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宅斗日记》第439章


与之回来的,还有一辆小小的乌漆青云肩舆。
邓玉儿在婆婆那里受得气,到此刻……,总算是长长一口舒了出来。到底是邓家比沈家有体面,襄嫔娘娘还罢了,贵妃娘娘岂是旁人可以比的?自己嫁到沈家,说起来是他们沈家沾光,真不知道婆婆傲个什么劲儿!
罢了,谁让沈家能征善战的爷们儿多呢。
既然堂姐有意拉拢沈家,自己少不得是帮忙要出一份力的,况且嫁都嫁了,这辈子都是沈家妇,将来的孩子也是沈家子孙。
懒得跟婆婆怄气,就只当是帮丈夫和未来的儿孙们吧。
到了玉粹宫,邓玉儿换了一副甜甜的笑容,行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坐罢。”顾莲情知她是为沈家的事而来,也不着急,只慢悠悠的扯着家常闲篇,从她穿的衣衫说起,一直说到最近宫里头流行的式样,末了,还让人拿了几匹好料子出来,赏给了她。
一番观察下来,邓玉儿的耐性实在是出奇得好,并没有急哄哄的问事儿,而是陪着谈笑风生、极有眼色,在她这个年纪算得上是难得的了。
顾莲对她多了几分喜爱,又让人拿了一挂水晶手链出来与她。
“真真漂亮。”邓玉儿不仅有眼色,且再婆婆那里受了气,有意让婆婆多着急一会儿,所以刚才扯了一大篇也不着急。这下子得了爱物,更是欢喜,眼里露出真心实意的赞美,“哪家铺子打造的,回头……”忽地一笑,“妾身糊涂了,这必然内造之物,外头哪得卖呢?”
灵犀在旁边轻轻一笑,“外头的确是没得买,这不仅是内造之物,还是咱们娘娘亲自画的样子呢,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她说得风趣,顾莲等人听了都是笑了起来。
邓玉儿则是吃了一惊,“这是贵妃娘娘自己画的样子?”
“是呀。”顾莲笑问,“喜不喜欢?”
这个年头的首饰式样多半古朴笨拙,手链不算贵重,但是胜在样式新鲜、轻巧,况且不值太多银子,用作随手送人的礼物最合适不过。
邓玉儿收回脸上的惊讶,赶忙笑道:“喜欢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屁拍得不着痕迹。
顾莲笑了一阵,这才问道:“今儿你进宫来,可有事?”
邓玉儿赶忙放下水晶手链,坐直了身体,回道:“一则,是进宫来看望贵妃娘娘和襄嫔娘娘;二则,听说惠嫔娘娘有些身子不适,我婆婆担心,叫我进宫来问一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婆婆推到前面再说。
顾莲手上端着一个金边粉瓷的茶碗,轻轻拨了拨,弄得“铃叮”作响,缓缓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是病了。”
此刻想起沈倾华的事还是恼火,就算她跟徐姝有过节,自己又没有去害过她,做什么这般陷害自己?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也不想一想,当初云子卿事情闹出来的时候,自己甚至不用推波助澜,只凭着徐姝的脾气发作,告诉了太后,哪里还有她的小命在?!便是侥幸活着,也断然不能再继续稳坐嫔位、辖理后宫,更不用说亲手抚养一双女儿了。
邓玉儿隐隐觉得对方面色不好,不由一片猜疑。
顾莲挥了挥手,让灵犀等人都退了出去。
邓玉儿越发紧张,喊了一声,“娘娘,这是……”
“你记好了。”顾莲神色淡淡,交待道:“你回去,直接去找你公公说话,让他先去找云家老爷子问一问,云子卿是怎么死的?”
这又是哪一出?邓玉儿完全摸不着头脑,赶忙一个字不错记下了,“好!”
顾莲微微含笑,招手道:“玉儿,你过来一些。”在她耳边细细嘱咐了一番,然后叮咛道:“务必等沈公瑾去过云家,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告诉他后面的这些话。”
邓玉儿脸色惨白,完全不防,会听到这么一番骇人的皇室秘闻!贵妃娘娘呵气如兰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自己耳边,而那一字一句,却是叫自己心惊胆颤!一想到自己是来为沈家求情的,顿时慌了。
“娘娘!”她赶忙跪了下去,“妾身实在不知道,惠嫔娘娘她……”
“不与你相干。”顾莲安抚了一句,虚扶道:“起来说话。”然后道:“你虽然嫁到了沈家,到底是我们邓家的女儿,你又没犯错,天大的事也牵连不到你的。”
“我们邓家”四字,大大的安抚了邓玉儿的神经,摸着“扑通”乱跳的心口,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咽了咽唾液,声线紧绷绷道:“那……,妾身就、就先回去了。”
顾莲神色温婉,亲自将那条水晶手链替她戴上,“去吧。”
邓玉儿一路出宫回府,不停地对着那水晶手链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方才感觉心跳平缓些许,…………是啊,自己姓邓不姓沈!
继而银牙微咬,惠嫔她是疯了吗?争宠也不能这样乱使手段啊!难道她不明白,沈家已经和邓家捆在一起?还是说她想搬倒了贵妃娘娘,然后自己做皇后?!心倒是比天还高,也不看看,自个儿膝下一个皇子都没有!
况且对于自己来说,皇后姓邓,当然比皇后姓沈要好的多,…………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堂妹,婆家就不敢轻视自己;若是皇后娘娘出自沈家,自己就得受婆婆的气,看丈夫的脸色,一辈子做尽小伏低。
越想越恼,心下不由把沈倾华骂了一千遍。
进了门,一个妈妈迎了上来急道:“夫人等奶奶等得着急,吩咐来催几遍了。”
邓玉儿冷冷甩下一句,“有要紧事回禀国公爷。”
那妈妈见六奶奶气性大作,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由噎了一下,自己好歹是夫人身边的人,她一个做晚辈的,居然半分体面也不给!
这妈妈不知道,此刻就算是晋国夫人迎候在这儿,邓玉儿也是没有好脸色的,更何况她一个做奴婢的,不过是白委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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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死了,又问起做什么?”对于沈公瑾的问题,云渊不仅没有兴趣,而且还显得十分回避,皱眉道:“不过是一个不争气的短命孽障罢了。”
那件事……,即便隔了几年再提起,仍旧叫自己心惊胆颤的。
对于云渊这边的疏离,沈公瑾一直有所猜疑,但是找不到机会询问,今儿却是不得不问,…………贵妃娘娘叫自己过来问话,必有深意。
加上两个女儿现在生死未卜,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到沈家,哪能没有结果就打道回府?可是好说歹说,横竖就是撬不开云渊的口,而且他被问得烦了,脸上已经露出撵人送客的意思。
沈公瑾心思转了转,叹气道:“实不相瞒,是宫里的惠嫔娘娘病得有些蹊跷,我们却半分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受人指点,才赶着过来相问云兄的。”语气一顿,故意隐含威胁道:“就算云兄不为沈家着想,为了云家,也该让我弄个清楚才是。”
其实他根本不用说后面的胁迫之语,单是“惠嫔娘娘”几个字,就足以叫云渊心惊肉跳的了,再听说对方病得蹊跷,更是惊吓不已。
“你等等。”云渊终于换了口气,去里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仿似什么不吉利的物件一样,赶紧放在桌子上面,“这里头有惠嫔娘娘做的一个穗子,早年送给了子卿,后来皇上把这个交给我,让我问他,‘对得起姝儿,对得起朕吗?’”
这是当年皇帝的原话和事情经过,至于什么偷*情之语,自己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敢说,…………说了,就是给皇帝和乐宁长公主打脸。
沈公瑾顿时眼前一片发黑,使劲眨了眨眼,视线才缓缓清楚起来,…………自家女儿曾经送过东西给驸马,又被皇帝发现了,甚至公主也知道了,不然怎么会问出那句,“对得起姝儿,对得起朕吗?”
这代表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悟过来!
他踉踉跄跄辞别离开了云家,回了晋国公府,将迎面赶来的晋国夫人一把推开,她三番五次的进宫,只怕早就知道了这件天大的祸事!却把自己蒙在鼓里,把整个沈家蒙在鼓里,但是这会儿没工夫跟她生气,冷冷道:“不许跟来!”
然后找到还在书房等候的小儿媳,说道:“云家的事已经问清楚了,贵妃娘娘不是还有话吗?你说。”
“爹恕罪。”邓玉儿欠身福了福,然后道:“贵妃娘娘让我问你,‘既然知道云子卿是怎么死的,就应该明白,当年本宫是出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事情压平。’”底下的话即便是转述,也不免有些气愤,“怎地惠嫔不知道以德报怨,反而学会以怨报德,在皇太后和公主面前攀诬本宫毒害三郡主?”
沈公瑾顿时脚下发软,身形微晃,缓缓坐到了椅子里面。
一桩祸事悬着,又添另外一桩更大的祸事!前者还只是女儿品格有问题,后者不仅得罪了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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