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恋人》第94章


陶筱把两人的行李箱塞进书桌下面,端起山楂水喝了一口。
“原先那张单人床也有一米二宽; 两个人挤挤也能睡; 又不常住。”他说着; 又瞥了一眼喜羊羊,“你怎么弄这么个床?”
这要是简简单单一个架子床,他也就……嗯; 忍了。
陶妈忙里忙外地去隔壁卧室衣柜里翻被子,闻言笑着说:“我就琢磨,弄个架子床也可以睡宽敞些嘛,还不占地儿!我们舞蹈队的老廖家里,刚好有人做儿童家具的生意,给咱们打折,便宜。直接网上下单,人还给直接送家来,多方便!”
陶筱心道果然又是街坊关系弄来的,儿童家具,怪不得上面有个喜羊羊……他皱着眉头又咽了一口山楂水,问:“你自己安装啊?”
“我哪儿会弄这个,楼下,”陶妈说着顿了一下,“楼下你秦叔帮着弄的。”
“秦叔?”陶筱眉梢一挑,笑了,“咱家是不是又有海货吃了?”
秦叔是楼下邻居,据说年轻的时候就没了媳妇,靠着一身打渔的功夫把一儿一女拉扯大。前些年他在镇政府工作的儿子提了干,就把他从小渔村接来镇上住。刚住下的时候,这人挺内向,据说还是隔壁王姨和自家老妈总去串门聊天,他才渐渐融入了这个小区。
后来,那位秦叔就三天两头弄些海鲜送上楼给陶妈,说是以前一起打渔的老伙计们送的,自个儿吃不完……却也不见给小区别人家里分点。
陶妈拿了两张小被子丢在高低床的下铺,很没气势地板了一下脸,轻声训斥:“就惦记吃!”
说完,正要转身出去,又心软补了一句:“今天饺子里包虾仁,你秦叔送来的。”
陶筱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抓抓头发,冲站在一旁的沈峭寒吐了下舌尖。
他其实看出了那么点端倪,心里也挺高兴的——他这当儿子的常年在燕市,虽然回家回得还算勤,但也毕竟不能天天陪着母亲。有人肯对母亲好,他觉得是好事,如果两个孤独半生的人真能彼此陪伴,他也不介意母亲再嫁。
家里地方太小,一进屋就尽收眼底,没什么可参观的余地。陶筱和沈峭寒很快洗了手,便在客厅沙发坐下,一边看电视,一边帮陶妈包饺子。
在做饭这件事上,几乎所有的活计,陶筱从小就会做。一张软软的面皮,一把不聚团的韭菜鸡蛋馅儿,再加一颗虾仁,他放在手里轻轻一挤,就能捏出一只圆滚滚、小元宝似的饺子。沈峭寒虽然也会做饭,但还真是第一次上手包素馅儿饺子,包了两颗,就被陶筱叫停了。
“沈大少爷,”陶筱把沈峭寒手里的饺子皮抢过来,“你再包几个,咱一会儿该吃韭菜汤煮面皮了。”
说完就被自家老妈训了一句:“人家好心帮着干活,你还挑剔!小沈你别理他,让他自个儿忙活,你想看什么电视,自己换台。”
沈峭寒微笑回答:“这部剧挺好的。”
陶妈立刻找到了共鸣,开始跟沈峭寒普及这部剧里的情节,语气就像是在说什么家长里短的真实事件,说着说着就长吁短叹,特别真情实感。沈峭寒竟然十分认真地默默听着,偶尔还回问两句,引着陶妈继续讲。
后来,剩下的大半饺子都是陶筱一个人包完的,陶妈光顾着跟儿婿讲电视剧了。
等到吃完晚饭,沈峭寒端了盘子要去洗,被陶妈拦下了。
“你这头回来,还是客人,哪有让你干活的道理。”陶妈抢过餐盘,把沈峭寒赶出厨房,“去歇着吧,要是觉得没意思,筱筱,你带他出去玩一会儿也行。”
最终陶筱也没带着沈峭寒出门玩。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陪着陶妈看了一晚上电视剧。
九点刚过,陶妈就催着两人洗漱准备睡觉,一边道:“你们明天还住这儿吗?我想着,筱筱啊,你明天早上陪我去一趟小东山的娘娘庙吧?”
陶筱一愣:“去娘娘庙干嘛?”
陶妈瞄了一眼卫生间的门——沈峭寒正在洗漱,她笑着凑到陶筱身边,神秘兮兮地说:“之前妈妈给你求的那个姻缘符,你看多管用!明天你陪我去趟娘娘庙,还个愿,捐点儿钱。只许愿不还愿,娘娘要生气的,别到时候你俩又吹了。”
陶筱:……
十点熄灯,是陶妈的老年人作息,也是沈峭寒和陶筱早已养成的健康习惯。
只是,这天晚上,陶筱躺在上铺,知道身下不远的地方,沈峭寒正睡在那里。感受着对方翻身时床铺的微弱摇晃,他突然就有点儿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一阵,心里莫名窜出来几缕火苗,陶筱干脆抓了把头发,从上铺爬了下来。
屋里暖气不太足,旁边又是阳台,气温有点低。沈峭寒正严严实实裹着被子,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睡得正香。
陶筱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弱光芒,盯着沈峭寒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转身,拉开通往阳台的门,钻了出去。
阳台虽然做了全包围,但玻璃毕竟不如建筑本身的外墙,保温性很差。再加上没有暖气,这里的温度比室内低了不少。
陶筱绕过地上囤着蔬菜瓜果的纸箱子,俯身趴在窗台,看向外面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头脑太热,来这儿冷静冷静,刚好。
冷了一会儿,陶筱却完全没有感受到静。他把头埋进胳膊肘里,垂在脑后的手指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
阳台的门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吱呀”,陶筱一惊,猛地回头看去。
沈峭寒裹着外套站在门口,窗外微光打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正蹙着眉头,双眼隐没在阴影里,但陶筱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跑出来干嘛?”陶筱立刻转身,把人往屋里推,“大冷天儿的,赶紧回去睡觉。”
“你呢?”沈峭寒站着没动,低声问,“不冷吗?”
陶筱短促地吸了一口气,扬起脸,正要说话,就见沈峭寒垂下头。
两人的鼻尖就这样轻轻碰在一起,一颗微凉,一颗微温,湿润而灼热的鼻息轻轻拂在两人的唇间。
谁也没说话。
静默持续了几秒钟,陶筱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嗓子,微微抬起下巴。
于是,唇瓣就这样碰在一起,随即互相紧紧黏住,难舍难分。
从那次在沈家老宅表明心意之后,陶筱和沈峭寒并不是没有再接过吻。
事实上,他们平时接吻的次数并不少,有长有短,有带着玩笑的,也有深情款款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峭寒主动,而且吻得十分温柔克制。
但这天晚上,这一个吻,却带了些前所未有的情绪。
陶筱抬手勾着沈峭寒的脖颈,亲吻开始渐渐散乱。
拥抱很紧,睡衣单薄,他们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与战栗。
陶筱忽然将额头抵在沈峭寒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说:“不行,我有点儿……控制不了。”
说完,他一咬牙,猛地挣脱沈峭寒的双臂,踉跄着跑进屋里,扶着高低床的梯子大喘气。
然后他听到阳台的门被关上,外面透进来的寒意骤然消弭。
陶筱以为沈峭寒把他自己关到阳台外面去了,一着急,转身就想去把人叫回来。
却没想到,刚一转身,他就被抵在了高低床的梯子上。
沈峭寒抬起陶筱的手腕,扣在床架栏杆。
亲吻依旧温柔,但陶筱的颤抖却愈发明显,连带着心率也急剧攀升。
这个姿势,这个姿势……真他妈的……
血液被强烈的心跳鼓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令陶筱头脑晕眩,双腿发软。
“不行了,沈……哥。”陶筱喘息着,试图阻止,“心跳太快,我……别一会儿,换了……”
沈峭寒的额头抵着陶筱的眉心,唇齿依依不舍地离开,沉默半晌,才发出一声略带颤抖的哑音:“好。”
他松开陶筱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书桌上不动了。
陶筱缓了一会儿,软手软脚地爬到上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峭寒在床前站了许久,直到方才的全部冲动终于平息,这才缓缓在床铺坐下,悠长地叹了口气。
……
这天夜里,陶筱睡得很不踏实,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梦。
梦中另一人的五官依稀可辨,很熟悉,又有些陌生。浅色双眸比平时锋锐许多,激烈的亲吻落在唇间,然后陶筱感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对方的凶犷。
蓦然惊醒的时候,梦境里所有的细节都飞速从陶筱的记忆中模糊、淡化、直至消失,只余一阵阵难以言说的战栗,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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