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第96章


透过炎歌将消息传给叶曙,又率兵同永祯宣战,只希望能够拉回她奔向京城的脚步。小小地抿了一口酒,他苦笑着开口:“再说若是我真的将你拦下了,你今日也还是一样怪我。”
“我不怪你,也不怪他。”秦筝探身过去拎过几壶酒,一口接一口地吞着,“我不怪这一切,也许这就是命。但我还是想藉着醉生梦死的机会去拥有一些我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既然你知道注定无法拥有,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唾手可得的?”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头,他有些紧张地道:“世间并非只墨临渊一个男子。”
“但我心中只他一人。”语毕,秦筝咯咯地笑出声,脸上带着红晕道:“说这话的人,到底是冷玉,还是寒子祎?”
瞧得出她有些醉了,他索性敞开了心扉同她说:“只要你是秦筝,我是谁便不重要。你想我是冷玉,我便是冷玉,你想我是寒子祎,我便是寒子祎。”
“你还活着,你的眼睛也能看见了,这真是顶好的消息。”秦筝弯弯的眉眼透出满足的喜悦,吐出的话却带着淡淡的伤,“可是,这样的你我不认识。”
“我从未变过。”
因为从未改变,所以他才会咬牙撑过种种折磨活下来,但是如今的秦筝心中,那原本留给冷玉的一丝丝情意也已经被悲伤抹掉了。
“我们都没变,那是什么变了……”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安静又乖巧,丝毫不见醒时的颓唐和乖戾。
二人的沉默使得空气也沉静下来,偶尔响起一两声虫鸣,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你……是怎么过来的?”她轻轻地开口,不愿扰了这难得的宁静,“眼睛无碍了?”
她终归心里还是有他的吧?寒子祎欣慰之余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在死人堆里被扒了出来,因着手上特殊的寒冰丝而被发掘出令人惊讶的身世。也全因这金贵的身世,他才有机会自鬼门关上挣扎着逃了回来,又以金蒙皇子的身份操控着局势重新站在秦筝的面前。
而这一切他不想让秦筝知晓,她的心里已经承载了太多,不该因他而更加沉重。
“嗯,本就是因中毒所致,此次全身的血几乎流尽,倒是清毒了。”他低头拨弄着秦筝的头发,“因祸得福了。”
聪明如秦筝不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敷衍,但如果这是他想要告诉她的,那她自然不会再去探寻深究。
原本紧张地等着她刨根问底的寒子祎屏息等了一会儿,见她似是睡着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抱着她跃下房顶,一步步走回去,却没有看见她晶亮的眼睛光华熠熠。
叩门的声音传来,秦筝假装被惊醒,迷糊中带着慌张地挣扎着下地,扶着门框站直身子,她抬头瞧了他一眼,低声开口道:“谢谢你。”顿了顿又继续补充:“我知你为我好,但今夜过后,世间再无冷玉。”
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寒子祎只是不在乎地耸肩笑笑道:“随你。”
丢下这两个字他便潇洒地转身离开,直到拐过一个弯紧紧地贴靠在墙上,确认了秦筝看不到这里,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流露出失望和哀伤。
世间再无冷玉,唯有永祯的秦筝和金蒙的寒子祎。
第十七章
秦筝将肩头的布带绑好,试着缓缓运气,然后发觉胸口传来阻滞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自从醒来至今已四天有余,那致使她全身无力的药早已失了效力,但是被冷玉,不,被寒子祎封住的穴道却一直没有解,所以如今她全无内力。
也正是如此他才放心让炎歌在这里守着而不必担心她离开吧,她也不会傻到试图逃走,毕竟炎歌动起手来是不会对她留情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自然也不是炎歌的对手。
可是说到底,还是她不想走吧。虽然不甘心承认,但秦筝也知道,若真是一心想要离开的话,办法总是有的。她只是开始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愿再回去面对那令她有些难堪的一切。她曾以为就算墨临渊不需要她,但她还可以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可如今看来,这连番战事皆由她而起,果然如炎歌所说,她是个扫把星。与其再回去祸害更多的人,倒不如就此留在这里,一间小屋,门前有树,背后是苍茫的靖岚山,仿佛可以望见遥远的那一端。
永祯秦筝,于战场上为敌军所擒,终因不屈而惨遭敌人杀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但恐怕这个借口会给寒子祎惹来不小的麻烦。据炎歌所述,那一日她被掳走之后,埋伏在暗处的邵锦华和常远立时发动了攻击,混战之下双方各有伤亡。而近几日寒子祎再也未曾出现,想必是两军再次开战,使得他脱不了身吧。却不知,若是墨临渊知晓了她被俘的消息,会有何动作呢?是像常远那般拼了命也要将她救回来,还是……她摇摇头不愿继续想下去。
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吸引了秦筝的注意。
这个小屋子搭在半山腰上,人迹罕至,平日里连别的活物都没有,怎的今日竟有吵闹声传来?她起身推开屋门,一抬眼便看见叶曙正扯着炎歌的衣袖说着什么。
“你就让见一会儿能怎么着?”
“不行!”炎歌无视叶曙的哀求,冷硬地道:“之前是怕你担心所以才偷偷告诉你她平安无事的,没想到你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炎歌,难道你希望两军继续交战?是不是看到哀鸿遍野你就高兴了?”叶曙低声劝着,“只有他确定了秦筝真的安然无恙,才有可能平息这场愈演愈烈的战争。”
他的话,秦筝只能听懂前半部分,却不明白他后面所指的“他”是谁,是常远吗?
“筝儿……”
一声清浅的呼唤,带着难以置信和强掩的激动传来,吸引了秦筝的注意。她无法自抑地颤抖着,用力扶住门边,鼓足了勇气才缓缓转过头,对上那一双略带琥珀色的眼睛。
他瘦了。头发有些乱,脸色也憔悴的很,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那曾经柔软湿润的双唇如今干裂渗血,却微微地上扬着,昭示着他的欣喜。紫色的衣袍上面满是尘土的痕迹,轮椅脚踏上的鞋子也沾满了泥水,总是风采翩翩的那个人此时看来有些狼狈,而秦筝却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他的狼狈是因自己而起。
墨临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瞧见那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这才确定了眼前的人儿并非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幻影。连日的劳累和突然而至的狂喜让他推动轮椅的双手有些僵硬,但他仍是拼了全力想要靠近她。
炎歌看见墨临渊的动作想要上前阻止,鞭子唰地一下就甩向他的面门,但她却没想到原本扯着她袖子不撒手的叶曙竟然在此时抢到墨临渊面前,用身子挡下了这一鞭。
觉察到叶曙动作的同时炎歌便收了力道,可那鞭梢仍是划过他的后背留下长长的一道伤痕,登时渗出血来。她紧张地上前查探,却被叶曙紧紧地抓住了手腕,看着他疼的一头冷汗皱眉摇头的样子,不由得气呼呼地对秦筝吼道:“你有话便在这里说,休想跑得了!”
看着叶曙那有些扭曲的笑容和炎歌别扭地护着他向山下走去的背影,秦筝有一瞬间想要开口留住他们。哪怕是面对炎歌的冷言冷语也好,她也觉得好过此时和墨临渊相顾无言的尴尬。
“筝儿,你可还好?”墨临渊不懂得秦筝心中所惧,一心想知道她的情况,“他可是难为了你?”
“回王爷,秦筝无事。”秦筝刻意在言辞间加入了几分生硬和疏远,果不其然看到墨临渊全身一震,双目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和自嘲。她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墨临渊低着头,没有回答。
要怎么和她说?说他在那一日午后的小憩中突然惊醒,心里忐忑不安?说他熬不住心慌不顾一切地赶来军营却得知秦筝被俘的消息?说他失去了理智将所有兵力压在前线逼迫寒子祎将秦筝交出来?说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甚至乘了战车亲自上阵指挥?还是说当他自叶曙那得知秦筝被困之处时放低了身段央求叶曙带他来这里?
这一切,他都不会对秦筝说。
“叶曙说那寒子祎将你拘在此处,我总要看看才安心。”
“嗯,我没事。”秦筝也低着头,脚尖轻轻地划着地上的沙石,“寒子祎,就是冷玉。”
墨临渊早就听叶曙说了寒子祎的身份,此时再听到秦筝解释,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原以为秦筝在见到他之后,会一如从前地扑到他怀中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而他也做好了轻声安慰的打算,甚至墨临渊还带了条帕子准备替她拭泪。但秦筝那一声恭敬有余亲密不足的“王爷”好似一记闷棍敲在他的头上,让他在恍惚中记起自己同她现在的关系。
两人都陷入沉默,好似空气都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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