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嚣尘上》第94章


卑微到尘埃里,敏感到细胞里。
活了人一辈子的四分之一,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在别人屋檐底下讨生活,一直到,表姐婚礼上,那一次偶然的惊鸿一瞥。
不过才出现了半年,却有了即将占据后边四分之三的架势。
刚开始是真的讨厌,这样轻浮,这样漫不经心的人,阮栀青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富二代公子哥,仗着自己的资本为所欲为,全世界都是他的一样,乱来,一点都不懂的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却不知从何时起,被那时常挂在嘴角的微笑吸引的半分移不开目光,满脑子都是半夜蜷缩在自己身侧瑟瑟发抖的男人,醒着的时候又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上不知披了多少张面皮。
费尽千辛万苦拨开所有的锦衣华裘,所有的淬毒花瓣,发现里面躺着的,其实是一个蜷缩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抬头的眼眶里那两个珠子,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
带着绝望和希冀。
阮栀青忍不住俯下身子拥住那个小男孩,拥住的一瞬间,仿佛在苍茫大海里抱住了一块浮木。
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和岑岩的很不一样。
小男孩叫他“阿青。”仿佛和岑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小男孩转眼变成了大人,变成了那个一直笑眯眯的长发男人,他说,“乖,岩哥哥抱抱。”
“是,都是混蛋。”
“是,我也是。”
“户口落在我这吧。”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说不上来是谁救赎谁,他们原本也并没有想要去救赎对方,但是有些人,光站在你身侧,就是一种救赎了。
有些人,孑然一身可能会走向毁灭,但是一旦站在一起,两个人便都会发光。
所以阮栀青舍不得,他舍不得走。
他好像听到那边有人叫他,声音诱惑又温柔。
累了吧,累了就过来吧。
放心吧,遗留在尘世的人,会有人代替你照顾的。
阮栀青几乎就要被那双柔软的手揽进怀里带走。
却猛然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
没有了,没有人会替我照顾的。
他没了我不行的。
他也怕,他怕自己一走,岑岩一个人,以后怎么办?
说了会看好你,就一定会看好你的。
☆、第 79 章
医院走道的消毒水气味依旧浓郁,不管岑岩在这待了多久,鼻子始终没有习惯。
“张凯东那一批人已经处理干净了,黑哥和张凯东等几个重要的头目涉嫌贩卖毒品,强迫未成年人进行□□易,走私等几项重罪,已经被判了死刑,其余的无期有期也都有了处理,郭铭治犯故意杀人罪,白月山在牢里自杀了……”
姚峰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岑岩的脸色,岑岩脸上却只有怜悯。
“零度需要关门整治三个月,你提供的那几组线索,我都有在查,三个月,足够我将那些关系都清理干净,到时候酒吧还是你的,开个简单一点的酒吧吧。”姚峰继续说。
岑岩点点头,“那就谢谢姚警官了。”
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姚峰看了看身后的病房,欲言又止。
“想进去看一下吗?”岑岩问。
“不用了,今天没带水果,空手不合适是吧?”姚峰嘿嘿笑。
岑岩也笑,竟觉得和这八竿子关系打不着的警察竟然有些熟识的默契了。
姚峰却没有马上走,和岑岩坐在门口的座椅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岑岩被他逗的有点想笑。
“姚警官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姚峰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吧,你这人挺奇怪的,好像一直没弄懂过你,最开始我一直觉得你是幕后黑手,你每次似乎都在故意暗示我你就是凶手,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但是后来,又觉得你开始刻意把自己和这档子事划清界限了,所以你最开始那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岑岩没正面回答,他笑了笑,“我知道严局肯定会跟你说我过去的事,我只是恰好利用了那一点,让你觉得我是幕后黑手这样的设定自然一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姚警官,你们的任务只管抓住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了,你管提供线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姚峰吃瘪,也不在问。
到现在为止,他虽然不能说对岑岩这个人百分百放下戒备,但是也知道岑岩和郭铭治,和张凯东那些人是绝对不一样的。
不是他们作为警察需要防备的人。
“算了,总之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替我向阮同学问一声好。”姚峰说。
岑岩跟他说了再见。
岑岩进了病房,里边的林妍陈至和阮栀青一同抬头看他。
彼时阮栀青已经能坐起来,脸色依旧苍白,身子也瘦削了不少,但是依旧是曾经那个阮栀青,是他的阿青。
岑岩笑笑,就朝着他们走过去。

林妍和陈至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阮栀青和岑岩两个人呢。
一时无话。
岑岩却本能觉得阮栀青心情似乎不太好,而心情不太好的源头来自自己身上。
“怎么了?”岑岩问。
“姚峰跟你说什么了?”
阮栀青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恨不得自己是岑岩肚子里的蛔虫,恨不得替他掌握所有局势,不想岑岩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没什么,告诉我酒吧清理干净了,不过得谢烨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再开起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客人来。”岑岩这样说。“快失业了。”
“你不是圣浮那边随时随地都可以去的吗?”
岑岩笑眯眯地看他,“你希望我去那边?”
阮栀青偏头不说话,意思明显。
“陈至结婚了都知道就不能在那干了,我能不知道吗?”岑岩说。
阮栀青不置可否,“搞得答应跟我在一起之后就没去过一样。”
岑岩笑了,“那不是得和过去的朋友聚一下嘛,再说我们正经牛郎卖艺不卖身,你担心什么啊?我用那些小姐姐的钱来养你还不好啊?”
“谁要你养了?”阮栀青说。
“好歹户口关系上我是你哥是不是?”
说道户口关系,阮栀青心头一暖,气也消了不少,但是依旧一副臭脸。
说来奇怪,阮栀青醒来第一天,两人皆是恨不得立刻就把对方搂进怀里,奈何条件不允许,总之都是千言万语说不出。
但是最近随着阮栀青的慢慢康复,岑岩越发觉得他对自己意见好像越来越大了,岑岩记得自己这段时间明明没有做什么让阮栀青不舒服的事。
阮栀青就冷眼瞧着他,心里暗暗腹诽,这货怕是忘了那天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了。
“你要是睡过去,我这副漂亮的锁骨,明天就给别人亲,给别人摸。”
阮栀青当时气血就上来了,一直记恨至今。
知道真相的岑岩哭笑不得。
“我错了行吧?我应该说你要是睡过去我就给你守寡对不对?”
“也没有。”阮栀青偏开头。
岑岩起身,绕到了病床的另一边,那里很可以坐的离阮栀青更近一点。
他突然伸出双手捏了捏阮栀青的双颊,却因为压根就没肉捏都捏不起来。
“我怕我不那么说你就真的睡过去了。”
气氛一下又凝重了起来,阮栀青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摆摆手,让他起开,别说这事了。
岑岩说是没说了,却并没有起开。
而是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低领针织衫,围巾一摘就露出了那副他所说的漂亮的锁骨。
岑岩抓起阮栀青没有吊点滴的那只手,按在自己的锁骨上,“呐,只给你摸,行了吧?”
阮栀青也有点哭笑不得,这货是在勾引自己吗?现在是勾引自己的时候吗?
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却也没有放手,当真用用大拇指的指腹慢慢地拂过,其实比起手,他更想用唇。
岑岩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把他的手拿下来,笑眯眯地说,“要想尝更甜的甜头,就好好把身子养好,不然不给你吃。”
阮栀青嘁了一声。
岑岩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要是困了就再睡会把,我就在你边上。”
阮栀青点头,他其实有点累,便在岑岩的照料下继续躺下了,睡的毫无防备,岑岩看了一会就走出了病房,来到了阳台,靠在栏杆上看下边初上的华灯看了半天。
也不觉得冷。
直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以一种十分熟悉的姿势抱住自己,把两个人裹到了一件羽绒服里,岑岩笑,“怎么起来了?”
“觉得能起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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