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第468章


对蛊毒的兴趣远低于其它毒物,从不研究上册,倒是她丈夫精通饲养之术。但丈夫逃了,对她是奇耻大辱。追寻二十年后,终于发现他的藏身处。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丈夫被迫娶她之前,已有妻小。她丈夫毁去毒方上册之前,口述传给了他的儿子。让他儿子死也不能说给天衣教的人。村长女儿本心不坏,可恨了二十年,也难分对错。最后杀了丈夫,她自尽而亡。两人的女儿不再追究长辈过往,与父亲那族人约定,每代送一位饲蛊人进山,就能相安无事。这个秘密只有大护法一人知道。如此一代代传至今日。”
“这么说来,毕大护法知道您是干什么的。”哎——为什么看上去都特别合眼缘的老人家总是她的对头呢,她身上的虫子居然是这大胡子爷爷饲养出来的。
“她算什么?不过那野心男人的一个妾。”老头一脸鄙弃,“如今的天衣教已经没人知道饲蛊人了。”
“他们不会发现蛊虫是你喂的吗?”采蘩奇道。
“我喂得是原蛊。”老头说到这儿,摆摆手,“说细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就是——”
“老人家是一代单传?”独孤棠让老婆别插嘴,他自己却不遵守,还问得牛头不对马嘴。
“呃——不是。”老头答。
“那是只有女儿?”又是貌似闲扯的一句。
“两儿子。”老头老实。
“您家三代同堂?”越扯越远。
“三孙儿两孙女。”儿孙承欢膝下。晚年能安康的命。
“每代送一位饲蛊人进山,我们就该碰到您的孙儿,不是您。”这句才是独孤棠的目的。
老头斜独孤棠一眼,对采蘩挑挑眉,“你相公真够绕的。有点笨。”
采蘩扑哧笑出来,“老人家。我知道,但没办法,我在外名声不太好,就他肯娶我。”
老头呵呵跟着笑,说道,“所以说傻人有傻福,这小子有艳福。名声算个屁,都是人云亦云出来的,传到后来都变了味道。我以前是个手艺人,也就手比别人稍微灵巧一些,花得功夫也比别人稍微多一些,造出来的东西稍微像样一些,但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经过我手居然样样东西能活蹦乱跳,害得我家里没法待,只能背井离乡。结果,说我成仙了。”
采蘩心头一动,这是——
“老人家别回避我的问题。”独孤棠不放过心中存疑,一个不能查证的久远故事并不能让他信任这位老人。
“这有什么难说的。饲蛊人轮到我的时候,我很不情愿,但我没得选,家里穷,要养活弟弟妹妹,只能我来。然后,我就认识了她。当时,我比你年轻英俊。”老头说往事,听上去絮叨,后来却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独孤棠是男人,有时候思路不拐弯。
“老人家遇见了心上人。”采蘩是女人,这方面特别抓得快。
老头眼中闪光,“快五十年了吧,当时她还不是大护法,是——”
“老人家,长话短说。”采蘩是女人,却是个不爱听风花雪月,爱听之前拉拉杂杂像江湖传奇故事的人。
老头气啊,“不听算了。”反正汤也喝完了,“还是那句话,原路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
“采蘩没有恶意。”独孤棠其实多狡猾的,认真起来采蘩都对付不了,“她中了彼岸三月有余,缓解剂所剩不多,所以我们很心急着想要进天衣教坛。老人家能否带我们一路?”
“我虽饲蛊,但对蛊毒却一窍不通,只知彼岸,无夏和不能钟情是没有解药的,而且会死得很惨。不过——不能带着你们,我们这族发过誓,绝不会将密道告诉任何人。”老头心想,都嫌他啰嗦,他还干嘛自讨没趣?起身要走。
“不带就不带,我们有地图。”突然胸口疼,手中的木碗掉地,采蘩跌躺在地。
独孤棠一惊,连忙过去抱她在怀,“采蘩,这回哪里疼?”
“胸口。”采蘩面色煞白,却又不想让独孤棠担心,安慰他,“还好,这会儿也没……那么疼了,突然起来才有点慌。”看来命又短一瓶。
独孤棠从包裹里拿出药,想要喂采蘩。
“既然能忍,就别浪费,到不能忍的时候再吃,多活一天是一天。”老头包袱背起来,却看着采蘩叹气,“地图没用,不如回家吃好喝好,舒舒服服过完最后的日子。”
采蘩推开药瓶,挣扎坐起,胸口疼得额头冒冷汗,不是能忍,而是不想显弱,“老人家……为什么地图没用?”
“画地图的人肯定是出去后就没回来过。”老头是奇人。
“怎么说?”独孤棠支撑着采蘩。她胸口疼,他心口疼。
“天衣教早就不同以往了,教主夺权后,将教坛周围设了各种死亡陷阱和毒阵,而且常换常新,进出的教众必须经过教主亲批,凭着精确地图才能离开。回来前要先送消息,再由里面的人接进去。小伙子,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没传代。我其实只当了饲蛊人三年,离开时将饲蛊之法传给了我喜欢的姑娘,破坏了祖宗传下来的遗训。”情伤,让他当年再难留下,却还心系这片神秘古老的大山,十多年前再来,发现一切都变了。
“您是否知道紫鹛?”独孤棠看出老头眼中的怀念。
“那个丫头啊,我来的那年她才三岁,我走时她哇哇大哭,伤心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还能见她一面?”怎能不知道?
“采蘩是她的女儿。”独孤棠说了出来。
采蘩睨独孤棠,咬牙,却是因为疼得厉害,“干嘛提这件事?”
老头呆住,仔细盯着采蘩,道一句,“样子不像。”他信。
“紫鹛夫人中了无夏,采蘩身上有彼岸之毒,老人家若对那个伤心送别您的小丫头还惦记着,就请帮我们一把。”独孤棠言辞恳切。
“什么?”老头很吃惊,“娘俩怎么都中了毒蛊呢?还偏偏是没有解毒之法的。”
“老人家并非天衣教的人,却进出自如,其实另有密道吧。您刚刚也说了,通往天衣教的密道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密道,当然不会是地图上画的山道。”独孤棠早已听出来。
采蘩吐气,这样了还能帮相公激将,“这地图就是紫鹛画的,她曾经当过大护法,如果真有别的路,会不知道吗?独孤棠,你别乱求人!”
“你这姑娘的脾气跟你娘一模一样。我走时,你娘不是大护法;我走后,饲蛊人都没有了,当然就把密道封了。”老头承认有另一条捷径。
采蘩又疼又笑,对独孤棠眨眨眼,“好了,这下省了路费。”
老头才知道让人激出了实话,拉着大胡子哈哈,“知道你是紫鹛的女儿,我就肯定会带你们进去。对了,你怎么对你娘直呼其名?”
“我没认她。”冷风嘶嘶吹出牙关,采蘩抢过独孤棠手里的药一气喝光,“这么疼法,什么都做不了。老人家也别问我为什么不认娘亲,话太长,路更长,边走边说。”
老头却摇头,“不说也没关系。走吧,再耽搁,就得等明晚了。”
显然,走密道要有特定的条件——
月黑风高?
第465章 天门下梯
独孤棠背着采蘩,跟着在前面带路的老头,沿着小溪一直往上走。但走得越高,他心里越有疑问。他记得这一片的地图,本来应该从今天休息的平坦地出发,上另外两座山头,然后进入天衣教所在的大山。路很绕,而且非常难走,不算天衣教为了保护自己设下的机关重重,山中有瞬间夺命突如其来的瘴气,还有各种难以预料,甚至见都没见过的毒物怪物存在。
“老人家,往上走是绝壁悬崖,除非长了翅膀。”有问就提。
“废话,什么叫密道?”老头身体强健,背着跟他差不多重的大包袱,脚劲十足,“要是人人都能找到,那叫官道。”
独孤棠感觉背上的姑娘在笑,拍了拍她的尊臀。做到夫妻,就能实施“不雅观瞻”的小动作,其实也是亲昵。
“可密道不该是山洞地下河之类的吗?或者是人工开凿的通道,像穿山甲那样。”虽然笑了自己的夫君,采蘩到头来肯定是跟他一国的。
老头回过头,两眼翻天,“人工开凿?在这上古的山林里?还穿山甲?”
“老人家,她平时爱看江湖鬼怪的杂书,觉得飞檐走壁摘叶杀人都是很简单的事,您不用接她的话说,听过就算。”想他没认识她之前,是江湖恶人闻风丧胆的蛟龙,结果被她连番瞧不起,他已经懒得争了。脖子上突然被人掐了一把,他皮糙肉厚,不痛不痒。
老头看两人苦中作乐,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这条密道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只不过大家都跟你们一样。认为悬崖顶上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采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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