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包养你》第63章


杨沅盯着他吃下第一块鸡肉,才稍稍松了口气,接着拿起筷子夹了醋鱼在碗,细心地挑起鱼刺来——杨泽特别说过,魏休音喜欢吃鱼,要是菜里有鱼,一定要把刺挑干净。
“我下面说的话,请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那你不如不说。”
“我不能不说,因为我现在不说,早晚你也会听到的。然而,我宁愿我先告诉你,也好过到时候,你被这个消息打倒。”
r》魏休音忍不住笑了,一笑再笑,简直要笑得弯下腰来,握着筷子的手一直抖,说不出话来。
实在太可笑了,生死国破都经历过了,还会有什么,是能够把他打倒的么?
然而,当杨沅说完之后,所有因笑的颤抖,全部变为承受不住的颤抖。
“阿福是大哥的儿子。”
“不可能,”想也不想地反驳,“你今天是没睡醒么,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总是在我面前说胡话。”
“我说的是真的,阿福是刘煜在大哥去扬州找你那天送来的,刘煜派来的人说,阿福是谢思甯生的,他是谢思甯的儿子。阿福他今年七岁,殿下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个中秋夜么?”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句话说出的这一刻,整个世界都空了,魏休音只觉得杨沅的话一直不停在耳边回响不绝,越说越快,最后他什么都听不清。
杨沅看着他的手一直抖,担心地想要去握,魏休音猛地推开她的扶持,把两根细长的筷子攥得很紧很紧。
魏休音很久都没有动,杨沅紧张地看着他,也不敢说一句话。
忽然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香罗在外门道:“夫人,药煎好了。”
杨沅还在踌躇究竟要不要让香罗送药进来,魏休音却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香罗端着药走进来,看到那位一直不搭理自己的公子不声不响地埋头吃饭,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夹菜端碗的姿势十分优雅好看,但是吃的竟然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打死我吧……
☆、第六十章 摊牌
杨泽几乎是扶着墙走到阮家的客房的,自从听了杨母道明真相,他一直觉着脑子跟进了水一样,一步咣当咣当的,脚下踩冰头上顶油,三魂七魄都恨不得飘了。
待走到魏休音的厢房外,他连抬起脚的勇气都没有,在外头站了又站,瞅着窗棂望眼欲穿,跟望夫石一般。
可惜了杨沅恰好走出来,看他虚着腿站在外面,问道:“大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杨泽用眼神回答她“我赶进来么?”
杨沅笑出一溜白得亮闪闪的牙,“儿子都敢生,不敢认了?”
杨泽虚心地瞪了她一眼,屋内传来魏休音冷冷淡淡的话:“你今天不进来以后就不要再进来了。”
杨沅给他腾出一条道,他几乎是跌进去,做妹妹的看着他这个狼狈样子,挤挤眼睛把门关上,心中默默为他祷告,自求多福吧。
魏休音坐在桌边,倒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抬眼说了一句“过来坐”。
杨泽几步走过去坐下,一个杯子推到他面前,里面倒好的茶,不多不少。
“说话。”这两个字像是从魏休音牙缝里挤出来的。
杨泽擦了把汗,嗫嚅着唇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几个字像是从沸水里捞出来的。
杨泽给吓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从左手换到右手,打量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阿福他,阿福他,他是我儿子。”
从别人口中得知和亲耳从杨泽那里听到还是有区别的,杨泽承认的这一刹那,魏休音即使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做准备,他仍然感觉到了万分的失落、黯然,比之当年他闯进杨泽的房间,听到谢思甯藏在画屏后面的响动的时候,更加难受无数倍。
因为那个时候毕竟还什么都没发生,毕竟那个时候杨泽还完完整整是他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有权势还可以挽留可以阻止。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像贝壳被人强行打开,他早就是一剩下柔软的内脏,摊在阳光下,无法保护珍珠,任人宰割。
这种时候,就算是风都会伤到他的肌肤,更何况是如今尖利的刀刃,他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他是如此自负,对于感情。
而阿福的存在,不啻于将他骄傲的双翅折断,让他从最高的天空,跌落深谷。
爱的有多深,他现在痛得就有多深。
杨泽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甚至连他一丝呼吸起伏都不放过,然而没有一点异样。魏休音只是平和的呼吸着,紧紧抿着唇线,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
的弓,像是有什么力量,让他紧绷着,又无法爆发。
杨泽额角的汗又滑下来一颗,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受不了一般喊道:“休音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说话,我……我……”
魏休音轻轻动了动唇瓣,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递倒唇边,“我打你干什么,骂你有用么?”他荡开一丝锋利的笑,“就算我杀了你,也不能倒回八年前,我真是小看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跟别的女人爬床,还生了儿子,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他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悔恨,却没有半分悲恸,就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买来的前朝古董,炫耀了半天欢喜了半天,最后竟然有人告诉他,这古董是假的,是伪造的。
他甚至有些镇定,虽然唏嘘着。杨泽反而不镇定了,他们就像回到了以前,魏休音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皇朝储君,他仍然是任魏休音主宰的男宠,一分一毫都不敢稍越雷霆,战战兢兢颤颤巍巍。
只是那个时候的太子殿下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或许会心生怜惜,而现在的魏休音,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听得到又风声吹过窗棂,吹过耳畔后颈,凉了秋意,冷了心。
“舅老爷,休音公子,老夫人请你们过去。”
香罗的声音仍然是充满着朝气和单纯的愉悦,好似没有什么是能让她消缺对生活的热情,只是这种热情,在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的讽刺。
魏休音拎着满着茶水的杯子,说道:“你去吧。”
杨泽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挪不开的是脚步,开不了的是心口。
“你走吧。”
香罗在门外等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抬手想要敲第二遍门,可手还没敲上去,房门就开了。杨泽一脸素白的走出来,香罗看着他的脸色,满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凉风吹得院中的竹飒飒作响,杨泽走过月牙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看天边,天边彤光燃尽,云层如烧。
杨泽跪在杨母面前,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像是在用沉默对抗。杨母指着他,手指都发颤,显然已经气极,“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福是你儿子,你当年就对不起他娘对不起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还想逃避责任么?!”
杨泽垂着头,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话:“我要和休音在一起,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杨母一口气没顺过来,翻着白眼,“连……连儿子都不要,我看你以后,连我这个娘,也不要了!”
杨泽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娘,你不要逼我!”
杨母
拍案而起,喝道:“什么叫我逼你?我哪里有逼你?我只是让你认回儿子,想我儿子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左右是不会娶妻了,现在有个儿子防老不是正好么?”
杨泽皱眉道:“我不要儿子,娘你要你就带回去养。”
“是你不要,还是他魏休音和你的儿子相处不来?”
“有区别吗?”杨泽烦躁地道。
杨母揪着儿子的衣襟把他提溜起来,拉到眼皮子底下,瞪着他道:“那可是咱们杨家的孙子,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是愧对祖先绝后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孙子——而且这个刘煜刘大人说了,只有你养他才才肯把阿福留下,我可是拍着胸脯答应的,你现在要是反悔了,过两天刘大人的手下把消息传过去,阿福可就没了!”
杨泽推开母亲的手,忍无可忍地吼道:“您要是这么喜欢孙子,就赶紧让二弟成亲,让他和弟媳生十个八个的!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逼我!”
杨母跌足哭道:“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后啊,这就是逼你了,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我日后可怎么到阴曹地府给杨家的祖先交代啊!孩子他爹你可教教我吧!”
杨沅在外边一直听墙角,此刻听到她们母子谈崩,立刻进来救场,杨泽把烂摊子交给妹妹,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长吁了一口气,忽然听到院中有些响声,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小孩蒙着眼睛被几个丫鬟下人围着,正在玩躲猫猫,正是阿福。
杨泽听着阿福时不时传来的笑声,看着晚霞下阿福隐约的笑脸,心中倏忽一动,脚下生了根一般,站着动不了。
都在一个城里住着,不过隔着唯一的一条街的距离,就算是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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