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酋长夫人》第93章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到铜绿洞来？我家公子有令：擅入铜绿洞者，格杀勿论！”那老怪物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些话来，最后的那四个子“格杀勿论！”在山洞中久久回响。
“且慢动手！”元唐早已飞奔而来，他紧张地盯着这个老怪物的脸。
“快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闯入我家公子的兵器重地？”他的那只绿毛大手紧紧抓住我不放。
“敢问这位先生，你家公子是谁？”元唐尽量用客气的语气与他周旋。
“我家公子的大名，这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家公子乃周王之胞弟，当今虞王是也。”他报出了主子的身份。我这才看清他的衣衫果然是不同于我们的粗布短褐。
周王，说明这里是春秋战国时期，到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历史上的那位周王，再说，也没见哪本历史书上记录过什么虞王？转念一想，被历史书遗漏的人和事多如泥沙，也不足为奇。
“请问先生，最后一次接到你家公子的命令是几时？”元唐不慌不忙地问道。我知道他正在想办法救我脱险，却不知道他如何去做。
“这，这个，应该快几十年了吧？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像似进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我家公子只说让我们赶制一批兵器，以便完成他的复国大计。但是我们的兵器早已经制作出来，公子却再也没有派人来过。”
“这洞中的工匠们呢，都到哪里去了？”
“都死了，都在这洞中饿死了。”他垂下了手，颓然地坐在一块深蓝色的石头上。
“为什么不跑出去活命？只要想尽办法爬上这山顶的洞口，就可以活下去的。”元唐问道。
“我们根本就跑不出去。”那老者伸出自己的双脚，我这才发现在他的双脚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生满铜锈的铁镣铐。
“老师傅，怎么会这样？”元唐问道。
那老者垂着头，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这铜绿洞的工匠一共有一百多人，原本都是犯了死罪的人，是公子将我们救到这里，隔一段时间便从洞顶放下食物来，虽然从此我们便只能呆在这山洞中炼铜，但是我们却得以苟活下来。”
“我们在这里替公子冶炼兵器，帮助公子完成复国大计，公子说只要虞国复国之后，就会还我们自由之身。没想到，当我们造出了兵器，公子却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人再给我们送吃的来。”
“当时为什么不錾断脚上的镣铐逃出去？”元唐问道。
“为防止我们逃走，公子给我们脚上的镣铐在铸造时添加了一种少有的矿石，我们自己造出的兵器根本就斩不断。”
“带着镣铐的你们根本就爬不出这山洞，只有一个个活活饿死在这洞中，是不是？”元唐接过了他的话。
“是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不忍心再去追问那些细节，那些饥饿的被困在铜绿洞中的匠人们在绝望中挣扎的细节我们不忍去问。
“老师傅，这些年，你靠吃什么活了下来？”我柔声问他。
他伸出绿色的爪子，在地上抓起了一把黑色的泥块，放在嘴边默默咀嚼起来。
难道，他竟然就是吃这洞中的矿渣和泥土活了下来？也许，他是个生理结构奇特的怪人，今天不是常见一些异食癖的报道吗？也许，他就是命运给我们安排来的一个奇异的使者。　
☆、第110章　时空混乱的铜绿洞（下）
我们问这位浑身长满绿色毛发老匠人的姓名，他只说自从成为公子的家奴之后，在这铜绿洞中，匠人编号就是他的名字，“铜绿匠丁”就成了他的名字，并且这个名字曾被好几个匠人用过。
元唐称他为“匠丁师傅”。也许是这么多年一直孤单地一个人生活在这铜绿洞底的缘故，也许是见我们并没有恶意，铜绿匠丁在抓住我肩膀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真正要杀死我。实际上，他实在是已经老迈之极，即便是真要杀死我，在年轻力壮身怀一身功夫的元唐眼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水一滴滴地从石头缝中滴落下来，匠丁师傅伸出毛茸茸的手，伸手从岩石的缝隙中接了一捧水，喝了下去。我想他身上的毛发是不是因为喝了这种矿物质含量极高的水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确实是老了，原本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走路时脚步有些摇晃，他带着我们在这铜绿洞中察看着炼铜作坊，脚链声在洞底不断地回响。
“当年我家公子告诉我们，这铜绿洞的炼铜坊能炼出最锋利的刀剑。”他还在回忆之中，继而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盯着我们说：“你们二位从洞外来，我家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完成他的复国大计。虞国一定已经重新复国了吧？”
见他如此发问，元唐沉默了半响，这回答说：“匠丁师傅，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家公子早已不在人世，也没有什么虞国。”
“什么？你是说我家公子已经死了吗？虞国也没有复国吗？”他的声音发抖，继而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游离起来。喃喃自语道：“他说过的，我家公子说过，等到虞国复国，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这是他曾经活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和唯一盼望，他盼望着有一天他家公子会用钥匙打开他脚上的镣铐。这样他就可以回家了。如今。公子已经不在人世，脚上的镣铐就再也打不开了。
元唐弯下腰，双手扶起匠丁师傅，望着他长绿色须发丛中那双苍凉绝望的老人眼睛。对他说：“匠丁师傅，现在你家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你已经自由了。你可以回家了呀。”
“回家？我自由了？”他那红红的眼睛中一片浑浊，闪过一丝亮光。“你是说我可以回家了？”
“嗯！你可以回家了。我们一起爬出这铜绿洞，就可以一回家了。”元唐肯定地说。
这句话像是一幅强心剂。注入到老人的血脉之中，他站了起来，仰望着洞底那一方白色的天空，露出了无比渴望的笑容。
元唐已经找到一把铁斧头，让老人坐下来，用尽气力朝那生锈的脚链砍去，无论怎样砍。都没有用处。
“小伙子，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当年我们把所有的工具都试过了，这镣铐只有我家公子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匠丁师傅制止了元唐。
元唐喘着粗气，将斧头放在一旁，说道：“我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元唐，不知这锁是什么结构，有很多锁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开的。”
这句话提醒了他，元唐将那镣铐锁拿起来，看了半晌，说道：“这是最普通的簧片锁，用铁丝或者细长的金属片，也许能够解开。”
我在那些青铜器中搜寻着，终于找到了一根长满铜锈的青铜针，满心希望地递给元唐。元唐接过那青铜针，伏在匠丁师傅的身前，试着去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铜锁。
“咔咔！”随着轻微的声响，元唐紧张得满头是汗。“哐啷！”一声，锁终于打开了。
“锁开了！”我惊喜地叫道。
“我可以回家了！我再也不用戴着镣铐了，”老人象孩子一样地笑着。也许当初那指望着复国的公子只以为镣铐做的坚固，就能够锁住匠人们，却并不知道，锁却是更关键的环节，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在他死后两三千年时空中的现代男人会轻易的解开他的锁，还给被他奴役的匠人一份自由。
只是，这份自由来得太晚，来得太迟了。
“妹土，你先在这洞底等我，等我把匠丁师傅背出山洞，再来救你。”元唐嘱咐我说。我点点头，在洞底望着他们朝着洞口攀爬出去。
当元唐背负着这个须发皆绿的老人朝着外面的天空努力攀爬时，当老人的脸离天空越来越近时，却听得匠丁师傅痛苦的呻吟一声：“啊！那是太阳，我的眼睛！”，从元唐身上朝着洞底滑落下来。
“小心！”元唐急忙向下去救老人，两人一齐滚落在铜绿洞底。
终年不见天日的生活，长年在这样的古铜矿山洞中，靠着矿泥活下来的老人，当就要接触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他的视力，他的身体轰然崩溃。老人连呕了几口鲜血，痛苦地紧闭着眼睛，在元唐的怀中奄奄一息。
“匠丁师傅，怪我事先没有将你的眼睛蒙住。”元唐自责道。
“小伙子，不怪你，不，不仅仅只有眼睛，我，我的身体也坏了，这铜绿洞，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他很痛苦，但是神色却很平静。
“不，匠丁师傅，你能出去，元唐一定能将你背出去。”元唐用衣衫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却止不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没有用了，小伙子，即使出了这铜绿洞，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老人微弱地说道。
在元唐的怀中，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命的体征正逐渐远离，如此渴望走出洞穴的人，为什么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