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指上挑》第76章


……
回到永闵宫,风展扬烦恼不已,闭着眼坐在长案前。紫绢知道他心情不快,泡了一杯宁神的茶端了去。
“呀,殿下,您怎么了?”饶是紫绢性子沉稳,看到他袍上的血渍也吓了一跳,玄色的袍本来沾了血色也看不到,可鞋面上的殷红点点却是刺目惊心,紫绢蹲下身子,鼻头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
风展扬心情不好,不耐烦的跷起腿,说道:“好了,本宫没事,别人的血!”
“殿下,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紫绢讶道。
“你让本宫静静!”风展扬挥了挥手,走到软榻旁朝后重重的一躺,手臂曲起盖在眼睛上,紫绢还从未见过殿下这般心事不宁的模样,不敢再多言语,摒退两边的宫女后,轻声走了出去,让人去唤黑鸷。
风展扬重重呼了一口气,想到先前在圣安殿的情形,父皇的态度是他没预料的,以父皇对柔依的宠爱,至少会喝斥他一两句,还有武举一事,他难得争取过来,事情办砸了不说,还丢了人伤了人,不处罚已是大幸,而父皇的态度却是那样平静?难道说他又算漏了什么不成?父皇对小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先是给柔依,再被他弄丢,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呢?
最最可恨的还是梅小小,他花费了好多心思把她留在宫里,还是让她溜了出去,不仅如此,她还因为一个其他不相干的男人顶撞他,和他说种伤人的话,那个韦天羽真就那么重要不成?风展扬愤怒的抓起旁边的茶杯,朝地上掼了下去,茶水和着碎瓷片四处绽开,溅了一地。
“梅小小,你给我等着,待本宫坐上椅子,看你还往哪儿跑?”风展扬翻了个身,恨恨的朝榻上一捶,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绝不会放手,任何人休想从他手里把梅小小夺过去,休想!
这么一躺,直到傍晚时分,风展扬才从榻上起来,紫绢进来侍候时,他烦躁的神色已经消褪许多,虽有冷酷,却还是以往的太子。
“殿下,先沐浴吧!浴汤已准备好!”紫绢望着他脚上的血渍道。
风展扬皱眉看了一眼脚下的鞋,点了点头,走到屏风后,见紫绢准备出去,又唤她回来,指了指后颈,“帮我揉揉!”
紫绢一愣,旋即帮他解衣,蒸腾的水汽把二人的五官熏的格外缥缈。紫绢柔软的手顺着他光滑的背脊推拿向上,绕到脖颈,再返回往下,如此几个回合后,风展扬渐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眉宇也渐渐展开。
“你见过黑鸷了?”风展扬闭目伏在浴桶的边沿,闷声问道。
“……是!”紫绢红着脸回道,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从知道梅姑娘还活着后,太子殿下再没让她碰过身,她不是拈酸吃醋的一般女子,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吃惊太子今天的态度。
“有什么情况?”
“公主找皇上哭诉时,皇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略安慰了几句,听说,公主已经下令要严惩梅姑娘。另外,吴有礼已经死了,人还没押到刑部!”紫绢回道。
“嗯!”风展扬沉吟着点了点头,又道:“那个药方如果没有晨间的露水催发药性,就只能等到三年后毒性才会发作?”
紫绢知道这是绝密之事,忙矮下身子,凑到风展扬耳边小声道:“殿下可放心,虽说梅姑娘没用奴婢教的法子,可是有其他人用,圣安殿的胭脂已经病倒,现在是铃铛在殿前服侍,她自会接手!”
“那个小丫头可以相信?”风展扬眯着沾着雾水的长眸问道。
“人很机灵,殿下但可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讨得皇上开心,她会想尽一切法子的!”
风展扬点头叹道:“但愿如此吧!本宫真的不想再等了!”
谁可比肩共风雨
细雨霏霏,如雾一般,满目所及都被这似有似无的雾气罩的有些缥缈,让人看不清辨不明。这是武举后的第二天,刑部很快做出了反应,天一明,街头巷尾已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告示,只见上面廖廖数笔画着一位妙龄女子,目光清寒,嘴角微抿,就这么漂亮干净的面相来说,实在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可是画像旁边的文字就不那么讨喜了。
“不是说王胡蛮子全部生的五大三粗,即便是女子也是虎背熊腰吗?”雨雾中,一个面相敦厚的书生望着画中的女子说道。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想当初那王胡送来和亲的公主还不是生得像仙女一般的美丽?”一位年纪稍长的汉子说道。
书生眼睛一亮,讶道:“哦,还有这事?”
“红颜祸水,说的便是这种人,王胡虽是面上讲的和亲,实际上是想用美人记,好在当今圣上英明,及时发现这位公主的奸细身份,判了斩立决,想不到多年后,又出现这么一位女子!”
“穷途末路,负隅顽抗,简直找死!”
“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掳走韦家的二少爷有什么用?听说那韦二少差不多断气了?”
“嘘,韦大人家的侍卫就在旁边呢!”
“……”
“可惜了,如此红颜转眼间便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对着通缉令指指点点,有慨叹画中女子美色的,有憎恨王胡手段卑鄙的,也有蹙眉摇头叹气的,许是安逸惯了,这事只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趣事,真正情况如何却甚少有人关心,这是西楚民众最直接最真实的反应。
韦家的确派了许多人四处寻找,昨日武场一事多多少少传了出去,韦老爷手抚黄须,喟然长叹,韦心羽躲在房里哭个不停,韦宏羽更是一大早去上朝,现在还没回。要说这梅小小劫持韦天羽他们是不相信的,两年的时间不长,看一人却是足够了,只是相不相信是一回事,结果又是一回事,刑部发文是也是经皇上同意的,说你劫没劫也是劫,民和官斗,向来都是民吃亏。
沈尚书家的沈大夫人今天格外心神不宁,捏着手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神情极为犹豫,红豆早被她赶了出去,候在门口不敢多言。
“老爷!”门外响起红豆恭敬温顺的声音。沈夫人一凛神,忙走到桌前坐下,好整以暇的喝着温热的茶水。
沈良玉浓眉悄然的皱了皱,大步走到桌前坐到对面,温柔的笑道:“婉儿怎的不用早饭,是不是不舒服?”
“老爷,是不是宫中出事了?”沈夫人端庄娴淑,放下茶杯轻声问道。自家夫婿为官这么多年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宫中有了不好应付之事便称病在家,足不出户,就算皇帝陛下知晓,你也不可能来大臣家探望不是?这朝中之事她原本不该过问,只是牵涉到某人,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
沈良玉重重的叹了一声,端起她喝剩的茶水,一仰脖全数灌了下去,良久才粗着嗓子道:“婉儿,别再出去了,你是母亲,不要让小辈们在背后笑话你!我沈良玉脾气虽好,也有底限,现如今局势不明,沈家上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你……”沈夫人脸色苍白。
“我十八年前可以赶他走,十八年后照样可以,婉儿,已经平静了这么年,千万不要受他人影响!舒家已经倒了,你总不希望沈家再步舒家后尘!”沈良玉很不是滋味的说道。当初是他抢的婉儿,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一双儿女都这么大了,她怎能还恋着旧情?他以为可以用柔情抚平一切,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她,知道她经常出去会那个男人,知道她经常拿着他的扇子发呆,他都忍了,因为他爱她,可是如今他不想再忍了。
沈夫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讲。
片刻后,沈良玉哈哈大笑,猛的把空茶杯拨到地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毫无眷恋。
京都的某条小巷内,梅达先刚打开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去街上打酒时,也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一回头却又谁都看不到。待看到街上贴的公文告示,才猛的清醒。攥着空酒壶,半晌反应不过来。自从上次小小撞见他和舒婉儿在一起,再没有回来看过她,他自是无所谓,她不帮他,他只能靠自己,可如今她劫人在逃怕是把他也连累了,或许舒婉儿再也不会过来了!
……
而西楚一号通缉犯此刻正在普清寺的密室里,对着那张公文发呆,喃喃道:“他说的我要躲着过,就是指这个吗?”
“小小,我倒希望你真把我掳走,不止是心,连人也一并掳走!”韦天羽躺在床榻上说道,因为意志强大,他在半夜已经醒了过来,看到梅小小坐在旁边苍白的脸上幸福之极。
梅小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这么顺口?平时也没见你喜欢哪个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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