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第53章

紫竹暗自嗤笑一声，在水潋毫无防备之下，一个小小的法术，将他推向了同样呆愣着的如烟。
如烟一愣，从水潋的怀里抬起头，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
“啊咧？不记得了吗？那刚刚……怎么会……”紫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如烟，随后又看向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的水潋。她无辜地耸耸肩，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
水潋收回吃人的视线，如很久以前常常做的那般温柔地拍了拍如烟的脑袋，道：“这里是天庭，是你的家。你是，额……是玉帝的外孙女，叫如烟。而我们呢，则是你的旧识。她是紫竹仙子，按辈分是你的姨娘。至于我……我叫水潋。”
“水、潋？”如烟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然很高兴地抬头道，“我记得你哦！你……你是……额……”明明脑海中已经有了眼前这个人的身影，为何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抿了抿唇，眯眼笑道：“唔。记不清了。反正，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叫水潋哦。”
“那，那我呢？？”紫竹相当期待地睁大亮晶晶的双眼，指着自己问道。
如烟笑容一僵，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呵呵，我……好像……记不怎么起来了呢。对不起啊……”
原本亮晶晶的双眼一下子黯淡了下去，紫竹用像是被丢弃的小动物一般的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一脸无辜的如烟。
“扑哧——不好意思，没忍住。”水潋实在忍不住了。
紫竹双眼一眯，相当怨念地盯着水潋，碎碎念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如烟会记得你这个家伙？！明明我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姨娘啊……凭什么……凭什么……”如此这般，无限循环中……
“好啦好啦，别闹了。”水潋像是拍小狗似的也拍了拍紫竹。
“哼！”紫竹不爽地哼了哼。
“我们回去吧。”水潋拉起如烟的手，微笑道。
“回、去？”如烟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走吧。如烟，欢迎回家！”水潋走至那道厚重的门边，冲她遥遥地微笑。
紫竹走上前，拍了拍如烟的肩，道：“走吧，我们回家了。如烟，欢迎回家！”
“嗯！回家！”如烟似乎也被他们温暖的笑容所感染，重重地点了点头，握住了紫竹伸过来的手。
当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在如烟身后关上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慌乱地回过头去，看向凡间的方向。心里忽然前所未有地剧烈地痛着，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连回忆，都没有了……
手上一紧，水潋紧紧地握住了如烟冰冷的手。
如烟有些尴尬地收回眷恋不舍的目光，回过头，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努力扯起嘴角想笑可还是不停地抽噎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心疼……仿佛……仿佛有什么从心头被切去了……痛得我流泪……痛得我好想哭……”
水潋将如烟拥入怀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或许，这样会让她好点儿……
尾声
玉泉山。
“如儿，今天山下的婆婆添了个孙子，把她乐坏了。看，她硬塞给我那么多的点心。”白玄笑着边说边往里屋走。
屋子里的床上是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的菀如烟。
“我知道如儿最馋了，那我来跟你说说婆婆都给了些什么好吃的好了。”白玄坐到床边，轻轻理了理菀如烟的长发。
已经，三年了。
还记得三年前，从地牢里出来看到了已经离去的她。他以为他会崩溃，他以为他会追随她而去。
可是，当听到皇兄说，是她的生命换来了他的赦免，他决定要好好活下去，要长命百岁，替她走完她还来不及慢慢体会的一生。
白玄带走了菀如烟，他四处寻找保存尸体的秘方。
后来，他在玉泉山上遇见了兰萱。
她说她是来道别的。她给了他一个符咒，她说那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白玄轻叹了口气，笑道：“如儿，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突然醒来，就看到你坐在我床头，笑着告诉我我一直在做梦？”
一阵静默。
随后，白玄轻轻地笑了起来。
“如儿，你看我，我在想些什么啊？真是的……我……究竟在想什么啊……”温热的泪水打湿了菀如烟的衣领。
“如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虽然是预料之中，可你却是我生命中的意外……”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换来的则是足以让他回忆一生的记忆。
如此，这一生，足矣。
皇宫。
“听说没？听老宫女说皇上御书房里有一张画像，那是他挚爱的女子。但是从没人真正看到过，听说那里是禁地，没有允许是进不去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宫女神秘兮兮地对另一个宫女道。
“真的？没想到皇上这般痴情。那位娘娘以前肯定很幸福！”
“听说，那位娘娘仙逝的时候，葬礼隆重非凡，哭声震天！而且，还是皇上亲自将其葬入皇家墓地的！”
“不会吧？皇上亲手？看来这位娘娘真的很受皇上宠爱啊。真是命好啊……羡慕死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小宫女，而且……”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吩咐的事都做完了？”一袭绿色罗裙的宫女缓缓走近。
“啊！碧儿姐姐！”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行礼。
“有些事，还是不要到处乱说的好。”碧儿微微一笑，看着低着头两人道。
“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还不回去做事？”碧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是。”目送着碧儿走远，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宫女，皇上面前的红人。没想到竟这般温和可亲。”
御书房。
“皇上！皇上！”
“何事喧闹？”碧儿从御书房走出来，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奶娘。
“碧儿姑娘，麻烦禀报皇上，说，说是神官大人她……”
闻言，碧儿一愣，连忙跑进御书房。
白焱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连你也这么沉不住气？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皇上，神官大人她学会说话了！您要不要去看看？”碧儿高兴地说。
不知为何，这次那棵古树的果实竟孕育了两年多才成熟，而神官也才在半年前出生了。
“什么？风儿她……快，快起驾前往风儿的院落！”白焱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一众人等匆匆赶往那个有着许多回忆的小小院落。
而书房中，高高挂着的那幅画像上，菀如烟正浅浅地笑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