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第94章


魏征叹息道:“殿下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不顾惜性命。”
“先生只管放心,建成绝非不惜命之人。今日之举……只愿来日能见分晓。只是先生日后,心中若有何打算,却不可再这般隐瞒于我。”李建成稳住了咳嗽,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却忽然伸手扣住襟口,颤道,“药……”
魏征微微一怔,随即意会过来,忙去柜中取了那小瓷瓶。眼看着李建成将药丸倒出,和着茶水咽下。
“罢,”他叹息道,“日后无论何事,臣决不隐瞒于殿下。”
“那便好。”用过药后,李建成将瓷瓶放入怀中,侧过身去道,“我有些乏了,先生也去歇息罢。”
“是。”魏征站起身来,往外行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回身道,“殿下昏迷的这一日间,秦王来过数次。”
“是么?”过了许久,李建成才有了回应,声音有些低沉。
魏征留心听着他的声音,慢慢道:“只是他虽亲自前来,却并未踏入府门,每次只是问过殿下病情如何,便带人打道回府。”
李建成闻言默然片刻,只低低道了声“嗯”,便再无声响。
魏征定睛看着侧卧的身影,叹息一声,终是转身而去。
实则他如何不知,李建成此举看似草率,然而若当真事济,却足有逆转时局之效。
只是这世上有几人,明知面前的是毒酒,还能慷慨饮下?又有几人,愿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去赢得一场赌局?
唯有对自己狠到极致,苛责到极致的人,方能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第一章,大家新年快乐~!
这一章很关键哟,至于尾毛乃们日后就会知道鸟~
临近结尾,每一章都要更慎重处理一些,所以更慢了表打我~》《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李渊来到东宫探视李建成时,对方已然在东宫休养了十余日,而秦王意欲鸩杀太子一事,有意无意间,也已然在朝中传得满城风雨。
彼时李建成靠坐在床边低头饮药。服了解药之后,体内的毒虽然及时地被排出,然而经此一劫,身子终究是孱弱了几分,仍需靠药物休养调理。
听闻李渊前来,他微微一惊,随即将掌中的药丸放入口中,就着药汁吞下。放下碗,意欲下床来迎,而李渊却已然推门而入。
“建成病症在身,莫要下床走动。”李渊将人重新扶回床上,自己也在床畔坐下,见数日暌违,李建成似又苍白瘦削了几分,不由得一声叹息,道,“那日之宴,朕如何会想到是这般结果。”
李建成抬眼看了看他,慢慢笑道:“父皇休要自责,建成已然无碍。”
“幸得无碍……”李渊又叹了一声,神情间似是蓦地苍老了几分,“朕还记得世民当初一如初生牛犊一般的冲动直率,却不知何时……竟变成如此这般。也许,当真是朕太过纵容了罢。”
李建成闻言不语,却感到李渊的掌心按在了自己手背上,道:“此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心底已然有了一个犹豫许久,终于作出的决定,也是他为何迟疑了十日,方才前来探视李建成的原因。
纵然李渊未曾明说,李建成心底也大致明白了几分。他并不发问,只极慢地点了点头。
*****
然而不过数日之后,前方传来急报,突厥再度犯境。此番对方兵分两路,分别由颉利可汗、突利可汗二人所领,汹汹来势之下,北方数州危急。
听闻战报之后,李渊沉吟了许久,将面前一封还未发出圣旨展开看了看,终是放在了桌案一角。随后他召集几名内臣,短暂的商议之后,决定了应对之策。
次日,圣旨下,遣李建成、李世民二人北去迎敌,李建成往幽州,李世民往并州。此番之际,唯有二人各守其城,互为扶持,方能拉起一道稳妥的防线。
二人不敢耽搁,打点好兵马,便挥师而出。余者在这强兵犯境的情形下,便也统统搁置在后。
当日李渊亲往送行,场面声势颇为浩大。百官随行,位列其后,眼见着两位皇子同日出征却不同行,念及前日二人之间已然公开明朗的你争我斗,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汗。甚至有人暗暗打量着李建成的面色,试图窥见几分中毒之后的病容。
然而两位当事之人却仿若什么事也未曾发生,各自饮了践行酒,拱手别过,便带着大军打马而去。
李渊立在原处,看着二人马背上渐行渐远的身影,末了将目光锁在李世民身上。
——也许这该是最后一次了,世民。
*****
李建成独自站在帐内,接着微弱的烛光,对着沙盘低头沉凝。
片刻之后,魏征掀帐而入,低低道:“殿下。”
听闻声音,李建成抬起眼来,看见对方手中的汤药,才笑了笑道:“叫下人送来便是,先生何必亲力亲为。”
魏征不答,只是走到他面前,道:“殿下快些服下罢,待久了恐要凉了。”
李建成颔首,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仰头一口口饮尽。
魏征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他放下了碗,才叹道:“殿下病症尚未痊愈,本不应来此餐风露宿。”
“先生多虑了,毒既已解,便已无妨。”李建成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再者,这并州幽州二处均是边防关键之所,万不可有失。而元吉不善对战突厥,故此战我自无推辞之理。”
魏征看了看他,思及来并州的这数日里,战事未起,然而李建成却是日日记挂着战局,不是召集众将商议,便是独自对着沙盘地图沉吟,几乎未有一刻安宁。
纵然面上是一贯的沉静如水,然而魏征却隐约地感到了对方心内那一丝焦躁。只是这焦懆因何而起,从何而来,他却是不得而知。而这种无法确定的感觉,却是让他心头一阵阵落空。
故昨日,魏征再度唤了大夫替李建成诊治,纵然大夫已道并无毒症迹象,魏征却坚持让他添了几幅安神的药,将那过去的方子又续了几日,唯恐留下什么症结。
李建成看在眼中,便也只是从了他的意思。
此时此刻,魏征垂眼朝沙盘里望了望,道:“听闻秦王到达幽州之后,不日便同突厥小可汗在城下厮杀了一场,双方虽各有损伤,但到底是秦王占了上风。”
“论及未战之事,世民身经百战,而那小可汗尚只是初出茅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李建成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沙盘,话头微微一顿,道,“只是这咄苾……”
魏征接口道:“这咄苾上次吃了秦王袭营的亏,一时退却,此番卷土重来,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李建成轻笑了一声,道:“咄苾不比那小可汗沉不住气,他若志在此战,定是能忍能耐,以求万全。”顿了顿,却道,“而我等……却要极力诱他出战。”
魏征微微挑了眉,抬眼看向他道:“城中粮草充足,殿下为何不同他耗上一耗?”
李建成没有抬眼,闻言只是笑了一声,道:“并非我不愿等待,只怕……时机已不容许。”
魏征听得他说得含糊其辞,便叹道:“殿下是放不下京中之事罢。”
李建成不置可否,只道:“拖久了,必将顾此失彼……此战,宜当速战速决。”
魏征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拱手告辞。
待到房中只余下自己一人时,李建成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举着烛台返身走到墙边,抬眼望上悬挂着的地图。
地图上幽州并州二处被做了明显的标记,在烛火的跳动之下,显得有些暗淡模糊。李建成凝神看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去,掌心按在幽州处,然后徐徐用力握紧。
忽然他整个人一抖,瞬间便弓起了背脊。
艰难地转过身子,李建成将手伸入怀中,胡乱摸索出了小瓷瓶,将瓶中最后一颗药丸倒进掌心,颤抖着吞下。
然后他扶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地面,蜷缩着身子,在冷汗淋漓间感受着胸口锐痛的逐渐消弭。
忍得久了,紧绷的意识恍然地松懈了几分。手不自觉地松开,掌心里空空如也的瓷瓶便摔落在地,伴着清脆的声响,打着滚儿顿在脚边。
一个瓷瓶里有三枚药丸,每日服用一粒,可缓心痛之急症。倘若突然发病,亦可及时止住痛楚。这么多年来,对于李建成而言已成习惯。
只是脚边的这一瓶,清晨还是满的,到了这夜里,却已然一空。
这病症,一日内竟犯了三次。
自打自己饮下那杯毒酒,经历了生死一劫之后,便是如此。
偶尔一两日不犯病,但倘若犯了,便是一日数次的心如刀绞。
仿佛心口里暗藏了一条蛇,安安分分地蛰伏了许多年,却在近日骤然苏醒过来,变得无法捉摸。
那日饮下的毒酒并未夺取自己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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