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秘密我知道》第25章

黎亚仕掐着自己掌心好让痛觉挽留意志力，他睁开眼紧咬着牙根答道：“我不过是一个新晋大法师，凯兹安萨敢棋行险招让我孤身来取龙心，就是因为他有相当把握，你会认为我同‘拉奇亚’有关联，视我为特殊！”
——而事实也证明，国王的预料并没有错。
“哈！”红龙轻蔑地大笑一声，带着被人类之狂妄冒犯的忿然，“龙心？凯兹安萨的梦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奥涅加德亮蓝的眼里眸光闪动，他抬高了身子，声音低沉地吐出短短几个字：“说下去。”
黎亚仕道：“虽然莫洛斯……我是说那一滩，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国王急于求成的粗暴版尝试，但是我猜，他不过是个为了激怒你们——哦不，是整个龙族的道具。”
黑龙和红龙终于体现出了一些聆听的耐心。
“相信我，老谋深算如他，如果真的指望莫洛斯能完成任务，就绝不会傻到‘碰巧’把莫洛斯弄成这么开胃的风味——看来不光是我这个跟龙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王宫里还有谁也很清楚龙最爱的饭后甜点是什么。”黎亚仕严肃地说。
“嘿，奥尼，”红龙希维莱娅拿肩膀撞了一下黑龙，“我觉得这家伙倒不像在胡编乱造。”
奥涅加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黎亚仕：“你想要借我们的力量报复，盘算得不错。”
黎亚仕从没有觉得站立这么累人过，他懒得再顶着龙威崩成一张满弓，干脆放弃形象和（在巨龙眼中本就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气势，就地坐下，自顾自按着太阳穴用一种“爱信信不信拉倒”的语气道：“不，我想要的只是自由——不过，要是能再加上‘真相’，倒也不赖。”
红龙一根趾头把他推了个仰倒：“你最好注意你跟龙族讲话时的态度，人类！”
黎亚仕却就势调整成一个双手置于腹上的仰躺姿势，闭上眼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模样道：“而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去转移你们珍贵的龙宝宝们——我已经承受了过量折腾和威吓，心脏超负荷以外还累得要爆肝，急需睡上一觉，你们请自便。”
奥涅加德：怎么感觉这骗子在山上滚过一遭之后胆子大了不少？？？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撞到了头的黎亚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耳旁就是呼呼风声里夹着威厉龙语：“睡觉？如果我回来之前你没有把山顶补好，那你就死定了。”——死后自会长眠。
被攥在龙爪里的黎亚仕无助得像簇肥牛片里的金针菇，在风中大喊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吗！！！”
“是个——啥？别夹人类的词汇，听不懂。”飞在旁边的红龙啧了一声。
黎亚仕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气黑龙的可恶也气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龙族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同义的词，他干嘛要用人话替代？他居然指望这些狂妄自负的龙族能知道这是啥并进行自省？！别天真了快醒醒！
……
“怎么样，凯兹安萨国王，感觉如何？”面容妖冶的娜迦领主从水中浮出，姿态慵懒地伏在大水池的边沿上。
国王放下了金杯，微合双目感受着龙血所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在身体里的流动，发出了惬意而感慨的喟叹，尔后缓缓睁开眼。
——他看起来像是年轻了不少，皮肤不再松弛地不成样子，脸上的沟壑不再显得那么深刻，连原本已经苍白的发丝也恢复了一些金的色泽。
虽然整体来说他仍是位老人，但不得不承认，已经是位不那么老态龙钟的、身体硬朗、精神瞿烁的老人了。
纱尔夏用赞叹的语气说：“哦~我又想起了你年轻时是位多么英姿勃勃的俊朗骑士，难怪当初那么轻易就赢得了公主的芳心。”
国王将金杯握在掌中徐徐晃动，盯着杯底一点混着金色龙血的残酒，沉声问道：“只剩这最后一只幼龙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摘下那头黑龙的心脏？纱尔夏，那些已经填装好了的药剂，如果放得久了可就全部失效了。”
“你看，你又心急了，”娜迦笑起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手上有五只新捕的幼龙——而我为表歉意，一只也不会碰，都是你的——这样一来龙血供应到我们杀龙取心绰绰有余。而且我相信，龙族们很快就来。”
国王的表情这才减少了几分阴鸷：“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当然，伟大的凯兹安萨国王。”纱尔夏略一颔首，嘴角微微勾起。
——她没有告诉人类国王的是，事实上，整座奇麟岛都已经被黑精灵们和另一位娜迦领主通力合作打开的虚空之门所吞没。
除了这五只特意留出的安抚人类国王用的龙仔，岛上其余所有的龙都将成为他的孪生姐妹夏尔纱，以及幽暗精灵君主荷修斯的盘中餐。
感受到这身与双生姐妹共享的魔力又有大幅增长，她便知道，夏尔纱一定已经同她的情人黑精灵王一起，吞噬了那两只因连日饮用蛊惑之水而意识昏沉的成年龙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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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尔钦斐斯面无表情道：“而你还是一成不变地喜欢自说自话，翡嘉。”他高冷地晾下客人们就离开了，“请把你该带走的都带走，别再给我们添麻烦。”那个“请”字咬得尤其重。
阿特雷兰这时也道：“我也不打扰你们团聚了，稍后见。”神情温和地冲他们点了一下头之后便也走了。
缇夏出于新奇还冲这位过分英俊的龙族的背影多看了几眼，若有所思地低声嘀咕道：“果然每个种族里都有特例……”
翡嘉早就对精灵王的不给面子习以为常，径自化为类人形绕着儿子看来看去夸不够：“哇哦~快看看你的鳞片和尾巴现在多么闪耀，太漂亮啦~我敢说要是你现在回到海国，所有的雌性美人鱼都会为你疯狂的！——嗯，再瞧瞧这好体魄、好样貌，我就知道我的阿顿一定会成为第二条让大海都沸腾的人鱼，以及史上最英俊迷人的魔兽族王子！”
缇夏在翡嘉背后，当着亚殊顿的面做了一个无声呕吐的表情。
亚殊顿：……呵，身为成熟稳重的哥哥我会跟你个幼稚的奶皮猫计较？我忍！
不过其实神经粗如亚殊顿都被这一顿猛吹夸得脸红了，他别扭中带一丝害臊地低头看着自己，还是觉得很失望：“可是，一点都不像爸爸。”
“难道不像你爸爸你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吗？”翡嘉笑着搂住儿子肩膀，亲昵地揪了一下他的鼻尖，“你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非得像谁？做自己就行啦，宝贝。”
亚殊顿笑了，抱住母亲用力点点头。
母子俩亲热地说着话，翡嘉又心疼地问儿子头上这么大的包怎么撞的，亚殊顿冥思苦想一番还是只能摇摇头表示毫无印象。
一时被冷落了的缇夏就蹲在旁边安静地舔自己的爪爪，见他们俩久别重逢的亲热劲儿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轻飘飘地扫过来一眼，就又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梳理皮毛了。
翡嘉见了，走过去捧着女儿的小脸在她毛茸茸的鼻梁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谁是妈妈最爱撒娇吃醋的小宝贝呀？”
缇夏的脸蛋被亲妈挤得像个菜鸟烤的丑面包、形象全无，不得不龇牙咧嘴地反驳：“我才没有！”
翡嘉哈哈笑，松开手改为摸了摸女儿软软的耳朵。
缇夏揉着脸：“我是小宝贝？果然在妈妈心里臭阿顿才是大宝贝！”
“怎么会呢，”翡嘉无辜地眨眨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恩恩才是我的大宝贝啊！”
缇夏：……好像也不能抗议。
翡嘉让亚殊顿也过来，然后美滋滋地把儿女一起抱住，幸福地表示：“妈妈一样地爱你们！”
缇夏在妈妈身上柔情地蹭了蹭脑袋，亚殊顿也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将母亲和妹妹一起抱住——缇夏好像不乐意似的在喉间低低“呜噜”了声，拿尾巴甩了哥哥一下，不过接着那条不够忠诚的小鞭子就垂在身后轻快悠然地晃起来。
这时翡嘉抽了抽鼻子，又凑近了亚殊顿仔细闻了闻，然后问道：“咦？阿顿，怎么你这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