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大神》第58章


所想。
及至晚间,唐黛半夜惊醒,竟是腹痛难忍。她呻吟了一声,叶独城在房上,唤了一声:“主子?”
片刻后他便出现在她房里,唐果儿还在熟睡,他抿唇,半晌将她打横抱了,飞奔至山下求医。偏僻之地,仅有一处简陋的医馆,那大夫却极是热诚,引着叶独城将她抱进房里,置于简榻之上。
他细细地把了脉,忙开了药方,令童子去外间抓药,立刻熬煎,忙完方才对唐黛道:“夫人一路舟车劳顿,就算大人能吃得消,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他不再多言,只是开导:“幸好不甚要紧,夫人好生歇息吧,骨血也是讲究缘分的,不得即是无缘。待喝过药,将养个把月,身体自可复原。”
唐黛的唇色已经发白,这痛是她所经历过的,时隔数年,竟然记忆犹新。叶独城握了她的手,他的每一个字都干涩:“对不起主子。”
唐黛伸手抚开他额前的长发,含笑直视他。痛现在眉目间,那笑意却越发深了,怀孕四个月,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要流产也是极危险的。而在这个偏僻的小镇,这位大夫却镇定地道不要紧。这里经年风沙,昼夜温差极大,而这医馆里的仆妇、医者肤色却极白,完全不染这偏远边关的苦寒之色。
叶独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许她应该抱着什么东西哭一场,让所有的痛都散在这荒凉偏僻的塞外夜晚。可是她只是这般笑着,最后她抱着肚子在榻上放声大笑。
有仆妇进来帮她清理身体,叶独城出去了,关门时她的笑声还在他耳边,一声一声,荒凉入骨。
仆妇替她擦洗着身子,很是不解:“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也带了些异域的声腔,但勉强能听懂。唐黛任她擦洗,其声渐微:“我在笑我自己。”
何馨,我已经到了天边,还差一步,只差一步我便可展翅,去看看这一边到底有什么。可是我突然厌倦了,放眼这天下,何处非异乡?
异乡异客,身在何处,有区别吗?
仆妇也未再多言,她是明白这种疼痛的,她看过无数女人为此呻吟垂泪,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叶独城端了药过来,唐黛伸手去接,他只叹气:“属下喂主子吧。”
唐黛仍是将碗接过来:“我手没断。”
她仰头一口气将药饮尽,草药的苦涩漫至五脏六腑,叶独城叹气:“主子,如今你的身体……我们歇两日再赶路吧?”
她抬眼看他,半晌,握了他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叶独城,我今年三十一了。我再没有下一次,再不会有下一次……”她的语声很淡,却仿佛字字都带了疼痛,叶独城突然不怎么如何安慰她。
唐黛最终未能逃脱,两日后被刑远带人抓获,称寿王有令,带回长安。
刑远带着唐黛、叶独城、唐果儿,原路返回。唐黛甚至没有挣扎,很平静地便跟着他回转,他与唐黛虽无交情,但因着唐果儿,他总算是不忍看她太过落魄:“回去之后见着王爷,好好认个错,莫再触怒他了。”
“我为什么要触怒他?”唐黛在笑,她笑着道:“刑远,唐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何必再去触怒他……”
不过轻声一叹,萧索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晕啊;本来是个好消息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怎么又掐上了。这里不会停更;但是网络版和出版内容会有些删改。不许掐了;难道不应该和朕一起高兴下么乃们这群小米良心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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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58、反了,滚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嗷~~~~~~~~~
第五十八章:反了,滚回来!
二月初,长安积雪初融。
刑远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浮云小筑,沈裕在荷花池的小亭中看雪,听见他的脚步声也未回头:“回来了?”
他自然也知道这句不是问的他:“仍安置在街西小楼。”
他的话很是简短,在簌簌落雪中似也结了冰:“如何?”
刑远斟酌了一阵方答:“她回长安后先是让醉仙楼送了一桌子菜,吃饱后请了回春堂的大夫开了帖药。”
沈裕终是回头:“病了?”
刑远摇头:“属下后来追到了那位大夫,他说那帖药只有一种功效……会令女子终生绝育。”
他仍是站得笔直,双手撑着小亭的栏杆,半晌方道:“将她接回浮云小筑吧。”
当天下午,唐黛被接返至浮云小筑,岁月弹指,故地重往已是六载。
接连数月的赶路,唐果儿早已疲惫不堪,顾不上对浮云小筑的新鲜好奇,由着丫头将他领进房里,先睡了。
沈裕终是顾虑唐黛身体,让刑远过来看看园子里还有什么需要打点。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唐黛卷了裘衣坐在荷池中的亭子里。炭火在她脚边的火盆里烧得正旺,石桌上一壶酒。
刑远皱眉,他并不想关心她,可是看见她,总是想起何馨。时间太久了,久到他甚至混淆了她和眼前人的模样,是以他见到她每每总忍不住语带关切:“别坐在这里,风大。”
她抬头看他,吩咐下人添了杯盏,想着他酒量许是很好的,便又让添了一坛酒。
刑远在她对面铺了锦垫的石凳上坐下来,触着酒壶,见酒是温过的,脸色方才好了些:“独饮伤身,少喝点。”
唐黛起身给他面前的杯盏也斟满:“那你陪我同饮吧。”
刑远将杯中酒饮尽,他与唐黛的酒量,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爷晚间或许会过来。”
唐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嗯。”
刑远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怪他?”
唐黛有些醉了,穿越过来这么些年,她从没醉过,在二十一世纪更是未这般猛喝,是以从前她并不知道醉,是种什么感觉:“我为什么要怪他?我和他的侍卫私逃,他不杀我已经是开恩了,我居然还敢怪他?”她又干了一杯,似乎觉着很是有趣:“或许我应该怪他,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再次举壶斟满:“他不想要,又留不得,就将他的侍卫带着我逃!然后在中途想办法杀死它,于是我理亏在先,自然是不好意思怪他。”
刑远面色大变,当下低喝:“胡说什么,你喝醉了!”
唐黛又抿了一口酒,亭外寒冷,亭内的她脸上却染上酡红,眸子似乎也染上了水色,明亮通透:“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不知道吗?”她竟然扯着嗓子喝斥他,刑远去抢她手上的酒盏:“给我,不许喝了!”
她本就站立不稳,当下竟然跌在刑远怀里,酒气扑面,刑远觉得怀中似乎是抱了一团火,偏生她还不安分:“你知道我最恨谁吗刑远?”她喷着酒气攀着他的肩膀,揪着他的衣领:“我最恨叶独城!我恨那些虚情假意,却说要给我希望的人。”
那神情太过认真,刑远突然辨不清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她竟然知道,她竟然一开始就知道,他横抱着她回房,急令下人煮解酒汤过来,若是晚间沈裕过来,她这副醉态怕是不好。
然而解酒汤还没上来,沈裕已经踏进了浮云小筑的大门。
他在榻前见着了醉得一塌糊涂的唐黛,他知道他不应该在这时候过来,何必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最悲伤的时刻。
有家人拿了热毛巾替她擦脸,她无视沈裕,依然扯着刑远:“我真的最恨叶独城!我恨他!”
刑远只得哄着她:“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先睡会好吗?”
家人端了醒酒汤上来,沈裕过去将她扯了过来,拥在自己怀里,接过家人的瓷盅,准备喂她。她突然开始哭,哭得毫无形象,刑远恭身正欲出去,突然她哭着喊:“叶独城,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我恨你,恨你!”
片刻静默,沈裕手中瓷盅落在地上,汤水四溅。
刑远一直追出去,他突然觉得自己上当了。叶独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个人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相处时日再久,他断不可能与唐黛有什么事。但是沈裕正在盛怒中。
从来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挫败,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得意洋洋的猴子般荒诞可笑。这就是他倾心相待了八年的女人,他以为自己是伯乐,其实自己不过是个瞎子。
“贱人,贱人!”他不止一次地骂,至此他终于能理解当初何馨与刑远私奔时那种形象全无的愤怒,他想了一千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为她的有眼无珠悔恨终身,但她在房里的榻上,酩酊大醉。
他沉声吩咐刑远:“带叶独城去刑部大牢。”
刑远皱着眉:“爷,此事仅凭一面之词未免太过草率了!”
沈裕掌握了许久的刑部和户部,一向理智冷静,凡事也都讲求真凭实据,但这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当年你与何馨不也是凭了一面之词吗?草率吗?”
刑远再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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