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朕》第97章


沐奕言这一硬一软,裴震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长叹了一声:“陛下,蔺儿他大了,已经由不得臣了。”
“不,王爷,你错了,”沐奕言认真地看着他,“王爷在阿蔺的心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英雄,阿蔺不止一次地在朕面前提及过,王爷当初领兵扫平南疆叛乱,乱军之中取敌首级如入无人之境,宛如天神,朕恨不能亲见王爷风采。”
好话人人爱听,更何况出自当今天子之口。裴震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几分弧度:“承蒙陛下夸赞,都是蔺儿胡说。”
“王爷,朕不知道多感激你,”沐奕言的语声诚挚,“多谢你养育了阿蔺,多谢你让他来到京城,多谢你允他前来西北救驾,更要多谢你此次来京,了却阿蔺的心愿,朕知道,阿蔺平日虽然不说,却很是思念你们。”
裴震嘴角的弧度又弯了几分:“看他一直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哪有半点思念的模样。”
沐奕言摇摇头道:“王爷上次来信说病重,阿蔺他……他都哭了,和王爷对峙,阿蔺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
裴震怔了一下,长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
沐奕言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我的娘啊,这个老顽固这算是拿下了吧?再拿不下朕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她情不自禁地往裴蔺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心急如焚。
裴震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往旁边让了让:“这小子跑到后院去了。”
沐奕言大喜,快步朝里走去:“多谢王爷成全。”
☆、第86章
裴府的后院还挺大;小桥流水,树影婆娑;一应俱全。沐奕言一路走一路找,愣是没找到裴蔺躲在哪里。
洪宝和张勇都留在前厅了;沐奕言见左右没人;也顾不得丢脸了,低声叫了起来:“阿蔺,你在哪里?朕来向你赔不是了。”
四周悄寂无声;微风吹过;一阵花香袭来;沐奕言又往前走了两步,前面是十来株一人多高的栀子花林。
那花香浓郁;刺得沐奕言鼻子痒痒的,她揉了揉鼻子正想离开,忽然,前面一连传来了三个喷嚏声。
沐奕言噗嗤乐了,一头钻进了林子里,栀子花林的尽头是一条人工挖的小溪,西边摆着几根石凳,裴蔺正靠在树旁揉着鼻子,接连又打了两个喷嚏。
“你躲啊,躲到天边朕都把你逮出来。”沐奕言笑嘻嘻地道,象从前一样扑在他的胸前,摸了一把他的脸,顺口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裴蔺哭笑不得,那几个喷嚏把他的气势都给打跑了,沐奕言再这样象小流氓一样地来调戏一把,他的十分怨气只剩下了两分。
沐奕言好像猫一般乖巧地缩在他的怀里,孩子气地拉着他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
裴蔺挣扎了两下,最终却不舍得松开,半推半就地把她揽入了怀里。
沐奕言抱着他的腰,贪恋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抬手摸了摸他的受伤的胸膛,心疼地道:“疼吗?”
裴蔺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语声低沉:“疼,可是,再疼也疼不过这一处。”
“对不起,”沐奕言仰起脸来,“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没有我,可能会过得更好,娇妻美妾,儿孙绕膝,也用不着和家人相隔千里。”
“可这里空了怎么办?把心挖掉吗?”裴蔺盯着她,眼里是浓浓的情意,仿佛能把人溺毙。
沐奕言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我错了,阿蔺,以后再苦再难,我都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都……”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这天大的谎言,她努力想把它编好编圆,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裴蔺低头在她额角上印下一吻。
她的眼眶发热,用力地点了点头:“只是你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傻事,万一有个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裴蔺哂然一笑:“我拿捏着分寸呢,要是有意外那就不是我裴蔺了。”
“镇南王都快气死了,你这个不孝之子。”沐奕言瞪了他一眼。
裴蔺轻叹了一声道:“谁让臣碰到了陛下这个命中的克星呢?臣……臣这一天都……”
“刚才是在门口等我吗?对不起,我来晚了。”沐奕言歉然道。
裴蔺酸溜溜地道:“臣知道你去了俞府了,只是臣没想到你要去那么久。”
沐奕言仰起脸来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阿蔺这是吃醋了吗?”
裴蔺凝视着她,猛地擒住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吸吮啃噬着,几近粗暴地撬开了她的齿关,掠夺着她的呼吸。这几日来,他几乎夜不成寐,既担心镇南王顽固不化,又担心沐奕言真的要放弃他,患得患失之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那么难熬。
那一剑扎在胸口的时候,他以为沐奕言马上就会来看他,镇南王挑衅着和他打赌,说是今日申时一过沐奕言还没来,就算他输了,让他乖乖听话和月璇成亲。
裴蔺没理他,可下意识也总往门口瞧,盼着沐奕言的身影,可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了曲太医;今天等了一早上,还是人影皆无,仆从还回禀说沐奕言去了俞府,这真好比那把剑又在胸口捅了一下,疼得他都快撑不住了。
偏生镇南王还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让他赶紧收拾收拾跟着一起回南疆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现在的他,只想狠狠地吻住眼前这个人,把这两日的辗转反侧、这两日的忧虑惶恐、这两日的相思重重都狠狠地吻进这个人的心里,让她再也不能逃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蔺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鬓发微斜、气息微乱,他轻叹了一声,替她理了理发丝,低声道:“是的,陛下,臣吃醋了。”
沐奕言怔了一下,心中愧疚,挣扎着道:“阿蔺,朕对不起你,朕……”
裴蔺低下头来,缓缓地将唇印在她的唇上,封住了她即将出口的歉语,那吻和刚才的狂风骤雨截然不同,温柔而怜惜,就好像他碰触的是那稀世珍宝。
“陛下,臣明白你的犹豫和挣扎,臣看了很难受。镛之是你最早喜欢的人,臣早就明白,而恒衍,和你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也割舍不下,要怪就怪臣当初在情浓时被迫去了南疆,没能陪你度过那些明枪暗箭,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裴蔺的眼圈也有些发红,这些话他想了很久,他不想把沐奕言让出一丝一毫,他想把沐奕言藏起来独享,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只怕沐奕言这辈子都不能真正释怀。
“阿蔺……”沐奕言的喉中发哽,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陛下,别难过了,臣舍不得看你难过,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心里有臣就好。”裴蔺低声道。
沐奕言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忽然流下泪来,裴蔺顿时着了慌,伸手去擦她的泪珠,一叠声得道:“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朕只是觉得,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沐奕言哽咽着道,“有你们陪着,朕就算是明天死了也是最幸福的。”
“胡说什么,”裴蔺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脸颊,憧憬地道,“等哪一天你不是陛下了,我们就去城郊造一所很大很大的屋子,我们都住在里面,春赏花夏赏竹,秋赏菊冬赏雪,你要给我们生好多好多个孩子,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这场景是如此美好,美好得让人流泪。沐奕言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掩饰着伏在他的胸膛,贪恋地蹭了蹭。
夕阳夕下,天边泛起了层层叠叠的金色,令人目眩。两个人静静依偎着,仿佛这样就是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奕言低声问道:“再过两日就是朕的寿辰了,朕的礼物呢?”
裴蔺笑着道:“哎呀,臣都忘了这件事了。”
沐奕言恼了,轻轻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你要是忘了,朕就不理你了。”
“怎么会忘,怎么可能忘?”裴蔺叹息了一声,“陛下,臣一定是中了魔了,才会这样喜欢你。”
沐奕言抬起眼,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眼晶莹剔透:“阿蔺,朕也喜欢你,朕也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天要送给你。”
很快,沐奕言的寿辰在全京城百姓的期盼中如期而至,一大早,沐奕言便焚香沐浴,朝拜列祖列宗。
一大早,城中已是锣鼓喧天,百姓们喜气洋洋,扶老携幼出来到东门外,沐奕言登基以来首次阅兵便在东门外进行。
城墙上站了一溜儿的官员,最高处便是各地的藩王和外国使节,格鲁的次吉王子和达娃郡主站在最中间。
巳时一到,礼炮三响,沐奕言的御辇停在城门口,沿着阶梯上的红毯,她一步步地登上了高楼。
城墙上的官员和藩王,城墙下的百姓和兵士,跪倒三呼万岁,声震云霄。
沐奕言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臣民和国土,刹那之间,胸口热流涌动,感慨万千。
一年半前,那些大臣的眼中尽是不屑和轻蔑,她这个凭空而降的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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