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寇》第30章


他的谈话,他恐怕会就这样欺瞒她一辈子吧……
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他曾经说过,夫妻之间,唯有信任彼此方能持之以恒。可到了最后,他还不是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淹没在火海里?
如今她确定了,他果然……是记得前世种种的……
简单咬牙,不让自己早已满溢的泪水掉出来。
“我恨你入骨,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忘的。”
说完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红透了的眼睛,转身拽起墨镜男的肩袖就走。谁知顾怀之却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二话不说便将她扔进了身后不远的车子里。
简单要反抗,下一秒老奶奶也被塞进了车子,她反身开另一边的车门,前座的顾怀之淡淡提醒道:“锁上了,我们谈谈。”
他只是不愿,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嫉妒让他觉得自己相当可怕。
本来只是遣了人偷偷跟着她,她躲着他,他便不出现,但当眼线传来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照片后,他便按捺不住了。
他闭了闭眼,拉下手刹,用力踩下油门。
车倏地启动,速度极快地开走了,简单趴在玻璃上敲,对外头呆若木鸡的墨镜男大喊救命啊,绑架。
车很快就开到了富士山脚下的居民区,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虫鸣鸟叫,和偶尔呼啸窜过的引擎声和车轮声。这样的气氛下,简单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大吵大闹要下车。顾怀之将车泊在一幢三层的民宅院子里,简单瞅了一眼,装潢得干净利落,低调大气,架在这周围显得不是很突兀。
正想着,她旁边的车门就开了,顾怀之的手干脆又有力地将她抓出来,她没好气地“喂”了一声,却被他无视过去,他对屋子里喊了一声什么,屋子里立马出来个保姆似的人,那人见了安然无恙的老奶奶惊喜得立马过来接,还连连抱歉地对顾怀之鞠了好几个躬。
简单猜,应该是那保姆没看好老奶奶,让她乱跑了吧……
顾怀之看着老奶奶进了屋子后,又嘱咐了句待会儿无论听到二楼有什么响动也只当没听见,听到保姆答知道了,他才松了口气。然后把简单连拖带拽带上了二楼的房间。
其实说连拖带拽有些夸张,因为简单的力气非常小,折腾得太久也累了,只瘫在一边任他把她架着送上了楼。
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在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
说实话,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让她怀念莫名。
要说恨,也的确恨,只是时间的力量太强大,将那些曾经为恨而生的尖刺都磨得圆滑了许多。再说……对他的所有恨意,早在很早以前就消弭得所剩无几了……
否则上奈何桥时,她也不会走得这样无谓,连望乡台都不曾去看一看。
只是在他面前,一想到他曾经的欺骗,她就不自觉地嘴硬起来。
顾怀之从冰箱里拿出了条鲫鱼,细心地收拾,“红烧还是清蒸好?”
“我要告你绑架。”
他片鱼的动作停了停,很快又继续下刀,似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就做生鱼片吧,我记得以前,你爱吃辣,这里刚好有上好的芥末。”
“顾怀之,上辈子是我命薄,遇人不淑,我认。这辈子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了,纠缠在前生的恩恩怨怨里很没意思,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我恨你我也不会找人偷偷把你杀掉,所以你能不能放我走?”
她话音刚落,就闻见空气中漫开了一股血腥气味。他背对着她,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在水龙头下冲了冲,顿时水槽里就染了一层细密的红色。
“只是一顿饭也不可以么?”他看着指节分明干净素白的手指上那一道深深的刀痕,竟希望那血能多流一些,好让他彻底麻木,“……只是想谢谢你把婆婆送回来,婆婆很喜欢你,也很喜欢看你戴着那个帽子的模样。”
简单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你个猪啊,戴什么破帽子,被逮个现行!她故作随意地瞄了眼他的手,这一瞄,却让她再也移不开眼睛。
他的手心,有颗痣。
她记得,他给她看过的。
简单看着他,依旧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微翘的眉梢,颊边的浅窝,和轻柔的笑纹,连这些细节都丝毫未变……
不可能,轮回转世,过三途河及奈何桥时阴风阵阵,容貌往往会发生些微改变。她的发色,和眼睛都已与前生不同了,为何他却丝毫未变?
难道手心痣的传说,是真的?
那么他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活到了现在,可是为什么!他既然也信了她出轨偷情,他不该也恨么?不该同样不愿再见到她么?他前世不是被因她被众人嘲笑,最终郁结难解病重身亡了么?那为何不重新开始,为何还要带着这屈辱的记忆轮回呢……
她突然害怕了,“……你是不是,和孟婆交换了什么?”顾怀之没有答,她却急了,“你说啊!你在手心点痣,若想容貌不变,怎么可能不用东西交换?”
“真的没什么。”他叹着气,“我只是怕,我找不到你,如果我把你弄丢了,起码你还可以认出我来。”
简单顿时心口一窒,眼周宛如被炽热的火灼过一般,眼泪汹涌地漫上来,滴到心口烫得生疼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真心要完结了,预计还差两三章这样吧~咳咳,那什么,后面应该会有份肉送,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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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9 。。。 
简单走过去,托起他的手,抚摸着伤口突兀的纹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抚平一些。
“我们不互相隐瞒了行不行?就告诉我一句,你到底交换了什么?”
顾怀之眼睛压得极低,里头有温情脉脉的暖流窜涌,简单几乎站在他怀里,只要他一伸手,便可以将她牢牢环在怀里。已经有多久没有拥有过她的体温了……
他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眼底的欣然,退了一步背过身去,继续认真地将鱼肉切成漂亮的形状,然后好好地摆在盘里。
还是不敢伸手去抱她,她会反感吧,如今她已经这样嫌恶他了,只怕吃一顿饭,她都是避之不及的。
他的声音带着宠溺,“我也不知道孟婆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她只问我,愿不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有舍才有得,所以不是我隐瞒,只是我确实不知道。”
她真的真的害怕了,那种不知何时何地,会有什么厄运降临到他身上的感觉几乎在撕扯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她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好吧……她投降,她所有精心立起来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简单上前紧紧抱住顾怀之的腰,指间的力气很大很大,大得让她自己都感觉得到指甲嵌进皮肉中的疼痛。
“你这个傻瓜,前生傻,今世更傻!你是想让我愧疚吗?你以为你做了这些努力,做了这些牺牲,就可以弥补前世我所受的一切委屈吗?不会的,永远不会,前生你该好好治病,重新娶妻生子,把我忘掉!今世你也该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远兮总裁,享尽荣华富贵,和我从此陌路……”
顾怀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既然委屈,我怎么可能安心。”
简单用力捶了他的背一拳,“别人给我的委屈,受了便算了,我最难过的是,你居然不信我,居然不愿听我解释。”她深深吸了口气,“我告诉你,翦淡只爱顾怀之,从未做过任何违背婚誓的事,从未背叛,从未爬墙,病死算你活该!”
他笑起来,转过身将她拥过来,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无论你信不信,那日我真的很想救下你,我痨病日益见重,脚都站不稳,马也骑不了,只好安排了抬轿将我送过去,当我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灰烬了……”
简单感觉得出,他的手在颤抖,她只好依靠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安心。“不是的,不是的……那灰烬……”她的思绪猛地跳过一个画面。
那一幕她永生永世都记得。
隔着燃得烘热的空气,她看见顾怀之骑着马,就停在不远处,穿得便是二人初遇时的那件月白色的锦袍。只是她已经太过虚弱,眼前一片模糊,看得并不真切。
那句“烧吧”,让她整整恨了两生两世。
可顾怀之说……他已病重,根本无法骑马……
难道那日的人,并不是他么?
顾怀之并没察觉到她的异常,见她不语,便把她从怀里扯出来,抬起她的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叹气,“欠你的,算我还清了么?”
简单愣了愣,然后跟着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嗯。
“那……你知道,前一世你欠我什么么?”
“什么?”
“一个孩子。”
简单的脸唰地飞上两片又大又亮得红云,她眼疾手快地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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