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升》第27章


“担心?我有何可担心的。”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我不慌不忙地回应。
“哼,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如果我认为你的存在根本不能制约锐王,那么你就该消失。”卓力格图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语气极为狠厉。
他终于下了杀心了?呼,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大首领此时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
“什么意思?”他恼怒地问道。
“大首领手下的干将精明的很,我在宋昭的行踪都可被查的一清二楚,那我在锐王府不受宠爱的实情,大首领又怎会不知呢?”我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哦,那就是乌恩其的失职,忘记将实情告诉你了。”边说边看向乌恩其。
对不起了,乌恩其,既然你的大首领有了杀心,我也只能挺而走险。有一点卓力格图说的很对,我不能成为宋天恒谈判的负担。
卓力格图在听了我的话后,朝背后站着的乌恩其看了两眼,乌恩其顿时显得手足无措,“大首领,我……”[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卓力格图抬起右手止住了乌恩其的话,可脸上的表情极为骇人。
此时的帐中很安静,盆中烧火的劈啪声在我听来犹如敲钟。
卓力格图向乌恩其耳语了几句,乌恩其便从身旁的刀架上取了把刀向我走过来。
“给。”乌恩其将刀递给了我。
这是干什么?我不由地一愣,转瞬又明白了。我自嘲地笑笑,缓缓地从乌恩其手中接过刀,刀壳上的花纹凹凸有致,甚是精美。用手指轻轻划过花纹,冰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到了手掌。
“你敢吗?”卓力格图步步紧逼。
我喃喃自语般:“这刀很漂亮,用来伤人真的太可惜了。”
“在我们梵北人的眼中,刀就是工具。”卓力格图似乎不愿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低头凝视这把刀,沉默了一会儿,是时候了,遂下定决心放手一搏。我抬眸迎向卓力格图,目光清澈无比:“既然这样,大首领可否听我讲几句话。”
卓力格图万分不愿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说。”
“大首领的心思应在草原之外,你们已习惯于在马背上打打杀杀。草原上的人们尊你为大首领,是折服于你的果敢英勇,但也迫于你的威严。可大首领你想过没有,打杀胜利了故然可以得到你所需要的,这样的胜利能保持多久?换个说法,要想马儿壮,就要马儿多吃草,前提条件是天天太太平平的。如若日日频于操戈,战势动荡,草原上的人们居所不安,敢怒不敢言,这样的生活恐怕不是人们想要的,亦不是大首领你的初衷吧。”
见卓力格图坐在那儿没有动,我继续慷慨陈词:“人民就象水,君王如同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可以让人们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那人们就如同平静的水一样,始终托着你这条大船不让它沉没;可如果你的做法让人们生活的不安定,天长日久,便会掀起惊涛骇浪,船行于此必将翻覆。”一番话说完,我已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最后结语:“望大首领能明白这些道理,如果你想清楚了,仍准备这样做,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没有留下遗憾,我不愧对我的国人家人。”说毕,我将手中的刀举至胸前,直视卓力格图。
沉默,仍是沉默,我的手臂举得都有些酸了,卓力格图还没有发话。该怎么做你到是给个痛快话呀,都这时候了装什么酷,在现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一次,我在心里暗暗诅骂着。正当我准备放弃举刀,丢开手时,听到卓力格图低沉的嗓音在帐中响起:“可惜你不是男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如果我是男人,就杀了还是不杀?我不由在心里撇撇嘴,并不敢在脸上做出来。
卓力格图向乌恩其使了个眼色,乌恩其走过来将我手中的刀收了回去。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终于不用驾鹤西归去见祖宗了。不知什么时候,乌兰进了帐,卓力格图吩咐:“把她带回去。”
乌兰俯首应了,向我说了声:“夫人,走吧。”
我象来时一样跟在乌兰的身后,在出帐的一刹那,我回身跟卓力格图说了句:“我庆幸我不是男人。”说完我急急地走出了帐子。让他想去吧。
那日深夜回到毡房后,如烟一直将我从头看到脚,确认我没受伤才放下心。我将在卓力格图大帐中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给如烟,这丫头听的一会儿睁大了眼睛,一会儿忧心忡忡,直说:“小姐,太险了,太险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朝如烟耸耸肩膀。
“小姐,既平安地回来了,赶紧睡个觉,松松神。”如烟掀开我的被子让我躺下,我进了被子才发现竟是热的,准是如烟这丫头怕我回来时冷,自己先给焐上的,真是细心。
转天早上,尚未起床,乌兰却急匆匆地进了毡房:“夫人,快起身,大首领让夫人收拾好赶紧过去。”
我和如烟听了乌兰的话,不由地对望了一眼,难不成卓力变卦了,仍要我赴死吗?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我和如烟快快地梳洗了,我特意换了那件嫩草绿色的衣裙,这是我唯一一件从宋昭穿来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捧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我们跟着乌兰出了毡房。
第四十五章 重逢
在离我们毡房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乌兰带我们走近时,我才发现车夫竟是乌恩其!这是要把我带到别的地方让我自裁?正胡乱想着,乌恩其朝我说道:“夫人上车。”
别无选择,我和如烟上了车。车内的“装饰”跟掳我们时的那辆马车同出一辙,没有透气窗,就象一间黑屋子。这回连干馒头都省了吧?
大约行了一个半时辰,马车停住了。眼前的棉帘子被掀开,又是乌恩其的声音:“可以下来了。” 我和如烟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乌恩其顺势塞给我们一只羊皮套子,说是交给来人。我怔怔地站在当地还没搞清怎么一回事,乌恩其已驾车离去。
我和如烟边眯着眼适应着外面的光线,边朝四周观察。慢慢地我将眼睛张大,再张大,我看到了…看到了宋昭的旗子!我不太相信,又盯着宋昭的旗子看了数秒钟,终于确信那是真的!
旗下停着两驾马车,还有些穿护甲的士兵,马车旁立有几人向我们这边观望,在确认我们后,便朝我们急步走来。近了,更近了,是宋天恒和程侍卫荣侍卫!
我的眼睛在宋天恒身上停留了莫约半盏茶的时间,猛然想到什么,扭头问如烟:“是王爷吗?”
如烟扑哧乐了,小声地在我耳边提醒:“小姐是高兴糊涂了,当然是王爷了。”
在得到了如烟的肯定之后,我竟激动地一下子扑到宋天恒的怀里。话未出口,却已泪流满面。我只将头埋在宋天恒的肩头,并未察觉宋天恒在我刚扑过来的一刹那意外的表情及现在心痛的眼神。
如烟也被我感染地低声抽泣,过了阵子,宋天恒见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便说了声:“我们先上车吧。”我边拭泪边点头应着,没有在意宋天恒向程侍卫他们摆手示意着什么。
这次是宋天恒亲自扶我上了马车,而宋天恒就坐在我的身旁。“如烟呢?”我没有看到如烟跟来。
“我已吩咐荣俊安排她在后面的马车里休息。”宋天恒声音很平和,不似平日的清冷。
“哦,也是,这几个月她跟着我担惊受怕的,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我深有感触地说道,一抚袖子,摸到了乌恩其塞给我的那个羊皮套子,想到了他临走之前说了句“交给来人”,应是指宋天恒他们,遂不敢耽搁,将羊皮套子递给宋天恒,“这应是卓力格图给你的,不知是什么,乌恩其将我们送来时匆忙塞给我的。”
宋天恒从我手中接了过来,将羊皮套子上的抽绳解开,掏出薄薄的一沓信纸,拿着信纸宋天恒朝我看了两眼,目光里有着些许征询的意思,我与他目光交汇,很坦然。宋天恒便低头将信纸一张张展开细细研读。趁着这功夫,我把头靠在马车的透气窗边上感受着照射进来暖暖的阳光,或许因为紧张的神经终于可以放下,伴着马车特有的节律我竟熟睡了。
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身上披着件绣银丝龙纹的暗紫色大敞,我轻轻地呼了口气,动了动胳膊。“醒了?”一个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我赶紧朝边上看了看,这才意识到我竟是倚在宋天恒臂弯里,不禁尴尬不已,想撑起身子坐好。大概宋天恒猜到我的想法,便开口道:“再躺着吧,你这点分量我还禁得住。”
说实话,我还没与宋天恒如此亲近过,真的不习惯。这样起也不是,躺也不是,倒弄得自己难受的要命。可能宋天恒也感觉出我的不自在,在我听到头上方传来闷闷地几声低笑后,宋天恒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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