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丁香之夜》第14章


“还在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去出勤!”一只原子笔笔直地朝他飞来。
“啊——是!”小警员慌忙扶了扶警帽,匆匆忙忙地行了个礼,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办公室。
“已经天黑了。”神户警部遥望着天边一轮残月,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已经下课的凉子正呆在宿舍里复习,忽然打了一个寒战。危机感从她的心头喷涌而出,她几乎不受控制地朝自己每晚与英助幽会的紫丁香花树下奔去——
惨白的月光照在林间的小路上,奇形怪状的树枝仿若妖怪们的魔爪,要将在这样的夜色中潜行的旅人抓回地狱中去。
凉子全力在林间的土道上奔跑着,不管突然出现的树根绊倒了她多少次,不管此刻自己头发凌乱,还穿着即将就寝的睡衣,不管此刻自己面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身上更是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跑,飞速跑——
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终于到了,在惨白的月光下,紫丁香散发着靡靡的气息,引人沉醉,仿若传说中的小精灵,为疲惫的旅客编制了一张紫色的梦网,将游客带入它们所制造的——最甜美的梦中去。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山野凉子所关心的。她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里清楚而明白的倒映出这样一幅画面:
淡紫色的紫丁香树下,一个男孩正浑身浴血地倒在月光里。他白色的棒球服被划出了许多道口子,英俊而阳光的面孔此刻一片惨白——正是几日前与自己幽会的岛田英助。
然而这却不是令凉子恐慌甚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的。真正令她惊惧的,是此刻英助面上的一把尖刀。那把尖刀的刀锋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还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还有10厘米,眼看尖刀就要划破岛田英助的脸颊——
凉子目眦俱裂,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将凶手扑倒在地,尖刀划破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凶手似乎没有意料到这意外的情况,她费力爬起身来,想要去捡回自己的尖刀。忽地看见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对着面前的人,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凉子却因惊讶和恐惧而站起了身,最终却因为腿软,倒退了两步后无力地跌倒在了地上。
盈盈的月光照亮了此刻少女的容颜,那苍白的脸色,秀气的面孔,短短的头发,分明是——
村上樱!
第十四章: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知道,这句话出自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我知道在很多人看来,我是一个异常极端的人,是你们许多人口中的变态,神经病,杀人狂。
我知道我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还是选择把我的故事讲出来,告诉你们,告诉现在正在看这几行字的所有人。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故事,而是千千万人的故事,是所有在阴暗的角落的哭泣的孩子们的故事,是那些孩子们伤痕的来源,是——可能就发生在你身边的故事。
我叫村上樱,来自千叶市。
让我想想,故事该从哪开始讲起呢?是从童年时期母亲醉醺醺的打骂,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典当,家里不断的纷争开始,还是从邻里鄙视的眼神,窃窃的私语,同龄人的追打捉弄开始,抑或是从一个又一个哭泣无助的夜晚,一次又一次失望后的绝望开始讲起呢?
我想念我的老家。
我的老家在乡下——是真的乡下,要先坐铁路,再转公交,最后还要走很久很久的路。我至今还能想起,那里有潮湿的空气,大片大片墨绿色的原野,灿烂耀眼的阳光,还有——风。
呐,你曾经感受过那样的风吗?狂野的,粗暴的,如同桀骜不驯的野孩子的风,就像从大地深处响起的咆哮,夹带着滚烫的温度,还有许许多多草根木屑,一起向遥远的天际飞奔而去。
知识能改变命运。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我一直都很努力地去证实这一点,我努力使自己忽略掉周遭一切的声音,忽略掉一切来自于外界给我的疼痛,忽略掉这个世界所有的无情冷漠残酷,只专注于眼前的书本,期望有一天这些书能带我走出现实的泥沼。
我阶段性的成功了——至少我这么认为,在我收到崇德女高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命运将我领进了另一个地狱。
刚进学校里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学习,唯一与以往不同的就是我交了一个朋友,她叫井上千夏。
井上千夏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她的笑容让我想起了老家的阳光,一样的光辉夺目,一样的灿烂耀眼。
我们中午一起吃饭,下课的时候一起嬉笑玩闹,一起吐槽老师和学校。
我曾以为这就是幸福将要来临的预兆,我也曾想过,是否自己已经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青鸟,却没想过,有一天,青鸟也会褪尽它的羽毛。
后来发生的故事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在课堂上,那根狠狠扎在我背上的银针——那是坐在我后面的体育委的随身携带品。
后来她们变得愈发变本加厉——课间的殴打,辱骂,扇耳光。最惨的一次,我被她们从头顶淋下整整一桶冰水,那是在12月的时候,一个冰雪肆虐的季节。
我浑身上下冻得直打哆嗦,嘴唇冻得发紫。我苦苦哀求她们——甚至跪下来哀求她们,不要夺走我唯一的一条围巾——那是我奶奶在我去读书前送给我的开学礼物,是她亲手编织了3个日日夜夜的啊!
她们哈哈大笑着,她们如恶鬼一般狂笑着,她们的笑声如老家的大风,含着似乎要刮走一切阴霾的明媚,却偏偏透露出刺骨的冰寒。
我亲眼看着她们蛮横地抢过我的围巾,我被她们大力拖拽到了地上,脸颊重重地撞到了地面,带着揪心的疼——我不用看都知道,那半边脸肯定红肿不堪,带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将那条围巾用小剪刀剪成了碎片,一片一片的,如同橙色的雪花般从我头顶上空飘落下来,我奋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呐喊,想要冲上去和她们厮打——可是,我已经遍体鳞伤,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一片碎片飘落在我的旁边,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它,却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疼的我不禁大叫起来——
“哎呦——真是抱歉啊——”我听见一个女生在我耳畔恶意地低语,她的一只脚,此刻还死死地踩着我的右手。
她们笑着走远了,她们的笑声如春光般明媚,就像娇小的云雀,在林间放声歌唱。
我蜷缩在御手洗(洗手间)阴暗的一角,努力爬行着,想要搜集齐所有的碎片——但好多碎片都被她们丢入水槽冲走了,我又该去哪里寻找它们呢?
那一天,我两手捧着脏兮兮的,不足双十的碎片,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可是,没有任何人听得见——没有人——
那是我最后一天哭。
我不是没有想过寻找老师。我去老师的办公室,我抛弃自己的害羞,我撸起袖子指着自己手臂上她们造成的伤口,哭着向老师求助,我大哭着跟老师说,老师,求求您救救我。
老师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哦。或许看我实在是哭得太惨了,她抬起头,随意地扫了我手上的伤口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回头我去问问看。
我满心欢喜的回到了宿舍,我觉得,自己黑暗的日子要结束了。
第二天,我受到了老师记大过的处分,理由是诽谤同学,损害同学名誉。
而那几个女生,笑容满面的从老师办公室里结伴走出来。周围的人羡慕地说:
看,听说她们又包揽了班级前3名。
我绝望了。
后来,井上千夏离开我了。
后来,我知道了她们带头欺负我的理由,因为学生生涯太过无趣。
不过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关闭了自己的心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了下去。一面承受着同学的孤立与排斥,一面承受着老师的责骂——你的成绩为什么提不上来?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获得救赎吗?有时心实在太累了,我这样问自己。
但是,就在那样一天,我碰到了属于自己的阳光。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眉宇间带着她那个年纪特有的温柔与青涩,长发在风中温柔地飘荡,就像一湖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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