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第39章

御花园拱门旁候着的宫人见菀如烟来了，忙俯身行礼，接着冲园内喊道：“德妃娘娘到——”然后便有好几个宫女跑出来带着菀如烟进去。
一踏进园门便被其扑面而来喜庆的气息所感染了。菀如烟微笑起来，见到已经坐在自己座位旁边的贞妃及贤妃，便走上前与她俩打招呼。
“贤妃、贞妃，来得可真早啊。”
“哪里？钰儿才刚刚到罢了。倒是姐姐今天来的挺早。”贤妃贺钰笑着回答。贞妃许贞则只是礼节性的微笑点头。
“呵。是皇上派陈公公来接我的，不然怕是又得捱些时间才肯来呢。”菀如烟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有心人听了去。
“陈公公？那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吗？呵。皇上对德妃可真是上心啊。”许贞忽然冒出一句带刺的话来。
贺钰则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许贞一眼，不语。
菀如烟一愣。忽然有些惊异地发现，自己刚刚的语气竟带着……炫耀？！怎么会这样？！
“听说今晚，各位王爷都回来宫中庆贺中秋。”许贞貌似无意地提起，有意无意地朝贺钰扫了一眼。
“什么？”菀如烟大脑当场死机，呆愣在原地。
这么说来……玄……也回来吧……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见面了？！
“姐姐？怎么了？”贺钰看着有些许愣神的菀如烟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菀如烟回神冲她们微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若是被看出什么倪端来，被那些有心人抓住了把柄，那往后她要如何在宫中立足啊？
“啊。姐姐，钰儿想起有东西落在寝宫了，所以钰儿要先走一步了。”贺钰满含歉意地冲菀如烟笑道。
“去吧。”菀如烟点了点头。
得到菀如烟的回答，贺钰转身离开。转身之际，状似无意地向许贞投去意味不明的目光。
许贞与贺钰四目相交，只一刹，便又分开了。
过了不久，贞妃也有事先行离开了。
又过了些许光景，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嫔妃，菀如烟便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御花园后门的假山旁，贤妃静立在那儿，似在等着什么。
“贤妃……”
贺钰转过身面对来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微抬下巴，斜睨着面前的贞妃。
“贤妃，可是有事？”许贞低下头去，不敢与贺钰对视。
“无事便不可找贞姐姐叙叙旧了？”贺钰有些阴阳怪气地挑眉微笑，语气明明是那么恳切无辜，但面上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许贞不语，有些不舒服地皱皱眉。
“许贞啊许贞，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前一秒还恭敬地尊称其姐姐的人，这时正轻蔑地直呼其名。贺钰眯起好看的眸子，眸中蓄着不知名的却让许贞所畏惧的东西，危险异常。
“不是跟你讲过了，要等太后到了再说的吗？你许贞难道就这点本事？连分寸都分不清了？”
“可是……我看到菀如烟那得意的嘴脸，我就不舒服！我……”
“这不是理由！本宫有让你暗示菀如烟白玄要来的事吗？！”贺钰出声呵责，打断了许贞的话。紧盯着她的双眸锐利危险。
“我……贤妃息怒。我……会尽力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的……”许贞本还想辩解，但看到贺钰眼神便改了口。
“这样最好。若是再如此随性地扰乱计划，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贺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接着带着贴身宫女怜儿离去。
过了许久，许贞才回过神来。她缓缓地回过头，紧盯着贺钰离去的方向，眼神凶狠无比。
贺钰，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什么把柄！不然……呵，休怪我不客气了！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对我呼来喝去。若是有朝一日我许贞得势，第一个要整治的便是你贺钰！！
许贞到的时候，嫔妃已经到齐了，仅她的座位还空着。
许贞走过贺钰身边时，贺钰勾起唇角，问道：“姐姐怎的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许贞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只是被寝宫里的一些琐事给绊住了。”
许贞刚坐下，众人便听一声高呼：“皇上、太后驾到——”
众嫔妃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太后。
众人落座后，白焱才缓缓开口：“今日是中秋佳节，是亲人们团聚之日，也是皇家的家宴，是以朕请来了各位亲王重臣共赏明月，大家也就不必拘谨。”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清脆的锣响。紧接着御花园湖心的舞台突地灯火通明，红彤彤地映照着湖面。“碰碰！”空中突然炸开一朵朵明丽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隔着湖水，菀如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坐在湖对岸亭子中的那个她魂牵梦萦的人。
烟火过后，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台上的歌姬和着渐渐响起的丝竹声唱了起来。
晚宴正式开始。
42。…四十二章（修改版）
原本守在一旁的宫女纷纷上前，摆上果品茶水。
“娘娘，娘娘……”
菀如烟茫然地回神看向一旁轻轻推她的碧儿，“怎么了？”
碧儿抿了抿唇不说话，只用眼示意了下坐于上座的男人。
菀如烟会意，抬眼看向白焱。
白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她，漆黑的眸中有着她看不透的暗涌在翻涌。
贺钰看着白焱同菀如烟对视许久，拿眼示意坐在一旁的贞妃。
“咳咳。”许贞故意大声咳了两声，见白焱看向她，笑道，“皇上，臣妾准备了舞曲，一会儿便给皇上太后助助兴可好？”
“嗯。”白焱点了点头，“贞儿费心了。”
“哪里？那只是贞儿小打小闹的，还望不要让众位见笑才好。”许贞甜甜地一笑，有些羞赫地侧了侧脸。
“贞儿你就莫谦虚了，哀家可是对你的舞曲喜欢得紧呢。”太后笑吟吟道。
“当真？贞儿可是会自满的啊。”许贞笑靥如花，撒娇地撅了撅嘴。
“那是自然。”太后微笑着点头，“如儿，你是今年刚进宫的，许是不知道贞儿这丫头。每年这晚宴啊，哀家净盼着贞儿的舞曲了。如儿一会儿便知了。”
菀如烟点头，“那真是让如儿期待呢。”
“太后，那钰儿呢？太后不喜欢钰儿的独奏吗？”贺钰以撒娇的口吻，佯装嗔怒的样子。
“喜欢喜欢。自然也是喜欢得紧！钰儿，就你鬼灵精！”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间，气氛变得温馨极了。
“还不是太后疼钰儿，钰儿才敢在太后面前撒娇吗？再说了，太后您本就是和蔼可亲体恤众人的，钰儿自然也就放得开了啊。”
“你这丫头嘴巴抹蜜了不成？怎会嘴甜到如此地步？”太后故作惊讶地问道。
“呵呵。钰儿说的可全是实话啊。”
“贞儿先下去准备了。”许贞说完便随着几个宫女出了园门。
菀如烟偶尔参与一下众人的谈话，除此之外安静异常。
碧儿总能发现菀如烟不经意地向湖对岸的那抹身影投去目光，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忘不了啊……
忽然低低的丝竹声戛然而止。只听得一声渺远悠长的箫声由远及近，迷蒙得引人遐想。突地极具穿透力的笛声响起，如从天而降的惊雷将似由乐章幻化成的夜空生生撕出一道闪耀夺目的花火来。而一开始的箫声则如轻纱般迷蒙悠远的梦似的在笛子声中渐渐隐去。紧接着便如霎那绽放的烟火，百种乐器一齐鸣奏出绚烂的乐声。
只见湖中心的舞台幕布渐渐打开。
一个袅娜的女子的身影隐在一面轻纱屏风后面，随着音乐的变化，渐渐舞动起柔软纤细的腰肢。乐声一变，幕布两旁众舞者向中心的屏风奔去，刹那间彩带纷舞，眼花缭乱。
忽然乐声骤停，紧接着只听“碰”的一声，屏风撤去，那本隐在屏风后的女子众星捧月般被众舞者托起。便见她轻灵地一跃，如天降的仙子一般翩翩落地。
许贞缓缓抬起头，魅惑的一笑，乐声再次响起，她傲然地甩袖跳跃，用舞姿来诠释着这个绚烂的夜。
菀如烟微微愣神。
那……真的是许贞吗？
从未见过那样风姿卓卓的她，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那样自信的熠熠神采。她似乎就是为舞蹈而生的！轻灵美丽的让人震惊！那种笑容是从心底弥散开来的，真实而又那么夺目！
白焱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真的，很美。
忽然只听“嘭”地巨响，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紧接着便是千朵万朵的烟花在空中齐绽。一时间，迷了众人的眼。而乐声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待回过神，台上已无一人。
忽闻一女声缓缓响起，悠扬动听。只见瞬间花瓣纷飞。不知何时，众舞者已各自分散至各处，跃起甩袖，然后便是“天女散花”。
在纷纷扬扬的花瓣间，菀如烟看到了许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