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斗兵谋之舞姬帝后》第94章


哪个说好人就有好报的?陆玉把名证让给马丫头,令马丫头躲过被抓做营妓官奴的厄运,自己却摔下峡谷尸骨无存;老监工救她杜嫣一命,她却发动十万苦役起事,于是老监工定然已是死在疯狂的苦役手中,暴尸荒野。而她,碍于立场,也只能漠视。
所以啊,呵呵,她还是收起她的良心原则吧。像鄢霁金昱一样,去他的良心道德,心中只有利弊与取舍,理智到极点,凉薄到极点。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就是这样的命而已,躲不了,逃不掉。
回旋的山风呜呜咽咽,树叶飒飒轻响,好像一首凄凉的挽歌。微弱的晨曦下,树影轻轻地摇晃,好像幽冥界轻飘飘游弋的森森鬼影。
历史的洪流裹挟着泥沙滚滚滔滔地奔涌,无数人被卷进,命运无可抗拒地就此改变。无论善恶,无论长幼,无论贫富······
历史太过厚重,无暇度量一个平常的灵魂,哪怕他也曾有过鲜活的生命,独有的经历,有人情冷暖,喜怒哀乐。千百年后的史书,对于那个和蔼的老监工的描述,也不过与其他监工一起,用“恶吏”二字,一带而过。
······
历史时时刻刻都给过每个人同样的时机,然而命运却未曾给每个人相同的经历与能力。有人脱颖而出,站在时代的浪头博弈,一决雌雄;有人却注定被湮没,构成史书中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说好听了,这是为历史社会的进步而牺牲的千千万万人中的一员;
说难听了,这就是阶级社会的野蛮性与残酷性,像是自然中优胜劣汰一样的,直白简单却有效的丛林法则。
明楚历1008年,九月二十九日。
当第一缕金黄灿烂的阳光刺破浓厚的云层,一泻千里,向着明楚大陆抛洒而下之时:
琉璃山十万苦役终于编整完毕,随着杜嫣一声令下,齐齐向深山里进发;
央中军驻丹阳府防御营里的杭离以身作则,洪亮爽朗的声音回响在微凉的空气里,带着一众兵士晨起操练;
京城朝堂内外风起云涌,鄢霁轻轻吹灭书案上的油灯,慢条斯理地将手边一摞摞纸页仔细归整、分类、焚烧;
杜家的诸位少爷们整理好一天的公务,方方结束了每天例行的家庭会议;
金昱,金昱小公子是难得的还在大睡的人,因为昨晚与一众禁卫军军官们闹得太晚了,今日天微亮的时候方才回府补觉。
······
这些已经踏入、或是正在踏入权力巅峰的人们,有那个不是走一步看三步、时时刻刻踩在在刀尖上的呢?
不过说来,或许,大概,可能,还真的有。
灿烂的晨曦冲破云层,在碧蓝澄澈的海面上一泻万顷,天地间自有一股恢弘的气势。金红的朝霞明媚瑰丽,映一轮红日从海天相接之处缓缓浮出。
启京向东千里外的码头,一艘中等型号的双层大船缓缓靠近。甲板上响起一个年轻姑娘清脆飞扬的声音:
“哎呀!终于靠近陆地了!
哦!
我亲爱的土地!
啊!
我爱你!
啊!
啊!
我爱死你啦!
啊!
啊!
啊!
我爱死爱死、爱死你啦!”
一个长着一头栗色的波浪卷头发的年轻姑娘站在甲板上,面向隐约可见的浅浅的海平线,迎着海风,张开双臂,动情地呼唤。微咸却清凉的海风吹起她及腰的长发,宽大的衣袖也向后飞起,微微仰着头,整个人就像随时要飞起来一样。
这姑娘约有十四五岁,五官精致,笑容明媚。只是一身打扮却十分奇怪,里头一件浅黄色襦裙,外面竟披着一件广袖的淡紫色深衣。腰间系的却是胡人的缀满彩石贝壳的腰带,还挎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弯刀。浅黄的裙子下,脚上蹬着鬼戎人骑马的长靴。栗色的的头发一半散着,一半却似胡人少女一样编成几十个小辫子。许是睡得不老实,此时一头小辫子显得毛绒绒、乱糟糟的。
船舱里突然响起追逐的声音。
“小雅,听娘亲的话,快来点眼药水。”
这个声音很温柔,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女子高鼻梁,深眼窝,眼睛乌黑。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裙子,头发挽起,簪着一支精致的步摇,随着步子轻轻晃动。美丽优雅,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古老氏族的韵味。
“嘻嘻,不,我不点,不点不点就不点。”
这个声音很调皮,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女孩儿梳着丫髻,鼻子像她娘亲,一双眼睛竟是湛蓝色,比清晨的蓝天还要干净透亮。
“小雅——”温柔的声音微沉,似乎有点生气。
“哎呀!嘻嘻!”小女孩惊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躲到奇异打扮的那姑娘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对追着她的女子笑嘻嘻道,“哎呀呀,娘亲生气了耶!好可怕好可怕!”
说着可怕,小姑娘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抱着奇异打扮的姑娘的腰,求救道:“小姨小姨,紧急呼救紧急呼救!顶住火力,向你开炮!哦,啊,挂了。给木,欧文儿!(game,over!)噻呦呐啦的撒!”
小姑娘说完白眼儿一翻,蹦着身子往后仰,令被抱着的女子站得不稳,跟着一晃一晃。
“诶,小雅,你站好,我晕,我晕!······”奇异打扮的姑娘一手拉着小姑娘,一手扶着额头,连连喊晕。
二十多岁的女子看见表妹一身奇怪的打扮,又是扶额一叹。上前把挂在表妹身上的小女儿拉下来,摆弄着她奇怪地翻立着的领子,不由嗔道:“还不快不去把你这一身换了,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了!”
那姑娘低头一看,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眉毛一挑,把腰间的腰带一翻,露出内侧精致的刺绣,问道:“那这样呢?嗯?”
妘词有种这个妹妹没救了的感觉,不得不耐心补充道:“把弯刀去掉,鞋子换成布鞋,深衣脱了,冷的话可以罩一件半臂或者褙子,懂么?”
云诗懂了,感情是看不上她的民族风呀。云诗又把腰带反过来,宝石在晨曦下显得闪亮璀璨。
云诗胸脯一挺,展示着她胸前挂着的同样缀满宝石的珠链,骄傲道:“姐,这叫混搭,是时尚!是我明楚与鬼戎相亲相爱,相互融合,取长补短共同发展的表现!这是风靡咱平朔、万千少女最钟爱的装扮,你懂么?你奥特(out)啦!······”
“我不懂!”妘词咬牙,一字一顿,截住云诗的话,“我只知道,你如果敢穿着这一身上岸,南宁的人就敢把你当成鬼戎人烧死!”
云诗扁扁嘴,不满地嘟囔道:“为什么呀?鬼戎人又怎么啦?我娘是鬼戎人,外公舅舅表哥表姐都是鬼戎人,平朔的鬼戎人多了去了!鬼戎人也有好人坏人呀,我不信明楚人都是好人!不说别的,就说老北巷的托娜阿婶,做的奶酥可好吃了。那次我钱袋被偷了,还是托娜阿婶和阿伯帮我抢回来的呢!哦,还有,那个可恶的小偷,就是个明楚人!······”
“行了行了,”妘词不耐烦地打断,果断给出两个选择,“你换不换?不换就回平朔去,找你的托娜阿婶吃奶酥!”
云诗一噎,一脸不服气地撇着嘴。
“嘻嘻,小姨,你躺枪啦!吧唧够!”笑嘻嘻的声音插进来,妘雅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还有你!”妘词低头看着怀里不老实的女儿,头疼道,“哪里又学的那么多新词儿!”
小姑娘明亮清澈的湛蓝色大眼睛一闪,显得十分无辜。小指头一指云诗,仰着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小姨教我的!”
妘词妘雅母女俩都看向云诗,云诗的表情顿时显得很冤枉,举着手指,抬眼环顾平静浩大的海面,没找到罪魁祸首,最终往北边一指:“我爹教我的!”
妘词:“······”
好吧,妘词表示对平朔的那位不靠谱的小舅舅妘阗公子深度无奈,果断结束这样没营养的话题,“好了好了,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云诗,回去把衣服换了,把你头发染黑夹直,好好梳起来。舅舅给你配的染发剂还有吧?”
云诗刚想说忘带染发剂了,就听见妘词接着道:“没关系,我那里还剩的多。”
“······”云诗一噎,她的大波浪栗色头发啊,她不要啊······
云诗纠结着,忽然眼珠一转,一亮,把满头小辫子和海藻般蓬软顺滑的发丝一甩,笑嘻嘻道:“姐姐,我还想起个事儿,夹发板没电了耶。你看反正人家一看,头发卷成那个样子,肯定不是纯种的明楚人······”染了头发也不成呀。
但是她话没说完,就听见妘词温柔里略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没关系,”妘词说着拉起袖子,晃晃手腕,“舅舅把镯子给我了,你随时可以找我充电······”
“嘻嘻······”
妘词怀里不老实的雪团儿一样的小姑娘没笑完,只觉得腰间一紧?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