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完结》第272章


却见入眼的皆是焦黑尸首,那昔日的白衫子如今早已成了黑衫子,甚至大多分不清到底是衫子贴合着皮肉,还是仅剩下焦皮。
我鼻子一酸,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子。说实话,我来太乙观日子不久,又因被李岱留在玄空洞,所以这观内的师弟,大多我只是打个照面,甚至有些连照面都未打过,要说感情,却是不多。但只要一想到这样一群无辜的人,居然平白无故因我而死,我便觉又背负了许许多多条命债!
小心的绕过一具具尸体,我在一具格外瘦小,也格外漆黑的尸体前停住脚步。缓缓蹲下/身子,我见那小尸体佝偻着身子,一只烧得似鸡爪般的手,成蜷缩状,紧握住什么。
有心掰开他手指,可他已成这般模样,只怕轻轻碰触都会化作飞灰。便终于泪珠子滚落,而眼角余光就瞧见,那小尸体的手腕子旁,端端放了一枚银铃铛。
有风吹过,银铃却不再响。
心中就有了一丝希望腾起!也许,太乙山并未尽毁!也许,太乙山还有人存活!
这枚银铃铛,我识得,是瑾辰的银铃!瑾辰还未死?兴许他只是被吓呆了,只是被困在某处,不得出来?!
但他的银铃,为何到了这孩子身旁?
——我要努力修炼,将来也会佩上银铃铛。
为何一定要银铃铛?
因为只有银铃铛的才能下山。
下山有什么好?
山下可好了!人都说一片锦绣繁华。
要我说山上更好,太多的锦绣繁华,反而容易令人失了本真。
孩子的话犹在耳旁。他还未真正的佩戴上银铃铛,他还未来得及下山看一回那万丈红尘的锦绣繁华!
难道是瑾辰为了了却孩子的心愿,方将这枚银铃铛放在此处?那么,他去哪了?
我豁然起身,在风中不停转身转身。
已起了风,狂风。怒吼不停的狂风将我发丝吹拂而起,它们不停挡住我眼,但我没时间去理。
便放开嗓子大嚎:“还有人活着么?我是花锦绣!我是太乙山太乙观第二代掌门人,花锦绣!有没有人活着?有没有人活着?!”
任凭我喊哑了嗓子,回答我的只有风声。但这枚银铃铛的出现,无疑令我振奋。我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朝着玄空洞的方向。
可就在我将将迈出几步的时候,便觉耳后风声乍起。我忙回首,正迎上一双眼。
那双眼早已赤红,却不是山精野兽,而是内里有两团怒火在燃烧,就似太乙山昨日的那场火一样。只是那场火烧毁了太乙观,而这两团火,却似巴不得将我烧得灰飞烟灭。
甫一对上这双满是仇恨的眼,我便心一凉。明明看到那把被他持在手中的思无涯,偏无力去躲,只是任由这上古神器没入我前/胸。
瑾辰!
他为何恨我?!
☆、生死一线间
我已没时间细想;甚至匕首没入的那一刻,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只是定定地盯住那把思无涯;定定地瞧着它缓缓没入我肉身子内;唯余留一截手柄。
这把匕首;真的很凉。
肉身子被思无涯冰凉的刀刃割破,那冰凉挤进血肉中,我突然感觉很奇异,甚至压根无法用言语形容。
没有血。
一滴血水子都没有流出。是不是因为;思无涯还在肉身子内的缘故?
思无涯的一端早已深深没入血肉中;而另一端却握在个与陆少卿有三分相像的年轻小道长手中。
他身上还穿着太乙观的对襟雪白道袍,可如今再看;这道袍却无比惨兮兮。不但早已不复当初的雪白,就连袍子角都碎裂成一条条,挂在身上只能勉强蔽体。
可即便如此,他脸面上的神色仍令我吃惊。
那不是坚毅,也不是侥幸逃过大难后的又悲又喜,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那种情绪可以令人丧失理智,可以令本不愿活下去的人,无比坚强的活下去。
那是恨意!
他恨我!在这一瞬我无比确定,李瑾辰非常恨我!简直将我当成了头号大敌。便忆起前几日我与他还有说有笑的一同下山采药,原来,这三界六道总有那么一些人懂得伪装。
而这个懂得伪装的人,此刻正双手紧握住那把上古第一利刃。但他显然很害怕,却不知到底怕面对一个被他偷袭致死的人?还是害怕面对自己?!
本空空的脑袋瓜,却因李瑾辰开始转动手腕,令那把短匕首在我肉身子内拧了个圈儿,而无比清醒。
我勉强勾唇角,就忆起当初李岱将法力送我时,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眼。他折身狂奔离去时,最后一个眼神,如今想来却是满满的恨意与绝望了。
不在乎?嗬,真的不在乎么?!
天下间为人爹娘的,只知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掌控孩子,可曾想过孩子的感受?可曾深入过孩子的内心?
我也是为人母的,也有一双儿女,但我又为他们做过多少?我可配为人父母?可曾尽过一丁点责任?
心中便有一丝痛意蔓延,肉身子突然觉得冷,明明已是初春了,明明该越来越晴朗暖和的天气,为何突然寒冷下来?
彻骨的寒意袭遍周身,我却勉强吐出话来:“我知晓你为何恨我。”
李瑾辰只是紧紧地握住匕首,他的唇紧抿,一张如朝阳般的脸面上,如今只有仇恨。他这个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却为何过早的失了本真?
“其实,你爹很疼你——”
彻骨的寒意已令我每说出一个字,都要用尽浑身力气。但我仍将李岱最想说的话转述,虽然李岱从未对我言讲过,但我就是知晓!
那双紧握住匕首的手便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令李瑾辰几近疯狂:“不可能!不可能!”
“他之所以对你严格,只因他爱你!”
“你胡说!他不爱我,他从来都不爱我!他只是讨厌我!讨厌我是个四阴人!讨厌我亲娘其实是条蛇精!”
“你知晓你娘的事儿?”
“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一切。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懂,可我却比谁都清楚!”李瑾辰深吸口气,胸膛因急喘而不停起伏。
他本紧抿的唇突然向上勾起,扬起个残酷笑意来:“我不但知道她的事,我还是亲手杀了她的人!”
他开始疯狂大笑,突地将思无涯再转了个圈,想必看到我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他那张年轻的充满仇恨的脸上,竟浮上一丝痛快之意。
“很痛?”
“我只是吃惊。”
“你夺走我一切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也会痛?!”
“我只是替你爹娘痛心。”
“收起你那丑恶嘴脸吧!装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我亲爹亲娘也不行!”
我很想反驳他的,可方张口,便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思无涯不愧上古神兵,乍刺入时我竟觉不出有多痛,只是深刻体会到它的彻骨寒凉;而当我猛然惊醒,不再只关注它的酷寒时,却发现早已无力回天。
但我,本已觉这三界六道无趣得很,所以死不死,其实对我而言,并非多可怕的事儿。
李瑾辰一直在关注着我的表情,此刻显然发现,我已无力再说出一个半个字来,兴许很快我便会死去。于是便急促了笑了笑,加快语速,道:“李岱既然嫌弃我,嫌弃我娘,为何要种下我这个孽/种?既然把我抱回来养着,为何只肯与我师徒相称,却不肯认我?明明知道这场天劫无法度过,为何要将一身功法传给你这个外人?他宁可便宜别人也不肯令自己的亲儿子受受惠,都因为我是个四阴人!”
“可四阴人又怎么样?他瞧不起我,这些年无论我做的多好,他都不肯正眼看我!但我不在乎,因为我有‘它’关心我!只有‘它’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只有‘它’才能带领我们到达理想世界。”
他越说越疯狂,一张脸因为夸张的兴奋严重扭曲。但我只是心惊,又是‘它’!李瑾辰,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听话,甚至还未褪去青涩的孩子,居然为了‘它’而杀了亲娘?!
但更令我惊讶的事却在后面。
就听他又道:“我不但杀了我那所谓的亲娘,就连太乙山的火,都是我放的。”
“三味真火?你何必做替死鬼?”
我挣扎着说出话来。即便如我这般痴笨也知此次太乙山的火是三味真火,而且太乙观内有大小道长无数,玄空洞内又有活了几千年的老祖美人,凭李瑾辰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到又是放火,又是灭门?
一定有人在帮他!是‘它’么?究竟谁才是‘它’派出的刽子手?
李瑾辰显然未料到我会如此说,便呆了呆,旋即大笑,但那双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满是惊恐。
“瑾辰,其实你是个好孩子。你爹之所以将法力传给我,只因他觉得你年纪太轻,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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