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98章


望着俩人悠闲自在的背影,盛怀澈摸着下巴颌儿,略有同情的瞅了瞅骆承志:“骆将军,你这几个月日子不好过吧,大乔的性子,寻常人都受不了他。”
再瞄一瞄乔嫣然的男式素袍,仰天感叹道:“我的个神呐,小乔妹妹竟也被大乔带成了野丫头,都开始学会装男人了,要是我皇兄知道了,那脸色想必精彩的很……”
盛怀澈自己神神叨叨了好一会,骆承志连一句话都未插、进来,不由好奇扭脸看他,却见他仍面无表情的冰寒着脸,忆及从他碰到乔嫣然一行人后,这位冰山脸的将军貌似就没说过话,一时脱口道:“骆将军,你哑巴了么?”
骆承志面容平静答道:“没有。”
盛怀澈探寻究底道:“那你为什么都不讲话?”
骆承志又绷紧了嘴巴。
盛怀澈暗道这人可真无趣,当下轻抽了臀下坐骑一鞭,马儿小跑着追上乔庭然与乔嫣然。
骆承志端坐在马背之上,一双眼越过绿意叠叠,遥遥看向乔嫣然的背影。
岁月如流,已流走数年的光阴,却流不走那时寒透骨髓的凉意与明悦欢愉的笑声。
心和血彻底凉透的感觉,那般记忆犹深,所以,满溢着温暖快乐的笑声,也随之难以忘却。
出言救他的是乔嫣然,实际救他的,却是当年的五皇子,所以他替五皇子效力尽忠,却也从不曾忘记出言救他的乔嫣然,若无乔嫣然出言,五皇子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积深的寒雪中躺着人。
当时,五皇子唤她嫣然,乔嫣然唤五皇子表哥。
他知道了救命恩人的名字和身份,却从不曾亲眼见过她,因为他当时冻的快要死去,费力睁开眼睛之时,只朦胧看到他们走远的背影。
一晃数年。
在皇宫中,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乔嫣然,她的面容于他来讲,是极其陌生无比的,而乔嫣然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刻了多年,他知道她,也一直记得她,但他之于她,只是一个素未逢面的陌生人。
纵使相逢,却不识。
他欠她一句谢谢,皇宫禁地,却不容他道一句谢谢,依旧看着她离开走远。
她是被养在深闺的淑女,他想,也许不会再有见到她的机会,那一句谢谢,或许要永远欠下。
不想这个机会来的很快,皇上亲自送她回乔府,庭然带他回家避难,因缘际会,在乔府大门口再次巧遇,她只略带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平静似水,他也不刻意相望,这会落了痕迹,皇上待她一如往昔,声音是暖和的,目光也是暖和的,仿佛与从前一般没有变过。
乔庭然提醒他,美人貌如花,名花已有主,他回答乔庭然,他想太多了,乔嫣然虽美的颠倒众生,而她之于他,只是一个救过他性命的恩人,再别无它意,只不过,他的一句谢谢,再也不必说不出口,无事生非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再后来,他偶尔还会碰到乔嫣然,只依礼相待,乔庭然找他帮忙关于乔嫣然的事,不论是刻木雕,还是戏弄陈貌林,他一律相帮,只权当救命之恩的报答。
他巧遇乔嫣然的次数已很多,却不曾料想,竟会碰到她被埋伏刺杀的场景,他亲眼看到寒亮的箭端没入她的胸口,却因离的太远,无法及时救下她,待诛尽所有刺客,她已只剩微弱的几息,她问他,他是不是快要死啦,他本想告诉她,她不会死,他会救她,她却已软软歪在了他的臂弯,有温热的血液蔓透他的衣袖,黏黏腻腻的,他只觉一颗心忽的悄然沉落,有些闷闷的窒息感。
他欠她一条命,所以,倾尽全力也会还她一命。
他还了她一命,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他第一次碰触的女人身体,是皇帝最心爱的人,皇帝表面是温和的,骨子里却是冷血的,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可他不后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恩怨已两清,从此再互不相欠,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长久以来的深刻执念,不知何时起,早已慢慢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根除不掉了。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乔嫣然的安危而已,他有许多年,在过着腥风血雨的日子,杨柳城的清闲幽静生活,于他来讲,是这辈子毕生难求的安宁平和。
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是金子一般的时光。
棋艺本非他所长,输给乔庭然,在意料之中,乔嫣然出言指点他,却在意料之外,转脸看到她笑意明媚的脸,他竟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
见她喝药的难受模样,却还是极平静对他致歉,那些黑色的点点药渍,让他想起,她曾留在他身上的一片血渍,温温热热,黏黏腻腻,心里竟会涌上为她难受的感觉,那些干涸的血迹早已洗净,却洗不掉它们一点一点殷透他衣袖时,他心里突然泛起的惶恐之意,她怎么会要死呢,她应该活的好好的才对。
一起悠闲自在的钓鱼,一起聚在一处吃烤鱼,无意撞上乔嫣然眉眼弯弯的喜笑,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从来未见到哪个女人的笑,让他心动,那一刻,他的心口,异同寻常的悄然一动。
她对于皇上的重要性,他很是明晓,在皇宫中初遇她的那一天,皇上留了他一起用晚膳,于是特地让刘全禄专门跑一趟,告知太后与乔嫣然不过去用晚膳,归来的刘全禄,捧着一碟桂花糕,笑逐颜开的告诉皇上,这是乔小姐亲手做的,当时,皇上神色很是温柔的笑,再在乔府相遇,皇上一点也不掩饰对乔嫣然的关爱,对她说话都是不自觉的宠溺味道,她中箭的那一天,皇上表面强自镇定,可眼里涌聚着的却是肆虐的风暴,事过,皇上对他起过杀意,却终是放过他。
他知道,他不该再与乔嫣然有一丝一分的瓜葛,皇上放过他第一次,却不一定会放过他第二次。
她坐在他母亲幼时玩过的秋千上,裙发飞扬间,欢笑如歌,贺伯说这幅美好的光景,像极了他母亲笑玩的场景,雪白的衫子,红宝石的簪子,确实很光彩夺目,引着他的目光远远凝望,不舍得移开目光。
她于他来讲,是只能远远观望的女子,他虽然再一次对乔庭然说,他想太多了,同样的一句话,说出来的心境却已然不同,那种别样的心思,已如春芽一般悄悄冒头,孔海繁离去之前,猜他是不是不能人道,才会一直未娶妻,怎么会,不知何时起,他在自渎的时候,竟开始想念乔嫣然,一直未娶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子。
他的母亲温柔善良,全心全意待周梁仁,跟着他背井离乡,可周梁仁负她,辱她,厌她,弃她,曾经的美好皆成镜花水月。
温柔善良的人,为什么会不被珍视。
母亡的那一刻,他再不是周梁仁的儿子,在母亲苦苦挨熬的日子里,年幼的他曾想过,若他以后遇到像母亲这般的人,一定会好好待她一辈子。
他想,他终于遇到了那样的一个人,可她却不是他能渴求的人。
她的大哥远道而来,直言问他,他是否愿娶她为妻,他心里愿意,嘴上却不能愿意,于是,这样的一番话,无疾而终的烟消云散。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追随她的身影,却从来不让她知道,只有一次,她侧脸看着朝阳东升,久久的凝望,他终于肆意看了她一回,却不防她突然回首,他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眼,她转身走了,他却又不自觉望着她站过的地方。
除夕的晚上,乔庭然让他该干啥干啥去,他已无亲人,在阖家欢聚的日子,还能做什么,于是,他靠在依柳院的墙外,倾听他们肆意欢笑追逐打闹,他的世界中,早已空无一片,新年到来的那一刻,她推开窗户,笑盈盈对乔初然与乔庭然拜年,同时也对他说,新年好,虽有炮竹声声震耳欲聋,站在暗处的他,却能看清在明处她的言语表情,不知已有多少年,再无人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刻,对他说新年好。
乔初然与乔云哲离去那一天,阴雨连绵,陈氏医馆中,他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庭院之中,雨打落花零落成泥,她移步到门口,听到裙裾摆动的声音,他扭脸看她,他极少有机会这般近距离地看她,她秀丽的双眉微微揪着,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不高兴的烦躁,他本想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却不想,她拉了两扇木门,在他眼前“砰”的一声,用力关紧,有微微的凉风吹过,他再次望向庭院中的落花,或许她只是冷了,她的身体这么不好。
上元佳节,她顶着一张粗眉毛的麻子脸,与乔庭然游赏花灯闹市,他只能不远不近的保护她,看她猜了灯谜后,拎了一盏海棠花形的花灯,看她赏玩杂耍后,在旁边的小摊上买面人,看她随着乔庭然上了食楼吃汤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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