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布裙》第241章


他大步往营口走,一边问,果然闯营者美貌非凡。
走近营口,见那抹身影。云剑心下一酸:蝶笑花越发瘦了。唉,怎么瘦得越发清逸了,从前妖娆之气一些也不剩。倒成了个竹影松魂的品相……
再走近些,云剑大奇:“刘大夫?!”
但见刘晨寂半旧衣裳,沾着泥灰,不知路上摔了多少跤,身子果然更瘦削了。还是好看,好看得旁边的军士都自惭形秽的往后缩一缩,感觉到男人和男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可他衣襟上的血怎么回事?!
刘晨寂向东南边一指:“快救人……”便晕了过去。
云剑一把接住,着光辉抱下去,喝令小兵:“走!”
一伙人乌央央的就往那边找去了。其实不太好找,但云剑这天狼将军是当假的?带着一队大军。说一不二管着这块地儿,还搜不出来,他以后在军界也别混了!
果然在山沟里见到一摊血。
一个士兵。倒在蝶笑花身上。
蝶笑花浑身瘫软,衣裳凌乱。一把带血的剑,压在他和那士兵之间。他见到云剑,不知是喜是恨,颤声道:“你……我算是……”就晕了过去。
云剑坐在床边。
如果说。这军营里选得出一张最舒服的床,这张床就已经给蝶笑花用了。他面孔白得透明。睫毛覆下来,纤纤楚楚,如蝴蝶的触须。
他的嘴唇红得很淡,淡得嫣然。云剑几次想碰他的双唇,又怕碰破了它们。
已经检查过,刘晨寂和蝶笑花都被下了迷药。刘晨寂好歹清醒过来,蝶笑花至今昏迷不醒。“可能他的身体比我弱,可能他吸的药比我多。”刘晨寂道,“我到旁边找找草药,看合一剂药试试。”云剑着小兵陪他去了。
已经问过,这些日子来,刘晨寂合着蝶笑花,在一个戎将那儿讨生活……自然是蝶笑花讨生活。听说那戎将本来是戎商,与蝶笑花是旧识……刘晨寂随着蝶笑花,蝶笑花庇护他。
终久不愿长期生活在戎人中间,趁着朝廷收复失地,戎军出现混乱,蝶笑花带着刘晨寂逃出来,怕乱军中遭殃,先躲进山沟,躲了几天,出来看看苗头,遇见一个本朝散兵,那散兵看两人俱貌美,管什么是男是女,竟起了不良之心,推扯间,竟把迷药都使了出来,蝶笑花情急推刘晨寂找人求救,他自己与那士兵周旋。
刘晨寂也不知蝶笑花是怎么夺过那士兵的佩剑,刺到士兵肚子里的。
云剑想一想应该能想到……但他不愿想。
他拿起蝶笑花的手,看那纤长手指,苍白无血色,修剪得还是整齐,但崩裂了两个。
“以前生个肉刺儿,都要撒一会儿娇。”云剑心里想,“等醒了,看这伤口,不知怎么哭。”
幸好是洗干净了。蝶笑花好洁,云剑晓得。云剑自己也好洁。但云剑这脾气,真若有什么血秽,他也挺身直管趟,趟完了,哗啦啦再冲个干净。蝶笑花这脾气,却是一丝秽也受不得,只要被他看见,纵洗了,也存在心里。
趁他没醒之前,洗干净比较好。
自然是云剑亲自动手。这活儿,让给谁都不相宜。云剑洗得很小心,似收拾一枚珍脆至极的古玉,洗完了,亲手涂抹香泽面药——七王爷当年的馈赠,合是用在了这里。
衣裳也是云剑自己的。质料极好,连云剑自己征战时都不穿它,怕糟蹋了物色,如今给蝶笑花穿上了,宽大了些,似弱弟借了兄长的衣袍。
被子、枕头,都是很好的。
这只受了伤的蝴蝶,怎么还不醒呢?
刘晨寂捧了药进来,看见云剑的动作,驻了足,要退转去。
云剑手里仍握着蝶笑花的手,道:“进来吧。”
刘晨寂将新熬的汤药端进来,待放桌上,云剑已伸出手。刘晨寂道:“烫的。”
云剑笑一笑:“知道。”
他这只手,血里火里,去得比刘晨寂多。
刘晨寂也笑了一笑,将药碗交给云剑。云剑问:“在戎将那里,你们受了苦?”
刘晨寂摇了摇头:“我没受什么。蝶老板……有时他出去,侍奉那将军,或长或短,有时天明才回来,始终不说什么。我看他才受苦。”一边讲,一边看着云剑脸色。
云剑只是慢慢点头。
“这药如果不行,我再改煎。”刘晨寂又道。
“多谢。”云剑道,“刘大夫医术是极好的。”
片刻无话,刘晨寂立了一会儿,觉出尴尬,明明就是一个房间、三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之间,一躺一坐,也没说话,偏偏就有那种粘缠,似乎空气因了他们都不一样,多一个人都碍事。
“呃,那我走了。”刘晨寂终于想出这句话。
云剑点头:“不送。”
刘晨寂想想还是忍不住问:“真的没事?”
“什么?”云剑倒没听懂。
刘晨寂看着他们的手:“我听蝶老板说,以前你不能承认你们间的事。”
“现在没事了。”云剑笑着,握紧蝶笑花的手。
刘晨寂似懂非懂的出去了。
云剑回顾蝶笑花。若他一开始就敢承认……
那时家族在他身上有太大期许,他毕竟不能全数叛却。
如今又不一样了,爷爷殉国,父亲不会像爷爷那样给他巨大压力。而他也确实已经扬名建业,现在倒该韬光养晦,避免功高震主、皇帝起疑了。
还有什么比痴恋戏子更让皇帝放心的呢?七王爷的榜样在前头!
云剑试了试,汤药不是那么烫了。他含一口,喂蝶笑花。
昏迷的人,怎么喂汤药呢?也只好这样,手臂挽着颈项,把他扶起来,吐一口进去。
蝶笑花双目微动,云剑一呆,舌尖仍送过去,蝶笑花猛然呛咳,云剑仓皇把头让开,药泼了半床,连他大腿都溅上,热还是有点热的,他闷哼一声。
蝶笑花咳着、喘着,指着他:“你、你——”
云剑苦笑替他拍胸,又拉裤子:“我这腿……”
蝶笑花拍开他手,扑到他怀里,且捶且哭,拉开他外袍,往他胸口肉厚的地方一口咬下去,云剑只有受着,觉着细细的牙咬进他肉里,细细微微的疼痛,扯着心,咬了一会儿,渐渐松开去。蝶笑花举手要拭唇角,云剑抬衣袂给他拭。
亲兵听见动静,怕长官遇袭,慌忙进来,在门口就傻在了那里。石化不能动了。云剑头也不回:“下去。”
亲兵赶紧退下,站到外边,脸上红潮半天褪不掉,心跳得比砍下八百个敌军脑袋还厉害。其他将士围上来:“怎么了怎么了?”
亲兵没好气:“下去!——将军的口喻!”
蝶笑花娇吁喘喘嗔道:“这可给你丢了脸了。”
云剑微笑道:“不妨事。”
蝶笑花睨了他一眼:“怎么?”刹那间醒悟,“你是立了大功了……”
“我们家老爷子也没了。”云剑道。
“好好!”蝶笑花咬牙,“正是没人压你了,你又该自污了,你便不躲着我了。我来得这样便宜!”推他,“你走开!我如今还不要你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泉中怅怅
云剑握着蝶笑花的手不放:“蝶儿。”叫得缠绵悱恻。
蝶笑花手也软了。云剑又问:“那个犯死罪的兵,我问了,没人知道他怎么犯禁出去的,也没人知道那迷药从哪里来。若问出来有同伙,我全斩了,给你出气。”
蝶笑花不领情:“我是要这出气的吗?”想想又更生起气来,“我这种人有什么气可出?本就不该杀他的!一辈子婊子,倒想立一朝牌坊,谁信?罢罢罢!我给将军手下抵命才真!”
云剑手指按住他的嘴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知道你是怕他奸而后杀。那种人,既丧心病狂了,防不准,不如先下手。”
蝶笑花嘴唇动了动,云剑指尖抵进去,轻轻沿着内侧滑:“我也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受不住这个的人,偏生了这个命,从今往后,只要我还在,断不让你再受别人欺负便是了。”
蝶笑花珠泪滚下来,落在他手上,别开头,凝一凝:“你看你这人,正经事都不记得。”
云剑心荡神摇:“什么正经事?”
蝶笑花嘴往桌上一努,白他一眼:“喏!”
云剑刚才那药碗,泼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手儿搁桌上了。他笑了笑,俯首在蝶笑花耳边问:“还要喝?”
蝶笑花嗔道:“怎的不喝?”
“还要喂?”
蝶笑花细如蚊蚋的“嗯”了一声。
云剑贴着耳朵问:“床可脏了!”
蝶笑花羞极成怒:“我不管!你管?”
云剑哈哈一笑,长舒猿臂,捞过药碗,还照原样喂。房间里的喘息声,渐大、又渐细,直至细不可闻。
洛月也找到了。
乃是镜儿抵死搏杀,换她逃生。她混在难民一路。历经磨难,喉咙受损,声音已嘶哑难辨,好在并未受什么其他大伤。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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