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凤在上,龙在下》第195章


喉头不自觉地吞沫一声,凤璇阳的心因着这话而提起了:“子玥你……”
但龙倾寒未给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半年前,你我同去万花寺,夜晚你熟睡时,我同了尘方丈聊了一会。他曾说过,他打从段书青那届武林大会后,便再无心观会,时至去年,已有三届未曾去看过了。”
还未说完,凤璇阳已经隐隐感觉得到龙倾寒想说什么了,双唇微张欲阻止,但却被龙倾寒又一次打断了:“武林大会,从段书青那届开始,时至去年,统共经历了四届,而武林大会逢五年一届,也即是说……”龙倾寒怵而睁大了双瞳,死死地盯着凤璇阳道,“段书青那年的武林大会,从今年回溯而算,便是二十一年前!”
凤璇阳身子轻颤,沉下呼吸,故作镇定地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龙倾寒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忽而笑了起来,他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凤璇阳的脸,沿着他的额际滑到脸颊,深幽地道,“龙越同俞年明告知我,段书青当年在武林大会前夕逃走后,与俞雨杉隐居了三年,后头归去久华派,岂知被久华派中人攻击,因而叹恨去了覆阴教。之后,在覆阴教一战后,俞雨杉方诞下一子。璇阳,你何其聪慧,你告知我,若果龙越同俞年明所说的俱是真的,那么现下,那段书青之子,当是几岁?”
凤璇阳的双拳攥紧了起来。还能是如何,若果段书青那届武林大会是二十一年前,那么依照三年多后方诞下一子来算,那段书青之子今年理应才十七、八岁,但事实是……
“但事实是,所谓的段书青之子,凤璇阳,今年二十有三,与那十数岁的年纪全然不符。”清清冷冷的话语从口中道出,龙倾寒的眼底没有一丝的波澜与温度,但凤璇阳却是越听越心惊。
凤璇阳偏过头辩驳道:“兴许……了尘方丈记错了。”
“记错了?呵呵,凤璇阳,可要我去寻唐杜先生,让他来告知你何谓真,何谓假?”
双瞳怵地一缩,凤璇阳的呼吸有些不顺了,但他表面仍是故作一番镇定。
龙倾寒双眸渐渐敛了下来,但,便在凤璇阳以为他放弃纠执这问题时,他又怵地抬眸,目光里带着看不清色彩的光:“你可知晓,在你我决裂后,有一日晚上我做了一个极其冗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童稚时,我想想,唔,兴许那时是三岁罢,呵。”他宛若在讲故事一般,浅浅地嬉笑,将梦里的故事细说,可凤璇阳却有一种冲上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
许是察觉到了凤璇阳的心里,龙倾寒倒退了数步,盯着凤璇阳,眼见他不敢有所动作后,才在大殿里走动起来:“三岁的我,很小很小,约莫只得这么丁点高罢,”他舀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膝弯之下的高度,笑得一脸灿烂,那是一种凤璇阳甚少见过的笑,天真无邪,是最纯真的笑。
“在我身边,总是会有一个小男孩,他啊,比我高比我壮,约莫五岁左右。嗤,他长何样,时日太久,我忘了。我唯一记得的,是他常常会拉着我的手,到处跑,轻声地唤我,‘子玥,子玥’,而我则会唤他……”抬眸静对着凤璇阳偏过去的脸,龙倾寒温柔一笑, “哥哥。”
身子一颤,凤璇阳将脸摆得更偏,没有看龙倾寒。
龙倾寒也不顾他,继续开口道:“哥哥是个极其好动的小孩,他总是喜欢逗弄我,带着我东奔西跑。从我懂事起,我身边便有了哥哥的存在,我将他视作了亲人,真正的亲人。可是啊,我却未想到,有一日,这个亲人般的哥哥,糊弄我爬上树,言说会在下方保护我,结果呢,你猜怎么着?“他顿了顿,看了凤璇阳一眼,又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我爬上树顶时,瞧下一望,呵,他竟然一直都未上来,只是在下方笑眯眯地对着我瞧,好似在看一只猴子似的。当时我不知有多气,可这气还未出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我爹亲的呼唤,当时听得这声,我被吓住了,这手也没扶稳,立时便摔了下去。”
心忽而一紧,凤璇阳的头埋得更低了。
将凤璇阳的动作收入眼底,龙倾寒轻柔一笑:“放心,我还活着,那时恰巧一个人路过,将我救了下来,我安然无恙。不过么,“一句不过又将凤璇阳的心提了起来,“不过我幼时身体不大好,听闻我娘亲在产我前受了惊,使得我诞生时不足月,加之我体内有一种东西,呵……”那东西是什么,他绕过了没再说,“使得我不能受惊与受寒,那一日受惊后,我大病了一场,起了高热。”
他幽幽地对着这张放在大殿上的软榻轻声道:“那时我头昏脑涨,唯一想到的人,只有哥哥。我当时被吓后可气了,可是当我醒来,瞧着哥哥给我擦身喂水的动作,我又气不出了。哥哥将我抱起,给我喂了好大一口水之后,便冲了出去,取来了一坛子的酒让我擦身降温。冰冷的酒擦上身后,我直觉身体舒爽了许多,但因为同哥哥的肢体相触,身体泛起了红晕,结果哥哥见了便笑话我说,‘子玥,你当真容易害羞,若是日后,你被人欺负了,哥哥不在你身边咋办。我回他说除却你,世上还会有人欺我。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回我说……”
话语忽而停顿了,他看向凤璇阳,目中含着莫名的情感,一字一句将那句曾经的誓言道出:“子玥,以后长大了,哥哥保护你可好。”
身体顿时一僵,凤璇阳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龙倾寒淡淡地看着,将那个梦境继续道出:“后头我同哥哥勾了手,说,我们约好,今日誓言百年不变。哥哥说,千年、万年都不变。呵,”他忽而苦涩地笑了出声,“四十年来,哥哥其实一直在默默地践行着这个誓言,但可笑的是,我却将誓言给忘了,你说,我是不是对不住他。”
凤璇阳吞沫一声,依旧不答,但他拢在袍袖里的手越来越紧,紧得指甲都深陷入掌心。
龙倾寒回眸,将目光远放,看向了远处的大殿门口:“好景总是不长,那一日我们勾手后,我便昏昏欲睡。即将陷入沉睡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冲了进来,看到哥哥,便将他拉了出去。我那时,心里不知怎地,觉得莫名地不安,因而便翻身下了床,攀到了门边,听着外头的对话,我听到……”
——“小公子,外头有人打进来了!教主唤我快些带你们离开,同夫人会合!”
——“打进来?是甚?”
——“有人要来杀教主了!快,事不宜迟,咱们快走!是了,此事切记要瞒着小少爷,切莫让他知晓!”
神智从那刺耳的声音里走出来,龙倾寒双眸变得空洞起来,看着那翻飞在空气中的烟尘,缓缓地道:“我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想也不想地便冲了出去。依稀听到了后头哥哥的叫唤,可是我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双足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只想着冲出去,去见一个人。可是,待我冲到之时,我瞧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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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外头的阳光;眼前仿佛浮现了昔时的场景。颤抖着双唇;龙倾寒缓缓地将过去印在心头的恐惧道出:“那是,一片血海。”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刺耳的厮杀声,眼前似又染起了血光。“我疯了一般地嘶声大喊,大声叫唤着那个人的名字;而也便是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离他们不远,因而可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身上刺目的鲜血;狰狞可怕;而他们也在见着我时;惊住了。我站在哪儿;久久不能动弹,一直到那个人我折身回返,将我拎起,扔到跑过来的哥哥怀里,大声喝道,‘快走!’那时,我才从震惊中走出来,我开始哭闹起来,可是我被哥哥越带越远,能看到的,只有一具在血光中挥舞着一把红剑的赤色身影,我哭着大喊,‘爹,爹……’”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一只温柔的手伸了过来,将泪抹尽。凤璇阳温柔地拥住了龙倾寒的身体,将脸埋在他的头侧,久久不能言语。
泪依旧未断,呜咽哽在了喉头。“我一直记得那一日,六月十五,月圆之夜,那是我最后一次见着他。那一日,离我的诞辰犹差十一日,可是他却不能陪我度过了。我被哥哥带走后,便同娘亲从地道逃离,逃至了一个小树丛里。可岂知那些人仍不可放过我们,听着身后传来人声,娘她,将几样东西塞到了哥哥的怀里,有剑,药,玉佩以及发簪,她嘱咐道,朝南去,到天剑宗寻宗主龙越,将这些东西给他。剑里头藏着绝世武功秘籍,而药,是还未真正研制成功的,用以将印记消去之用,玉佩是身份象征,而发簪是开启剑的机关之用。说完这些后,她将我们藏在山坡边的树下,而自己挑了一条较为明亮的路冲了出去。后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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