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宴_季昀》第35章


赵肃闻言,龙颜大悦:“男朋友女朋友?”
赵柔神色不明,答道:“以女朋友的身份带过来。”
她一顿,继续道:“不过是个男人。”
赵肃刚刚舒展的面容立刻严肃起来,他注视着女儿,等待她的下文。
赵柔经过这几天的思考,眼下显然非常平静。
她坐直身子,等着赵肃开口。
拉锯战这种事情,赵柔对她爹,早已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赵肃没忍住,严肃地问道:“谷家怎么说。”
赵柔不客气道:“谷家有皇位吗,要拿我的儿子继承。”
“我的话可扔在这里,他谷明远胆敢背后出刀子,我就对着他的头,正面出枪子。”
赵大小姐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美目一扬,宛如重现了未出嫁前的架势。
原本也就是这样。
体贴的丈夫和孝顺的儿子不需要让一个女人露出爪牙。
只是丈夫与儿子间,往往有人选择不同而已。
赵肃四平八稳道:“你这话在你公公面前说,别来吓我。”
赵柔软下声音,道:“爸,您什么意思?”
她状若无意道:“谷衍可没敢和他爸说,一心指望着外公和我呢?”
赵肃似笑非笑:“弯弯,我给你取这名字可没想到你能这么聪明啊。”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是以柔字为名。
弯弯自然是赵柔的小名,只是甚少有人知道。
赵肃认真道:“我不是守旧迂腐的人,这几年欧美各国对同性伴侣的开放和认同越来越多,商坛会晤,我见到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你的道理讲得通别人,讲得通自己吗?”
“你可不是会晤的商界人士,也不是参与投票的选民,你只是一个母亲。”
赵柔轻轻一笑,她的眼角缓缓渗出泪水,声音颤抖道:“我不敢和他们说啊,爸爸。”
“他们在意的不是我的儿子,而是他的名字,他的家世啊。”
美貌的妇人卸下所有防备,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年迈的父亲面前诉尽全部心酸和委屈。
“那天阿衍回来时我有多开心啊,他回北京不好吗?他在外面受了多少伤啊,遭了多少罪啊,爸爸。”
“可是公公呢,一通脾气发完阿衍连饭都没有吃上就走了啊。”
“他曾经那么爱笑啊,生下来就朝人笑,像个小太阳一样。”
“可是现在,只有对着我的时候才笑。”
“晚上我去看他,他枕边放着安眠药,还要回军营吗?他现在连觉都睡不好啊。”
所有的苦楚压在她肩上,泪水不断地从她的面颊落下,浸湿了脚下的毛毯。
“他有了喜欢的人,趴在我膝盖上求我帮忙。”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的儿子没有作奸犯科,通敌卖国,不过是有喜欢的人啊。”
“我怎么能说不啊。”
赵柔声音嘶哑,已是泪流满面。
赵肃语气温和,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为女儿摇篮入梦一般耐心安慰她。
等到赵柔情绪平静后,他才柔声说道。
“小弯弯长成了母亲,爸爸还是那个爸爸,最疼爱弯弯。”
“你尽管决定,有我在必然为你母子撑腰。”
赵肃的白发映在灯光下,赵柔看着它们含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落地钟在第12章《亲故》作为特邀嘉宾曾经跑过龙套,鞠躬领便当!
第34章 夜宴 一
距离晚宴还有六小时。
“腰身会太小吗?”
“袖笼会太高吗?”
“一切都很完美。”谷衍认真道。
“我是不是太紧张了?”沈屿注视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低声问道。
谷衍安抚他道:“是有一点,”他帮沈屿抚平衣领,“第一次见公婆,难免紧张些。”
沈屿拎着他的衣领,眸色宛转:“谁的公婆?”
谷衍笑道:“我的,我的公婆。”
沈屿放下他,紧张的心情略微缓解。
“上一次参加晚宴,还是我初中时候。”
那时江泽涛领着他,宽厚的背犹如山一般沉稳。
“真是隔了太久了。”沈屿低声道,不禁想起他的父亲。
“你会做得很好。”
沈屿看向谷衍。
他的眼里有琐碎的星光,伴随沈屿抬头注视他的动作,那些许琐碎的星光汇聚成清晰的人影,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沈屿低头亲吻他的喉结,轻声回应道:
“是的,我会做得很好。”
日后纵使生离亦或死别。
我都将记住这个夜晚曾经有人注视着我。
然后心无畏惧。
距离晚宴开场还有三小时。
谷衍和沈屿一起去挑鲜花,最终选定了一束端庄典雅的百合。
作为主人之一的谷衍自然不能迟到,甚至要提前入场。
驱车赶往途中,沈屿照常佩戴隐形眼镜。
谷衍靠在一边,打量着他。
“带这么久会对影响身体吗?”
沈屿道:“没有度数,没事。”
谷衍懒洋洋道:“那就不要带了,早晚你得用真正的身份认识所有人。”
沈屿考虑了片刻。
最后他放下眼镜,陪着谷衍闭目养神。
另外一边。
某人缓缓摘下面具。
那久不见光的半边脸,与另外一半英俊绝伦的脸截然不同。
这半张脸上盘踞着一条极深极长的疤痕。
疤痕印记之深,形象之丑陋,宛如一条巨型蜈蚣盘踞其上,透露着地狱深处的深深恶意与怨恨。
他微微挑眉,露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容,笑容阴冷至极,令人心惊。
他慢条斯理地翻出一张印模,随后套在自己的脸上。
对准眼睛鼻梁,按平褶皱气泡。
摇身一变,他便是当日自警局,自医院,众目睽睽之下,轻松脱逃的律师顾勋。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
在他脚下,正是赵家大宅。
夜晚八时整,这场盛宴正式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一时爽,裸更火葬场。
第35章 夜宴 二
宝马香车,衣香鬓影。
赵宅大厅已是宾客满座。
女主人还在房间,迟迟未出。
赵柔今日身穿一条瓷青色高领旗袍,上绣大片菡萏,肩披白色羊绒披肩。
原本如瀑的黑发,今日只以一支白玉簪子高高绾起,显得既清雅又贵气。
她理好妆容,正欲出门。
突然窗帘微动,纱窗被浅浅地吹起又轻轻落下。
随后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揽入在胸膛。
“有女如云,匪我思存。”
“有女如荼,吾心求之。”
那声音低沉温存,似带叹息。
“弯弯,我很想你,你想念我吗?”
赵柔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她的眼中缓缓涌上湿意,睫毛上泪珠堪堪将要落下。
“夏沉渊,你从这里滚出去。”她抑制住颤抖的语调,勉强开口道。
那人突然出手取下她的发簪,黑发如瀑。
他伸手一掬,随后低头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又贴上她的唇。
赵柔竭力提打他,夏沉渊以压倒性的力气按住她,强势卷走她全部的呼吸,借此成为她的主宰。
“跟我走吧。”
夏沉渊突然开口。
赵柔停下挣扎。
夏沉渊以为她在考虑,于是更加温柔地诱惑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束缚内宅的滋味。”
“你喜欢大漠孤烟,你喜欢陇上江南,你想看年宝玉则的雪山,想驰骋一望无垠的草原…”
突然他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
他缓缓松开赵柔,眼神幽暗沉静。
赵柔握着白玉簪子,簪子上细腻粘稠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乌发衬得她白皙姣好的面容越发冷清。
“我让你滚出去。”赵柔冷冷道。
夏沉渊忽然一笑。
他一步步逼近赵柔,声音温柔到了极点,道:“数十年来,只有你一人能伤我碰我。”
他一只手捏住赵柔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另一只手揭开自己脸上的印模,无尽嘲讽道:“看看,你的杰作,你还记得吗?”
揭开印模的那张脸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丑陋的疤痕,它宛如一条巨型蜈蚣,张牙舞爪地逞尽它的威风。
赵柔闭上眼,竭力避开他的铁腕:“不,不,我不要看。”
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仿佛陷入到了旧梦。
无穷无尽的血色吞没自己双手的时候。
“她说她不看。”
屋内传来一声枪响,接着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夏沉渊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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