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第63章


宫城之外,便是大片葱郁山林。靠近山巅时土壤变成了赤红色的岩石,寸草不生。
临近悬崖一侧用石头堆著座数人高,十丈见方的巨大石台,三面均有一条石阶通上高台,正是鹤山国的祭祀神坛。
岳斩霄就挺立在祭坛上,面朝悬崖。头发衣袂在山顶强风里狂乱飞舞,似乎转眼就会被大风吹落悬崖,掉进山脚怒啸拍岸的海潮中。
追兵不敢擅自登上祭坛,只挽弓搭箭,包围住祭坛严阵以待。
蒙泉匆忙赶至,轻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放下弓箭,提气朝岳斩霄扬声道:“岳将军,前边已无路可走,下来吧!小王担保,绝不伤你分毫。”
高台上的人依旧背对众人,沈默无声。
蒙泉挑了挑眉毛,抬脚往祭坛上走。
“国主!”见他以身涉险,离得近的几名侍卫都变了脸色,急著劝谏,却被蒙泉挥退。
蒙泉走到离岳斩霄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锵啷”一声,丢掉了手中配剑,以示自己并无恶意,微笑道:“岳将军,殷长华既然不容你,何不弃暗投明,到我鹤山军中一展抱负?”
他盯著岳斩霄後颈隐现的几条淡色青筋,继续下猛药:“殷家人老的荒淫无耻,少的无情无义,岳将军又何苦再为那等人烦恼──”
“住口!”一声低吼打断了他的下文。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蒙泉期待的痛苦与不平,他不禁暗露得意笑容,陡地惊见岳斩霄扬手,将竹杖抛下了悬崖。
他吃了一惊,以为岳斩霄一时间想不开,竟要自寻短见,忙纵身跃到岳斩霄身前。
微微西斜的阳光正照在岳斩霄苍白俊美的脸颊上。几点风干的水痕无处遁形。
见惯了岳斩霄的强硬傲气,蒙泉一时竟有点愕然,些微莫名怜意却也悄然涌起,他略一沈吟後,收起心头原有的几分轻薄,正色道:“小王敬你是个人物,诚心结交,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绝非有心轻慢你。再说,难道岳将军就甘心做一辈子的瞎子,不想重见天日了吗?”
岳斩霄神情略有震动,没逃过蒙泉锐利审视的目光。他知道岳斩霄内心已有动摇,心中窃喜,谨慎地向岳斩霄走近一步。“岳斩霄,你若还不信小王的诚意,我愿先替你治好双眼,如何?”
“……我……”岳斩霄刚吐出一个字,面色遽变,怒道:“蒙泉!你──”
一支短小的袖箭,就在他疏忽的那瞬,刺中了他腰间。
袖箭的尾端,握在蒙泉手中,他用另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岳斩霄,看著岳斩霄的怒容,轻笑道:“小王自知非将军对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得罪了。”
“滚……”岳斩霄抬掌,想击飞这暗箭伤人的小人,然而手掌勉强刚碰到蒙泉的衣襟,就无力地垂落。所有意识也都在蒙泉渐变模糊的笑声里化为混沌。
箭头有毒……这是岳斩霄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个念头。
(14鲜币)乱臣 93
微蹙的剑眉,淡红的薄唇,漆黑的长发散落在素缎枕上,在床头宫灯暗黄火焰的勾勒下,隐隐透出股难以言喻的情色暧昧。
蒙泉坐在床边,目光闪动,已对昏睡中的人注视良久,未几,抚额低笑。
他似乎,真的动了心。
“呵呵……”他笑著摇了摇头,起身取了披风,大步走出寝宫。
殿外冰轮皎洁,年前的最後一个月圆之夜。
巫女的石室里烛火通明,她的脸色,却比往日更阴沈,黑眸里带上了罕见的指责,望向坐在对面的蒙泉。“你要我炼药为屠杀我鹤山数万将士的仇敌医治双眼?国主,请恕明姬难以从命。”
她冷笑一声,打断张口欲言的蒙泉,语气咄咄逼人:“国主当年去永稷,不是还打算取此人性命为我将士报仇,如今怎麽倒行逆施,想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蒙泉早料到巫女的反应,按捺住性子听她数落完,肃容道:“那岳斩霄身手卓绝,是难得的将才。如果能归降於我,我鹤山国得此良将,定能傲视周边小国。再假以时日厉兵秣马,未必就怕了玄龙大国。就这样杀了他,岂不可惜!”
“可他曾杀我──”
“巫女大人!”蒙泉不等她说完,就笑了笑:“他也只不过是殷晸老贼手里的一柄剑。殷氏已灭,如今他既然落到我手中,正好由我来当这柄利剑的新主人。”
明姬容色稍霁,声音仍一如先前冰冷:“国主想得倒是不错,只是,他肯为鹤山所用麽?”
“我自会设法说服他。”蒙泉自信满满。
明姬朝他瞥了一眼,不再多说什麽,起身离开蒲团,走到供奉著玄鹤雕像的神龛後,掀开了黑色布帘。
帘後,竟是个比石室大了数倍的天然洞穴。石壁上凿了不少凹洞,里面点著四季长明的鲛油灯。火光摇曳,照亮了洞穴中央一个深蓝色的小水潭。
几株鲜红如血的水草就在水中飘来晃去。细看,那水潭越往下颜色越深,最後已是墨黑一团深不见底,而水草的根部也一直往潭底深处延伸著,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明姬跪在潭边,从黑袍底下伸出只雪白的手,轻轻摘了一段水草。
“我会制药,国主请回吧。”
蒙泉大喜,谢过巫女,眼看时辰已晚,当即辞行。
回到寝宫门前,已过了三更。他正急著去看那个应该还在床上晕睡的人,执事的宫女禀告说薄小侯爷先前来求见,现在还在书房等著呢。
“这小鬼,又有什麽要紧事?”蒙泉皱眉,但还是转身向不远处亮著灯火的书房走去。
薄青背负著双手,正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走个不停。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一扫愁容,兴奋地朝踏进书房的蒙泉迎了上去。
“国主,我听侍卫说,你已经把那姓岳的擒住了。快把他交给我大刑伺候,逼他把解药拿出来。”
蒙泉失笑:“我白天不是已经让御医给你诊治过,根本就查不出你中了什麽毒。依我看,岳斩霄那样的高手肯定不屑用毒,他多半只是吓唬你,给你吃的压根就不是什麽毒药。”
薄青垮下脸,直摇头。“姓岳的说是慢性毒药,御医查不出来也不出奇。万一是真的,我可不就给他害死了。国主,你就将他交给我审问。是真是假,我都要叫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想到恨处,不禁咬牙切齿,白净漂亮的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
“这可不成。他中了迷药,还得睡上个一天才会清醒。”蒙泉既已心动,哪肯把岳斩霄交由他人处置,劝薄青道:“你不用著急,等岳斩霄醒了,我会劝他交出解药。”
“他肯乖乖地交出来麽?直接用刑不就行了,何必费那麽多周折?”薄青不满地咕哝著,但国主既然都这麽说了,他只得点点头,不情不愿地告退出了书房。
他坐在轿中,始终担心著身上的毒,越想越是窝囊。从小到大呼风唤雨惯了,还从没吃过这种大亏。偏偏平时对他极为纵容的国主忽然转了性,不帮他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个劲地偏袒起岳斩霄。
“哼!”他一拳打在身下的锦垫上,磨牙。
动不了姓岳的,回去拿姓岳的那个弟弟出气也一样!
海生正做著梦,海上原本风平浪静,慢慢地起了风,海浪越来越大,他和兄长乘坐的木船剧烈摇晃,蓦然一个滔天巨浪打来,木船倾覆,他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啊!”身体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他顿时痛醒了,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在刺目的蜡烛光里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俊俏脸蛋。
“小、小侯爷!”他揉了揉眼睛,按著还在隐痛的腰骨站起身。看到自己腰上明显的一个鞋印子──不用说,他是被小侯爷踢下床的。
再一望薄青身後,空无一人,海生残存的睡意不翼而飞,心也揪紧了。昨晚兄长押著小侯爷入宫救人,他起初也想跟去帮忙,兄长以太危险为由拒绝了。他想到自己不会武功,去了说不定反而成为兄长的累赘,便留在府里等消息。眼下只有小侯爷一人返回,难道兄长竟已失手?
“我哥呢?”
“哼,他已经成阶下囚了,你别指望还有谁会来救你!不过嘛──”
见海生面露惊慌,薄青倒敛了怒容,用折扇托起海生的下巴,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手头,应该也有解药吧?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没有解药……”海生一边摇头,一边心虚地垂下目光。那天他暗中问过兄长,到底给小侯爷吃了什麽毒药,才知道兄长只是随手搓了颗泥丸,哪来什麽慢性剧毒。但要是照实说,小侯爷没了顾忌,他可就处境堪忧了。
“没有?!”
薄青压根不信,暗忖这家夥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扬手一巴掌打得海生半边脸立时红肿,再一脚将海生踹倒,踩住他肩膀厉声道:“你不肯说是不是?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时候?”
海生接二连三遭他打骂,脾气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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