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难为》第85章


六两!皇族果真是皇族,多大的数,说不要就不要,都不心疼的。想我周某一介草民,十六岁持家,勤勤勉勉、战战兢兢,一文钱都不敢乱花,掉泥坑里也得捡起……”
“你叨叨完了没?”
“完了。”
泽兰便继续说:“你给我备辆马车,找个识路的车夫,还要有足够盘缠。”
“原不是不要,是要转到这处用啊。”小老板道,“不成问题,除了周某有一个问题。萧公子在陵州某镇杀了个小派门主,虽说周某查过,那人并非什么好人,到底是条人命。殿下,恕周某冒犯——你要窝藏杀人凶手么?”
“他是……”泽兰想说他是入魔了,又记起萧敛风口齿清晰,说那些人死不足惜,若他没有将他引开,他是真的会大开杀戒。算上定南二十八个金兵,萧敛风如今背负了整整二十九条人命。滥杀便是滥杀,黑化也没得洗。他确真救过许多人,江从岸、孙品安、白木……还有这天下,可就算不必死,也得受罚。
“自有安排,小孩子别多问。”
小老板翻了个白眼,“周某十八岁了。”
“你们不是算十九岁成年吗?”
“还差四个月零二十一天。”
这小孩对数字很敏感,泽兰想。琼楼老楼主四处种马,妻妾成群,孩子多得都能自立成国。十六岁持家,说得轻巧,若不聪明,没些心机手段,他又岂能在老楼主远游以后,扳倒各位姨娘兄弟,接管琼楼偌大家业。
“马车、车夫、盘缠。”小老板痞痞地笑,“就这些吗?要不要再为殿下找个大夫?”
泽兰微一皱眉,“大夫?”
他一脸青春期少年偷看小黄片的害羞,“殿下不是伤了……那处吗?萧公子很生猛啊!唉!殿下何等珍宝,精妙无双,价值连城,他不懂珍惜便算了,还这样粗暴!”
泽兰暗自吐纳真气。小孩子不懂事,我一个成年人,不和他计较……在盯我的腰……不气、不气,我连小白那死人脾气都顶得住。不讲脏话,不能和未成年讲脏话,文明琼楼,和谐你我他。
“周仲仪。”
“嗯?”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
我果然还是喜欢写无脑沙雕恶搞……
对啦小老板是新故事(白木×金昭玉)的人物!迫不及待想看他和暴躁粹粹的互动哈哈哈。
周:金昭玉?听起来很有钱。
金:周仲仪?听起来很贱。
正文已经全写完了110章完结!开始写番外了欢迎大家点梗哈哈哈哈我会试着写的!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哈哈哈哈哈哈so satisfying(突然放洋屁)
第一百零六章 
周仲仪虽然满嘴没个正经,但办事的确周到利落,看他给他挑的车夫就知道了,一个聋哑姑娘。安静吃饭安静睡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存在感等于零。泽兰有时以为自己在坐无人马车。
这丫头还超能打。这躺日夜兼程,间中曾骤停一次。泽兰疑惑挑帘,原是山匪提刀拦路。她面不改色,未出一刻,便把人尽数放倒。若不是萧敛风在旁,他肯定女侠长、女侠短地猛夸了。
盛疆三郡全是重兵,以萧敛风目下状态,绝不能经此地回金。周仲仪设想的路,和完哈约曾经的安排差不离,经陵、寒二州,抵达甘月雪湖,再绕着密林入境,虽多出几十日脚程,但一路绝对隐秘。只是十一二月的光景,泽兰又是受不得寒的体质,难免得吃些苦头。
好在有萧敛风。他练偏剑法,成了天然暖炉。绕着雪湖那几日,泽兰一天到晚都缩在人怀里,巴巴地看着车窗。雪光映得窗纸明亮,想也知外面何等盛景,欲推窗,又被阿风包住手带回,“会冷。”
他的病越来越重,占有欲愈发强烈,泽兰是彻彻底底没了自由,只剩思想还算完整独立,满世界乱窜。想着曾经和家人在瑞士滑雪,妈妈胆小地喊兰兰,说你们玩吧我就不了。爸爸立刻抛下儿子去和妻子走走逛逛,又在他一头栽进雪里时八百里加急奔来照相。
“在笑什么?”
“秘密。”
萧敛风企图入侵他的思想,“我要知道!”
看看,这真是病入膏肓了,泽兰摇了摇头,“和爹娘的事而已。”
“我要听。”
泽兰觉得他后面噔噔噔噔打出了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是他老实交代了。他对上萧敛风,从来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交代了,还开起了兰兰成长故事会。
幼儿园时因名字被老师误认为是女孩,五官又偏欧化,长得像个少数民族,就被点名去做白雪公主。小学时反派苗子露头,小校霸以一挑三,谁敢笑他名字逮到就揍,同归于尽式地猛揍。初中进了辩论队,还拿了市比赛第一。高中,严重偏科,缠着校草给他私人辅导数学——
哗!这个不能说!
不过那校草的颜确实绝!读个锤子书哦,他就是想要嗑颜,男女不分。
萧敛风越听越失落,“我都错过了。”
“没事,我的现在和以后都是你的。”
泽兰以指梳过一头大波浪,又在耳上比划着,“说来,我那时头发这么短,骚脸偏走禁欲风,风衣皮靴,自己看了都想上自己。”
“不准!”萧敛风紧张道,“我的!”
……不是我说,风哥,您这就有点神经病了。
泽兰又讲了许多琐碎的事,越接近结局越怀念生命中所有的温情。上一世他走得很不负责任,没能和亲戚朋友好好道别,这一世还是没有长进。大汗珠后待他很好,还有美珂、百灵、姜葱蒜、粹粹、小白、樱樱……他是生性乐观,故事讲到最后,还是不免伤感。
朝廷与潜渊只能控制汉境,金真应当还未收到消息,更不会收到皇子失踪的消息。朝内还有一大把乱七八糟的事,列沄不会在这个关头招惹敌族,说我搞丢了你们的撒恰。泽兰不擅权谋,这些还是想得通。他的打算其实简单,出柜加出逃,气完人就跑。
萧敛风不能被带进金宫,他在,他连使毒都不能。萧敛风像是能直觉到什么,决不允许泽兰触碰尖锐的东西,更别说是剑了。他的目光偶尔落于六川,也会被他挡回去。幸而他知道如何哄他睡觉。男人,来来去去,逃不了一个肉欲。
他还特地掉了眼泪,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萧敛风哪能分辨。泽兰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像在咬着自己的理智,心说绝不能再来了,多一次都不行。要坏了,他真的会被弄坏的。可知他实在是怕了,以往多浪,变着法地勾引人,被狠操着嘴上也能喋喋不休,用力、快一点、弄坏我弄坏我,现在他只是哭。
萧敛风能睡上很久,泽兰忍着痛走着平常步态。聋哑姑娘喂着马,她武功虽高,却听不到足音,泽兰轻而易举地近了她身。她只见眼下多出一纸魏楷,接过阅毕,直接喂马吃了。泽兰笑说这马腹中也算有点墨水,是匹文化马,而后静静看它把笔墨嚼烂咽下。
深冬的金真,雪下个不停,积累迭聚满目惨白,像是这天在为什么做丧事。天色是令人压抑的灰蒙,寒气于呼吸间潜入鼻息。不见天光许久,出门亦是寸步难行,京畿之地全无热闹人气。
半年前那异域盛夏,葡萄美酒,曲颈琵琶。时光落定下来,转眼隔世。殿上皇子捎着风雪,走来时大氅上的雪花飘飘落地,落在红泥夯的地,化开,湿出一小片暗渍,像血,而他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大汗将他关进了宫中。
许愿回到琼楼时,已是正月末。周仲仪给她留着年糕,拨着炭火问此行如何,又一拍脑袋,“瞧瞧,两个多月没见,都忘了你耳朵不行了。”给她取来纸笔,她的字迹方正规矩,全无当初那一纸魏楷的凌厉。周仲仪看了许久,徐缓展出一个笑容,只是眼中并无笑意,“这便难倒周某了。”
那日他问泽兰是否要窝藏凶犯,泽兰如今问他可知,何谓人间极刑?
完哈约跪在泽兰床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他好温柔,他心想,都没把自己一脚踹开,“阿兰……”
“我就该知道,那破牢是关不住你的。”
之前关得住,是因为他愿意被关。泽兰为他挡下一剑,那么顺着他的意,在牢中吃点苦,又能算什么?只是泽兰既已回宫,还是只身一人,那薄弱的重重看守,就都关不住他了。
“大汗生气了,”完哈约说,“我带你走。”
泽兰定定地看着他。他是殿前侍卫,救过大汗,又是伽泽祈兰的旧部,虽以行刺罪名落狱,却不能当即处死,一拖再拖,狱中日子想来过得也不算差。一对墨瞳点漆,依然神采飞扬。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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