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440章


坐在一旁的大少奶奶哼了一句,脸上虽然有焦虑的神色,可口里却不放松:“还不知道是在哪个狐狸窝里呆着呢。”
“你住嘴!”闻讯赶来的春华暴躁的喊了起来:“若不是你不贤惠,大哥怎么会被逼得出走?全是你的错,现儿却拢着手在旁边看笑话!”
被春华这两句话一说,那大少奶奶的脸色转成猪肝色,忿忿不平的叫了起来:“什么叫做全是我的错?还不是你那大哥,见着长得美貌些的便挪不动腿脚,我都不介意他在外边养外室了,还能怪到我身上来?”
忽然间秋华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亮,她盯紧了大少奶奶的脸,声音急促:“你不介意我大哥养外室?你真不介意?”
“我介意这些做什么?我祖父、父亲与叔叔伯伯,谁不有姨娘小妾?我稳稳当当的做我的正妻,姨娘小妾不过是奴才,抬脚就能发卖的,用得着我来劳神?不过是容家祖训说不得纳妾,我还真想将那贱蹄子弄到府里头做姨娘,也能好好管教她!”大少奶奶见秋华眼神疑惑,更是愤愤不平:“不偷腥的男人少,我可没指望自己能捡块宝!”
秋华瞪大了眼睛望着大少奶奶,一只手捂住胸口,只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那茶楼里的捉奸、写休书……这么看来,应该不是大少奶奶做的,她连一个姨娘都不在乎,更何况只是传言嘉懋喜欢骆相宜?
“大嫂,你要对我说实话,这关系重大。”秋华匀了一口气:“你有没有设圈套去害那骆相宜,以至于她被夫君休弃?”
“我害她?”大少奶奶神色惊诧:“我要去害她做什么?我是长宁侯府的大少奶奶,她哪里值得我去与她计较?三妹妹,你今日怎么了?说的话都叫人听不清楚。”她沉着脸想了想,忽然若有所悟:“吵架的时候,你大哥总说我是嫉妒她,千方百计想去害她,莫非里边有什么隐情不成?”
原来一切都是骆相宜布下的局,她真真好算计!或许她是真爱嘉懋,并不是爱慕长宁侯府的富贵,所以她宁愿不进府来,只是不顾一切想要把他勾到手。她自己折损了名声,让丈夫休弃了她,却将这笔账算到大少奶奶身上,于是挑起了嘉懋对大少奶奶的厌弃。两人本来就有龉龌,被这事儿一挑,更是水火不容。
“阮妈妈,请你动用白虎堂的势力,无论如何也要将我大哥找回来。”秋华的心里一阵发凉,骆相宜楚楚可怜的身姿在面前不断晃动着。与大少奶奶相比,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又惹人怜爱,可是她的心却有如九曲连环,弯弯道道实在太多,生性耿直的嘉懋,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容大夫人也呆呆的望着大少奶奶,心里也是通透,她握紧了拳头,心里一口恶气怎么也吐不干净:“可恶,竟然如此算计我儿!”
春华见着母亲和秋华这模样,有些茫然,秋华拉住她的手道:“不碍事,才这几日,他们也走不了多远,白虎堂大周各处都有分舵,想要找这两个人该不是难事。”
春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能找到便最好。”贴着秋华的耳朵,她轻轻的问道:“骆相宜?不是那个时候与咱们大哥议亲的姑娘?”
秋华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怎么说是前世的冤孽呢。”
大堂上顷刻间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惶惶然的感觉,只盼望嘉懋能快些寻到,这样大家才能安心。容大夫人茫然的望着大堂外的满园chun色,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自己精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轻而易举便被那骆相宜勾走了,想想都不甘心!
过了约莫十日,嘉懋总算是被找回来了。当时他带着骆相宜往南边走,白虎堂的人正拿了秋华画的画像在寻人,双方在一个码头上碰了个照面。白虎堂的手下见着那人与画像中的人相差无几,喊了一声:“容大公子”,嘉懋无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当即便被抓住送回了长宁侯府。
见着嘉懋那憔悴的面容,容大夫人的眼泪珠子簌簌的往下掉:“嘉懋,你难道就连爹娘都不要了不成!”
嘉懋的衣裳有些皱皱巴巴,他现在的模样与以前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容嘉懋,意气风发开朗爽直,现在出现在容家大堂上的这个人,一脸疲惫,早就不复有那神清气爽的模样。
“你们不要怪嘉懋,要怪就怪我罢!”站在嘉懋身边的骆相宜哭哭啼啼的挽住了嘉懋的手:“是我的错,全是因为我,嘉懋才会这样的!”她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似乎没有个尽头,站在那里娇怯怯的,就如风中颤抖的花朵,惹人怜爱。
“相宜,这怎么能怪你。”嘉懋将她揽在怀里望着容大夫人道:“母亲,是我的主意,与相宜没有关系。我知道咱们容家的组训不可违,虽然三叔有了先例,可嘉懋也不想让长辈们觉得丢脸,所以才想着带相宜出走,你们就当容家没有过我这个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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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初春虽然阳光已经和暖;却依然带着些凉意,大堂里坐着的人都觉得似乎穿少了衣裳一般;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容老太爷重重的一拍桌子;冲着嘉懋怒喝了一声:“什么叫容家没有你这个人?你生在容家,长在容家;是容家把你从一尺长的婴儿养大,现在这个时候反要来恩将仇报?”
容家大公子私奔出府的消息现在还捂得紧紧的;可保不定有谁多嘴一句便泄露了出去,容老太爷瞧着嘉懋将骆相宜揽在怀里,一副舍命要保护她的样子;心里边便有说不出的怒气,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要把家都扔了不成?
嘉懋站在那里;脸上有着羞惭的神色,出于对容老太爷自小便生了的敬畏,他将头慢慢的低了下来,不敢回嘴。秋华在旁边见着大堂上僵持成了这模样,心里想着该说几句将气氛缓和过来才好。
她扶了玉石和珍珠的手吃力的站了起来走到容老太爷面前行了一礼:“祖父,你不必太生气,大哥不过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了便好。”转脸望向嘉懋和骆相宜,秋华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嘉懋才好。素日里瞧着嘉懋是个清白人,但怎么这会子便被骆相宜迷得丢了三魂七魄一般,由着她牵着鼻子走。
“大哥,你难道就一辈子都不打算再与我们见面了?”秋华朝坐在大少奶奶身边的容勤勋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来:“你瞧瞧,这是你的儿子,你在府里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玩耍,你就忍心以后十多年里让他没有了父亲?”
勤勋是个聪明孩子,见姨母这般说,赶紧扑上前去揪住嘉懋的衣角,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父亲,他们都在说你不要勋儿了,勋儿哪里做得不好,请父亲告诉勋儿,勋儿以后一定改,只求父亲不要生气,快些回府来才是。这些天来,曾祖父、祖父祖母急得都不知道怎么才好,祖母每日里只是叹气抹眼泪……”勤勋偷偷望了望嘉懋,见父亲脸上似乎有着愧疚,哭声愈发大了:“勋儿从来没有见祖母掉过眼泪,可是这些日子祖母天天在哭,身子也不好,还请了大夫过来了。”
“母亲!”嘉懋听了这话也慌了神,放开骆相宜冲到容大夫人身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是嘉懋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秋华赶紧伸手推了推勤勋,朝他眨了眨眼睛,又用手坐了个下跪磕头的手势,小家伙十分聪明,见着秋华的意思是要他去跟着他父亲一起磕头,赶紧迈开小腿蹬蹬蹬的跑到了嘉懋身边跟着跪了下来,带着哭音拽着容大夫人的裙子角儿不住的喊:“祖母,你便宽恕了父亲罢,勋儿愿意替父亲磕头赔罪。”
“嘉懋,我们你不想着也就罢了,可你自己看看,勤勋这么乖巧聪明的孩子,难道你便忍心将他也丢了?”容老太爷摸了摸胸口,喘了一口粗气:“都快些起来罢,回来了就好,府里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万一有好事的人问起这事儿,就说大公子春闱没考好,出去散心了。”
嘉懋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心里惭愧之余忽然又想起了骆相宜来,回头看了看她,就见她一脸苍白的站在那里,形单影只,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容大夫人瞧着这情形,心里也实在不舒服,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骆相宜才能两全其美。现儿嘉懋虽然已经打算回来了,可若是硬生生的掐断他与骆相宜之间的联系,恐怕他心中暗藏不满,有朝一日会重新爆发出来。但一旦同意了骆相宜进门,那便是违背了容氏祖训,而且有可能后院不宁。
“祖父大人,公公、婆婆,莲清有一句话想说。”大少奶奶在旁边见着这情形,心中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媳妇听说容家有一句男子不得纳妾的祖训,故而大家都觉得这事儿难办。可莲清却以为规矩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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