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花开》第46章


我小声地跟展鹏飞打听着:“展大哥,你知道白云瑞小名叫什么吗?”
没想到展鹏飞竟然利落地回答说:“知道啊,叫苗苗。”
什么?
苗苗?
白苗苗?白家的独苗苗?是这意思吧?哈哈哈哈!
我强忍住大笑的冲动,听到展鹏飞继续介绍说:“她姐姐的小名就叫朵朵,后来名字就叫云朵了。他不能叫云苗,难听,听说好久之后才取的云瑞的官号。”
看着眼前的人们越来越近,我忍得是一头黑线,好不难受啊。
展鹏飞继续好奇地问:“你不知道么?问这个干吗?”
我没有应话,转头招呼白云瑞说:“哎~白苗苗,你快点!”
白云瑞像是突然变成化石一样,愣住了两三秒,然后就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接着就张牙舞爪地冲着展鹏飞冲了过来。
展鹏飞这时才想起什么来似的自言自语说:“坏了,云朵不让我说的。”
眨眼间白云瑞已经冲到眼前,展鹏飞接住他的手摁住说:“你给我消停点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未过门的姐夫!这么多人呢,给点面子……”
未过门的姐夫,多新鲜的词儿啊!
一下子,温家带来的变故被我暂时忘到了脑后。
就在忍不住被面前两个人逗笑了的时刻,我看到了默默站在展鹏飞身后默默看着展鹏飞默默沉默着的杜蓉蓉。
一时之间,我方寸大乱。
处理不当,很容易产生第二个苗青青啊!
“蓉蓉!”我喊了一声,她马上把视线从展鹏飞身上移开来。
“夕颜姑娘!”她向我这边转了转,走过来。
我迎上前说:“蓉蓉,你不要这么客气,叫我夕颜就成了。过会儿这边事情散了,你要是不忙的话,我想找你说说话,好吗?”
“当然好了,我们先过去吧。”说完,携了我的手,一起走过去。
凉棚里一女子正在一扇绢制的屏风前挥毫泼墨画着菊花,功力不错,人们围观着,细声点评。
菊隐先生在我身后说:“好好看看,一会儿闹着让你配诗呢!”
“是。先生。”然后我将注意力转到菊花上去。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想起来一首现成的画菊的诗来,似乎用在这里很是恰当。
努力地想了想,把全诗记了下来,正是《红楼梦》里宝钗的那首《画菊》。
这时候那女子已经画完了菊花,正含笑收笔,向大家施礼。
我问菊隐先生:“这女子是?”
南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说:“姐姐,是我娘亲。”
我听了大为讶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举止大方,气质潇洒,看来果真是爱菊多雅士啊。
思量间,南山的娘亲亲自捧了饱蘸浓墨的毛笔过来给我。
自是要我去添诗去了。
白云瑞有点担忧地看着我,显然是怕我短时间内难得佳句。
我已经走到屏风前面,审时度势,凝神写道:
画毕戏笔半痴狂,岂是丹青费较量。
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
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情肠。
因时就景,改了几个字。然后,缀上落款,添上年月。
写完起身搁笔,毕竟是抄袭人家的,心里很是惶惶,于是也不再说些什么漂亮的谦虚之词了,向着人群施了个礼,退下,任人评说。
白云瑞上前来,跟我站在一起。
人群里已经此起彼伏着溢美之词。
诗不是我写的,对于这些夸奖我也就不甚在意。
让我在意的是从我写诗的时候,就一直粘在我背后的两道目光。
我没有回头看就知道,那目光的主人,就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碧游。
白云瑞站到我身边之后,我就抬头看了一眼。
他站在温冷香的身后,眼睛一直望着我这里。与我视线交接的那一刹那,我觉得他的眼睛幽深地像一潭深水,我怎么看都望不到底。
当针尖遇到了麦芒(1)
接连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沐阳城。
城门的守卫见到我们一行人之后,没有立刻放行,转而向城墙上面高呼起来:“大人大人,沈小姐回来了!”
然后就看到沈括站在城墙上往下面探出头来,大喊了一声:“夕颜丫头!”
我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挥手回应了一句:“爹!爹爹!”
城墙上又出现了沈博毅的身影,他跟着喊道:“妹妹!”
“哥,是我!”我想让声音高亢一点,却发现随着眼泪涌出来,嗓子也堵住了般,怎么都喊不大声。
白云瑞上前拉住我的手,温碧游也跟着走到了前面,看看他的手,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沈括和沈博毅终于都下了城楼出现在我面前,沈括拉过我去左瞧右看说:“哎呀呀,我家颜儿真是出落成一个心慈貌美的绝代佳人了呢!”
“沈伯父,”白云瑞上前道,“晚生白云瑞拜见伯父。”
说着就跪下去行了大礼。
温碧游也上前说:“大人,碧游回来了。前事隐晦,多有得罪,碧游给您赔罪了。”
说完也跪下去行了个大礼。
我很是尴尬地看着他们,心里五味陈杂。
沈括倒是面色自若地上前一并搀起他们,嘴里说着:“哎呀,不要多礼,不要多礼,快快随我回府吧。”
又转向温冷香说:“夫人快先请。”
怎么也到了沐阳,我也算是主人,因此上前去虚搀一下温夫人,当先进城去。
听到后面沈括对着白云瑞说:“你母亲日前已经到府了。”
白云瑞赶紧问道:“母亲她身体可好?”
沈括拍拍他的肩膀安抚说:“连日奔波,有点劳累,不过没有大碍,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
温碧游在一旁也问道:“大人,我父亲他还在府上吗?”
沈括说:“说来也巧。你们久久未归,想是路上耽搁了,你父亲放心不下,出外迎了数日,说好迎不到今日也回来的,可能要比你们晚一步了。我派了卫队跟随,你不用担心。”
温碧游拱手道:“多谢大人。”
此时白云瑞忽然插话说:“我说日前母亲的飞鸽传书上怎么把我骂了一通呢!原来如此啊。”
“哦?却是为何?”沈括饶有兴致地接过话茬。
“母亲怪我催她得紧,呵呵,累着了呗,到了一看,温府的人不在,就生我气了,肯定是这么回事。”白云瑞回答说。
说笑间,就到了沈府。
大门新用铜漆油过,金灿灿的发着厚钝的光芒。右边的大红灯笼下面当先站着沈夫人,也就是我的娘亲,身后还带着一干佣人。
左边的红灯笼下,白云瑞已经当先跑了过去,不用说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就是白夫人了。后面亦是跟着不少人,仆役、丫头,还有护卫。
沈括两手扶住我的肩膀说:“夫人,颜儿回来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她比起白云瑞和温碧游的母亲都要年轻些,只是鬓角也出现了几根银丝,想来是思念女儿所致。
我犹豫着不敢上前,心里对于她请来道长千般百般作法来“驱除”我的事情还是有些介怀。
温碧游上前几步,恭敬地磕头行了个礼说:“碧游拜见夫人。”
白夫人推推白云瑞,白云瑞也上前了几步,不过他看了看我,终究没有跪下去,只是恭恭敬敬地弯腰深揖,行了个规矩的晚辈的见面礼,说:“晚生白云瑞拜见沈伯母。”
“都起来,都起来。”沈夫人上前搀起他们,目光却看着他们身后的我,“夕颜,长大了。”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一看到她的眼泪,心里就软了下来,是啊,爱女心切的她,又有什么错呢?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娘亲。”
“哎!”她也是哽咽着答应了一声,眼泪更多地涌出来。我掏出手帕走上前去帮她擦泪,沈括在后面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见过小姐,欢迎小姐回府。”认亲完毕,绿意和绿雪带着一众仆人适时地在后面跪下喊出早就准备好的口号。
白云瑞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若干个精致的小钱袋递给离他近的绿雪说:“这是你家小姐昨天晚上细细给你们包好的见面礼,你分给大家吧。”
我忍不住看他一眼,他冲我笑笑。
“谢谢小姐,谢谢白公子。”下人们齐声回答。
白云瑞又回身对着白府的人们说:“今次长途奔波,都劳烦大家了,回府后再论功行赏。”
白府的下人们也自道谢不提。
沈括这时才又说道:“来来,咱们别在家门口站着了,回府,大厅叙话。”
绿意和绿雪当先引路,我和娘亲陪着温夫人和白夫人当前先行,爹爹沈括陪着白云瑞和温碧游在后面跟上来,仆人们也各自跟进来,除了在大厅伺候的,各自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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