个提着大刀,无所畏惧的少年英雄;那个心怀天下,永远有着爽朗笑声、赤胆忠心的唐家二公子,在他无法瞑目的双目中,是淡淡的哀伤……
他怎能忘记这个金戈铁马、烽火连天一起走过的兄弟,他怎能忘记无数次在战场上,是他的大刀败退丛丛敌军,他怎能忘记把酒畅谈,交托心事的少年当初。
他曾问过子汶,为何当日德沁夫人为他争夺世子之位的时候,要毫不犹豫的说一个不字?
他至今仍记得唐淇脸上淡然的笑容,“我只会上阵杀敌,不懂其他,这个世子之位还是大哥你来坐更加稳些。”
踏进城门之时,睿王其实已经想好了,只要唐淇肯有悔改之意,他便削了他的兵权,至多将他软禁便是。但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手足的鲜血流了满地,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锥心之痛?
萱玉似乎呆愣住了,静静凝望着唐淇的尸体,却冷静地没有一丝反应。睿王愤怒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按到了唐淇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哭?他是为你死的,你为什么不哭?”
“我不哭……他为我死了,大不了我也和他一起去便是,”萱玉扭头看着睿王,四目相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汇聚在了一起。她空洞的眼眸中,是深邃的忧伤孤独。
“我不哭,子洛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那个时候,我哭得好伤心,却没有一个人安慰我,是你告诉我,想哭的时候,就掐自己一下,告诉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对着什么人,也不管自己再怎么想哭,眼泪都只能流在心里……”当年的那番话,她仍是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从未忘怀。
她仰起脸,是凄绝的笑容,“从那以后,我很少哭,只有为你,我才流泪。子洛哥哥,这一世,我只会为你一个人哭……”她将止儿的手交给了睿王,哀哀道,“我早已无牵无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王爷,求你善待他。”
一语言毕,她拾起了掉落在唐淇身边的大刀,猛的捅进了自己的胸膛,终于一抹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萱玉……”睿王顾不上早已吓得哇哇大哭的唐止,想要抢上一步,却终究没有快过她手中的刀。
对萱玉,他不是没有愧疚的,若自己当日能好好爱她、待她,又怎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他原以为萱玉与唐淇之间是有真感情的,她是因为爱他才会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而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萱玉的心中始终只有他一人,对唐淇,只是感恩和歉疚。
“子洛哥哥……”气息奄奄的萱玉轻抚着睿王的脸庞,提着最后一口气,喃喃说道,“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止儿,止儿的确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满树的海棠,在度完了春日的绚烂之后,翩然坠地,那身姿轻盈飘逸。
美人如花,只是花儿开得再美,也终有谢落的一天。
她终于和一个用尽一生呵护自己爱着自己的人一同赴死,她终于死在了自己最爱人的怀中。
又是一个春天了,睿王府的海棠树多美,多美……
这一场仗,因为婉月的神机妙算,占尽了天时地利。再加上黄尧公领兵有方,擅用突袭,常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再加上唐淇身亡,唐滔率兵逃逸,沧平的将领过早放弃了抵抗,纷纷重新臣服睿王。
他说过,他迟早会回来的!
重临城楼,沧平终于又再恢复了宁静,这些时日来所有的艰辛困苦在这一刻统统都抛散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快慰。
沧平只是一角,就连中原腹地也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求,整个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紧要的事要等着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妖儿拼命码字中,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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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求亲 。。。
这一晚,幽客居中好是热闹。婉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小小的屋子里热闹非凡。
恪儿的烧在吃了几服药之后终于慢慢退了下来,书瑾将他哄睡了之后,便也坐上了席一起吃饭。
在幽客居中,没有主仆尊卑,大家都像是一家人一般。小六和靖宣才从牢中放出,就一改前几日的困顿萎靡,立刻精神奕奕,放开手脚大吃了起来。
从前婉月极少下厨,可今日吃到了她亲手做的菜,大家才知道她的厨艺可比府中的大厨子要好得多了。
蜜汁糖藕,汁香滑糯;烩白菜,清淡鲜嫩;豆腐圆子,一口咬下便是浓香的火腿汤汁……这些都是普通的食材,可却被婉月一双妙手做的如同珍品佳馐。
靖宣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咋着舌道:“夫人的厨艺这么高超,咱们王爷以后可有福了……”
婉月假意嗔怒,轻轻拍了一下靖宣的头,可脸却微红了。无涯并不说话,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喝酒,他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却也是因着婉月的面子,才勉强肯来,不过一旁的御风却始终冷眼相向,似乎对从前的恩怨仍是不能释怀。
齐楚天一改往日的豪气,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灌着闷酒,他虽不言语,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的伤痛。
“齐将军,”婉月劝慰道,“酒能伤身,多喝无益。若是青莲姑娘地下有知,知你心里如此念她,也无憾了。”
他的手微微一怔,放下酒杯,随之深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今日在下心绪不佳,不该扫大家的兴,还是先告辞了!”
他起身便想要走,却听门外走进一人道:“谁这么败兴,还没吃就说要走?”
睿王披着一件银灰色的袍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齐楚天按到椅子上坐下,微微笑着扫了大家一眼,指着靖宣的鼻子道:“你这小鬼头,怪道说有事不陪我去军营,原来就是到幽客居来蹭吃蹭喝?”
靖宣挠挠头道:“小人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中却并没半点责怪之意。
他一来众人都要站起行礼,睿王忙摆手道,“大家既然只是聚聚,就不必拘礼,只是婉月,你不叫我一起来,可太伤我心了。”
婉月掩嘴而笑,“不是说今日要到军营的?这才没有叫你,再说你一来,他们哪能吃得尽兴?”
一边说着,书瑾早已加上了一个座位请睿王坐下,他尝了一口桌上的菜肴顿时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婉月,怎么我从不知道你的手艺这般好,下次我可要叫府中的大厨子跟你好好学学了。”
“你若爱吃,吩咐人告诉我便成了,还怕吃不到吗?”
他们俩自然地说着,言辞间有着说不出的默契温馨,仿佛是一对新婚的夫妻在说着家常。
书瑾最懂得看风云气色,忙站起来拜了一拜道:“小恪儿不知道睡醒了没,我过去瞧瞧。”
靖宣朝小六、齐楚天使了个眼色,也一起站了起来道:“王爷慢用,我们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睿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王爷,您来之前,我们已经吃饱了……”要说起灵巧懂事,整个府里还真没有及得上靖宣的,他早就看出睿王前来是要和婉月说些私心的话,怎还敢在此叨扰?
他们三人一走,就只剩无涯和御风了。御风虽不喜无涯,但此时也想拉着他一起离开,可无涯偏偏却不识趣,仍津津有味地吃个不停。
“无涯师弟,咱们的旧账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吧?”御风突然向他发话。
那双紫眸微微抬起,淡淡道:“哦,怎么清?”
“不如好好比试一番,就像当年在悠然谷中一般,琴棋书画也好,拳脚刀剑也好,总也要分个胜负,了解我们这一场恩怨!”
无涯放下手中的碗箸,轻笑道:“既然师兄这么有雅兴,那我自当奉陪便是。”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也朝屋外走去。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幽客居中霎时只剩下了睿王和婉月二人,一下子仿佛冷清了下来。
“你瞧,都是你来了,把他们都吓走了。”虽是嗔着,可眼神却是格外柔和。
一缕发丝垂落在了婉月的肩头,他的手不自禁便伸了过去,替她将发丝微微拢起,双额相抵,仿佛是深有感触一般,睿王呢喃道:“婉月,若是以后每天都能和你这般,该多好!”
轻柔的吻在她的眉间徘徊着,手臂已从肩上滑到了腰际。
“多谢你……”
“谢什么?”婉月靠在他的怀中轻声低问。
他的吻缓缓往下移动,已从眼眉转到了唇际,随即到了脖间。她只觉胸前一凉,那吻已经袭了上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更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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