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第122章


“你……”寒子祎短暂的怔愣之后上前两步,在轮椅旁蹲下身子,清楚地看见墨临渊脸上的两行清泪,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光。他看着那赤红的双眼局促地安慰道:“别这样,她……她没受什么苦……”
然而此时的墨临渊却完全沉浸在悲痛中,根本不理会寒子祎说了什么,只是目光呆滞地默默流泪。
见他这样,寒子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在墨临渊手中:“她之前一直惦记着你,你若是不放心,便陪陪她吧……”
不知道寒子祎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若不是腰背的疼痛拉扯着墨临渊的神智,恐怕他仍是处在方才的一片空白之中。看着自己不断抽动的双腿,他却只是苦笑,没打算制止。便是这样又如何呢?现在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秦筝离开的事实。他墨临渊自恃深谋远虑,却终究是因为过度自信而失去了最爱的那个人。
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会放过任何伤过秦筝的人,包括他自己。
墨临渊调转轮椅,将自己挪上床,不去理会抖得如筛糠一般的双腿,径自从枕下拿出秦筝替他缝制的护腰,自夹层中抽出一张折叠的油纸。油纸展开,其中包裹的是一张泛黄的纸页,墨临渊小心地拎起,重新读了一遍,然后绝然地微笑。
当年他作为定远大将军平定西南之乱的时候,同诸国将领惺惺相惜,也在最后向先皇进言,释放了战俘,同诸国划疆而治。也因此,各国君主感激他的所为,同他立下了约定:只要有墨临渊活着一天,诸国便不得进犯永祯。
他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这一切并未放在心上,也从不曾为外人道也,便是他父皇当年也不曾知晓这个约定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今日便要靠这薄薄的一张纸,来替秦筝报仇了。
笨拙地将那护腰捆在身上,低头看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小瓷瓶,墨临渊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寒子祎。倒出其中的两粒丹药,墨临渊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任由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闭上眼睛,感觉到丹药缓缓滑过喉咙和胸口,落入了腹间。
不知道这药什么时候能够起效,但是想来等到天明有下人来伺候的时候,他的死讯便会传开,不久之后西南诸国就会发起对永祯的进攻。到时候,恐怕永祯便会血流成河,成为人间炼狱,只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
想到这里,墨临渊不禁摇摇头。他为永祯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到头来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不住。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秦筝,那旁人的死活又同他何干?他早就说过,若是秦筝有个三长两短,便要整个永祯陪葬。可便是倾覆天下又如何,也再换不来他秦筝儿。
还好,不久以后他就可以去阴间和筝儿团聚了,只盼她莫要喝了那孟婆汤才好……
被一团光牵引着前进了许久,墨临渊迷迷糊糊地感到胸口被一阵阵疼痛撕扯着,他忍不住伸手按压着胸膛,却触到了软软的什么东西。
带着一丝疑惑,挣扎着张开双眼,却看见一个小婴儿正趴在自己胸口呼呼睡着。墨临渊大惊失色,本能地撑起身子想要看个究竟,却没想到那小娃娃竟因着他的动作向床下跌去。
顾不得旁的,墨临渊立即侧身伸手捞住那淡紫色的襁褓,堪堪在小娃娃落地前将她圈在怀里,却也因此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没力气躺回去,只能半挂在床边喘着粗气。
耳边传来婴儿时高时低的啼哭声,惹得他心烦意乱,胸间的疼痛也更加剧烈。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觉得痛?这婴儿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
墨临渊不敢再往下想,急忙抓着那婴儿一点点挪回去,然后仔细地瞧着那哭得通红的小脸。越看越是心惊,这孩子眉目间竟依稀有着秦筝的影子,难道,她真的已经投胎了?
这么想着,他便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没想到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生生地同她错过了……
秦筝方进门,便看见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垂泪以对,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先哄谁,直到听见亦墨哭得快要上不来气,这才轻叹一口气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哄着。
墨临渊的视线随着小婴儿移动,来到秦筝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颤颤地伸出手,犹豫着伸向那巧笑的女子。迎着他的手将脸凑了过去,秦筝一言不发任由他触摸着。
感觉到手下的温热,墨临渊再也不舍得松手,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脸庞,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划过她的鼻梁,描摹着早已印在他心底的容颜。
“筝儿,你回来看我了,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那又为何不肯等我便投胎走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现下她终于明白墨临渊为何这般反常,看着他失魂的样子,秦筝好笑的同时也有些心酸,倾身覆上他轻抿的双唇,浅浅地啄着。
曾经在他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温润柔软,如今一下下地舔舐着他的双唇,墨临渊忍不住贪婪地吮吸着,由浅入深地同那顽皮的小舌纠缠在一起,不停汲取的同时也大方的给予,直到感觉身体自下而上窜起一股燥热,呼吸也愈发粗重了起来。身前的人儿也是娇喘连连,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鼻端,令他一下子回神,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你……”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了?我可告诉你,我便是死了,也绝不会独自投胎上路……唔……”
秦筝未完的话尽数被墨临渊吞入口中,他不再如方才那般温柔的索取,而是强势的进攻,在她口中搅个翻天覆地犹嫌不够,大掌描着秦筝的脊背一路向上,最终覆在她的后脑处,将她按向自己,疯狂地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秦筝再也承受不住他这样迅猛的攻势,无助地攀上墨临渊的衣襟,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地锁在怀中不能动弹,随着他缓缓仰倒的动作伏了下去……
“哇……哇……”
秦亦墨少有的响亮啼哭于此时在二人之间爆发,秦筝惊慌地记起自己怀中还抱着女儿,连忙推开墨临渊,起身检查着方才被挤在两人中间的孩子,小声地哄着。
见秦筝脸上绯色未退,却紧张万分地抱着怀中的娃娃,原本已经回过神的墨临渊又变得有些迷惑。
她没死,他也没死,那这小婴儿又是……
秦筝小心地拍打着女儿的后背,抱着她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可是无论怎么哄,委屈的亦墨就是不领情,兀自哭得伤心,最后连声音也哑了,只憋红了一张脸,不停地抽泣着。见女儿这样,秦筝不由得内疚万分,急的也是红了眼睛,求助地望向墨临渊,却见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这边,随即有些恼地将孩子往他怀里一塞。
愣愣地看着强塞过来的小娃娃,墨临渊手足无措地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应该是秦筝的孩子吧,瞧她哭起来瘪着的嘴巴,像极了秦筝受了委屈的样子。那孩子的父亲会是寒子祎吗?是他也好,毕竟他对秦筝是真心的,那样毫无保留的付出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他也一定会对他们娘儿俩好的……
可是既然这么好,那他却为何觉得心里憋得紧,眼睛也胀得难受呢?
学着方才秦筝的样子,墨临渊小心地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不多时小娃娃停了哭闹,大眼睛咕噜噜地盯着他,咯咯地笑出声。
见此情景,秦筝微笑着上前,伸手戳戳女儿粉嫩的小脸,在墨临渊耳旁轻轻地道:“她叫素亦墨,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
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墨临渊震惊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筝,一直看得她脸都红了,羞涩地捂上他的双眼,这才喃喃道:“原来,那不是一个梦……”
屋外,正扒着门缝看热闹的众人见屋内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也都忍不住笑开了花。叶曙更是眼睛红红地泛着泪,嘴巴却快要咧到耳后。
唯独寒子祎冷着一张臭脸,闷闷不乐。
“你就是活该,谁让你要骗王爷的!”常远幸灾乐祸地瞧着他阴沉的脸色,“你等着吧,看秦筝会不会饶了你!”
“闭嘴!”寒子祎没好气地吼着常远,看着众人乐呵呵的样子,心里忿忿不平。
要不是他,秦筝怎么会知道墨临渊为她可以抛开一切?要不是他,墨临渊怎么可能假死得以脱身?要不是他,他们一家三口能有今天?可是到头来他得着什么了?想想秦筝这几天来对他的冷言冷语的样子就来气。
还好现在墨临渊没事了,不然秦筝一定会吃了他。不对,墨临渊没事了,秦筝也就没有顾虑了,那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咳咳……”寒子祎假装咳嗽几声引起众人的注意,“那个,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们同秦筝说一声,待军中事务不忙了,我再来看她。”
众人又怎会不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