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纤纤做村妇》第11章

她们也不是出游需要挑拣准备，只要确认是自己的陪嫁德东西，就一律打包，中间只要分拣出贵重的而已。
傍晚时分，管家派人来回话说车马行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府中也派了张大和马六两个人护送，问下这边是否需要帮忙的。
书彤示意秋荷给了回话的人赏钱，又让他谢过管家，回去了就说这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辰时就可以装车了。
那人谢过书彤的赏，就退下了。
未几，又一个小厮领着两个仆妇来送饭食，说是大爷吩咐了的。另外，又带口信说，大爷今天就宿在书房，请李小姐好好安歇，明天辰时，就可以准备出行事宜。
书彤还是让秋荷赏了这个带话的小厮一吊钱，那两个仆妇每人半吊，只说是劳烦他们辛苦一趟，这些也当时请他们吃酒的。
不说那些人谢过后退下。
书彤看着摆好的一桌子菜，还挺丰盛的，肚里馋虫也有点被勾起来了，看着房里的春兰秋荷小红，一挥衣袖，指着凳子，让她们也都坐下来吃饭。
“小姐，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春兰，你家小姐一辈子讲规矩、守规矩，也就是这么个结果，”看她们神色有些黯淡，忙岔开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没得影响心情。春兰秋荷，你们明天就随我回了娘家，这边儿也没得拿这事好说道的。小红，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我自己前途也是不知道往哪走，我们三个明天也就要走了，进了这府里，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明日一别，只怕也是相见无期，咱们哪今晚就不想别的了，就这么痛痛快快的一起吃一顿。再说了，咱们这儿冷冷清清的，大院门儿一关，谁也不知道！来来来，都坐下。”
四人就这么围在一起吃喝，书彤看她们都带点伤感，让春兰沏了一壶茶，又自己给每人倒了一杯，站起来说：“春兰秋荷，你们随我的时间最长，这第一杯先敬你们，明儿虽然是回娘家去，倒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少不得，你们还得跟着我这个不中用的主子受气。来，这一杯，我谢你们了！”
春兰秋荷含泪也饮了这杯茶。
“小红，你虽然在这大户人家里呆过两年，只是，我这院子只怕也是安静，原先可能没什么人打你个小丫头得主意，只是，以后我和春兰秋荷都离开了，你怕是会受些刁难，该说的，我下午也都说了，过段时间，你也就能回家见爹娘了，希望你爹娘身体健康，日子和美。”
“谢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今生不敢忘记！”说完，也喝了，倒是有些豪气地样子，惹得她们都笑了起来。
“小红，哪学的这架式？”秋荷笑问。
“以前在家的时候，看见过村东头的小酒铺里，大叔们都是这样喝酒的，阿爹说，那叫爽气！”
真是个机灵又实在的孩子呢！
“这第三杯，敬我们大家，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烦恼也不敢招我们。哈哈”书彤有举杯祝道。
四个人痛痛快快的喝了这一杯，竟觉得烦恼忧思好像真的跑光了，于是痛痛快快的吃，痛痛快快的说笑，要是外面有人进来看见，非奇怪死不可！
要说书彤说上这些，也是有感而发，自己来了不到一天，就见识了这么多是非，替着李小姐接了这么个“下堂妇”的身份，又想起了过去自己曾受过的冷嘲热讽、生活折磨与朋友离散，种种原由闷在心里不能说，就找这么个机会，也算是排解自己的忧愁吧。
她们几个吃好后收拾了碗盘送回厨房，又一起整理那些东西，按照书彤的意思，路上春兰秋荷几个都放了些钱财在身上，整的和零碎的分开，又照册子点了一遍，发现无误，就在咱们书彤小姐的提议下，熄灯睡觉！
这个严府里，除了书彤这边，其他也有几处亮着灯睡不着的呢。
那个给书彤送饭的小厮叫严墨，原是严仁杰的书童，现在已经升了小管事，但还在严仁杰身边伺候。今天晚上，他从那边院子回来向自己主子禀报后，就发现他家大爷就一直对着一本书发呆，后来叫他伺候着研墨，又见严仁杰提笔润墨后，又对着张白纸发呆，最后烦躁的揉成一团扔掉，又扯了张纸，如是再三，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一直到天亮。
老夫人也是心思复杂，按说休掉这么个媳妇，她也应该是开心的，多年愿望好像突然实现了，可又有些空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转身又想着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自己的大儿子，原先的侄女看着也是好的，只是，以后儿子是做官的，这么个身份又差了些？不过，要真娶了娇娇女，难道让自己家供个小祖宗？一夜之间，辗转反侧，似睡非睡，好像梦到儿子做了官，自己也被封了诰命。
另一边，二夫人王氏也在想着今天的事，以后这府中由谁管理内院，老夫人又会选个怎样的新媳妇，自己将来如何？丈夫外出视察商铺，自己身边也没个人商量，不过，抚着突起的肚子，想到，以后还得要靠这个，但愿这一胎是个儿子。
第十二章　离开
果然，第二天一早，书彤她们用过早饭后，严管家就来请示出行事宜了。书彤抿嘴一笑，让春兰给管家指点了几个装了贵重物什的箱笼，并说一切安排还请管家操劳了。
自己有多少嫁妆，别的下人或许不知道，这严管家却多少是明白的，看他行事也是个明白的，自己倒也不必遮掩，此类回家出行事宜，这管家的是做熟了的，自然比她这个半路出来的强，而且自己身边确实也是没有得用的。不明白的也不好装懂，不然，路上还是自己麻烦，现如今，能够当个甩手掌柜，她自然是乐得逍遥。
一会儿，严仁杰也派了严墨过来帮忙，只说是听管家调遣，于是，书彤就带着小红避到偏房，留下春兰秋荷两个协助严墨指派家丁搬动箱笼，管家的在外面调派，这么一动起来，倒也是有条有理的，东西虽多，装了有二十来个大箱子，却也是搬得极快的，约摸半个时辰后，管家派人回报说箱子都装好了，其它车辆也安排妥当了。
书彤在偏房里又和小红说了一会话，也无非是少说多做、早点离开之类的。直到管家派来的人说，一切妥当了，就让春兰秋荷两个带了早上收拾好的包裹，里面也就是些日常换洗衣服和散碎银两等，就出了院子坐上严府准备的马车。
从院子到府外，路上也只碰到了一些洒扫的奴仆，今天的严府有些安静，那些下人们遇到了，也只是无声的行礼，然后默默的做事，间或有几个抬眼在她们脸上掠过，然后又低头老实的干活。书彤感觉一切都很安静，只是，又好像哪里有着窃窃私语，那种气氛很难受，让她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前，她可以不在乎的反击，可是，今天，她却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极了，就这么加快了步子，走出严府。
箱子被绑在四辆车子上，看绳子绑得挺结实的，拉车的事四匹健壮的骡子，还响亮的打了个响鼻，不知道为什么，书彤突然想笑。
自己的那辆马车外面看着也就一般的富贵人家出行，只不过挺大了，难得这位严管家费了心思。听着管家交待，赶骡车的是陈记车行的人，是相熟的几个，又是本城人家，赶马车的是严府中的人，路上还有两个家生子的护院，严大和马六，哦，就是那两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现在路上也算太平，一切放心云云。
书彤倒也真心谢过了管家，就和春兰秋荷上了马车，车厢里面确实挺宽敞了，坐了她们三个一点也不挤。
小红原本想出来送行的，被书彤给劝住了，最后拦不住，这个孩子又给书彤磕了三个响头。这会儿，说不定又是在那小院子里哭呢。不过，自己的前夫严仁杰一直没有露面。哎，李书彤啊，李书彤，两年以前你大红花轿喜气洋洋的被你的夫君迎娶过来，现在，我就代你冷冷清清的回去，好在，你身边一直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丫环陪着你，还有那个小红，倒是严府里难得一个人，总算，你做的事，还有个人能念着你的好！书彤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感慨不已！
马车渐行渐远，终于看不见了。书彤她们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府门前站着的那个身影，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面上带了几分憔悴！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这些真心陪在她身边的丫环们，那时，她与他是夫妻，其实，她与他也不是真正的夫妻，至少，灵魂上不是。不过，昨天之后，她与他，一个是下堂妇，另一个依然是春闺少女的梦中佳婿。
马车轱辘轱辘转着，带着这一主二仆离开了严府，离开了缅州，也许她们的故事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