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35章


敖子啸挥袍冷言:“绵绵只是一时疑心,你若咬紧不说,她亦不会追问下去。倒是你这般跑来,被她知晓岂不陷我于有口难辩的困境?”
“太子殿下,小仙只是……一时无措……”司命搅着手指,一张脸越发苍白。
敖子啸周身的气氛还真是薄凉,连树上无实体的林语绵都能觉察出阴冷的寒气。她琢磨着敖子啸虽不是善良的家伙,可这次委实忒小肚鸡肠。
“司命且回吧!此事休要再于我提起。”敖子啸冷漠转身,完全就是撇清关系的嘴脸。
司命星君只好点头,含糊不清道:“可夫人却不知……那沧山真身乃是……天帝……大殿下……”
“绵绵只心心念念地盼着沧山与梅馨再续前缘,我不过替她换了一种报恩的方法。况沧山下界本就是历情劫,只要绵绵心里舒服了,管他伤得有多深。”敖子啸依旧背着身,面上层层笑容却是体贴温柔的。
林语绵越来越听不懂,脑袋里如搅了米糊,越发迷糊了。
若说,沧山是天帝的大儿子,他下界历劫亦是他们天族的恶趣味,可之前与梅馨那一段又是从何说起?难道亦是历劫的一部分,亦或者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是情劫。那林语绵这不是在添乱吗?人家好端端历个劫还要被闲杂人等破坏,搞得一场虐恋草草结束,一回不成还要来个续集,反反复复只为达到身心俱疲的境界。
若果真如此,林语绵还真是罪孽深重。她长眉一挑,越发纠结。草草瞧了眼树下的两个人,一时按捺不住,自树梢上飘然坠地,现出身形,扯着司命的袖管道:“你们所言可属实?那沧山只是历劫?并非爱情不得圆满?”
司命星君本就忐忑的脸咣当一下沉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愣愣地点点头,又仰脸偷瞄敖子啸一眼,最终深深地低下头,再无言语。
林语绵叹气一声,转身挑眉,朝敖子啸飞去一双电眼,冷嘲热讽:“你早就知道我这是胡闹,却不加以阻止反而百般纵容,甚至强迫人家司命改了沧山的命格,你才真是居心叵测,动机不纯。”
敖子啸本就喜怒无常且镇定自若,如此惊见从天而降的林语绵面上却依旧一尘不染。他撩眉轻笑,齿间水光闪闪,继而跨前一步揽了她的腰,蹭着她的脸大诉相思之苦。
“数日未见,你还是这么大脾气?这般暴躁易怒,对胎儿可不好。”
林语绵推开他,回身望一眼已经自动空气化的司命星君,复拽了他的衣领,踮脚附上耳朵,小声道:“这下怎么办?沧山的情劫要交于何人来负责?”
“既然你都揽下了,当然非你莫属。”敖子啸靠过去,眼底一汪浅水,仿佛见鱼儿欢游。
林语绵再度叹气,硬着头皮转身,往司命身前一站,诚实认错:“对不起了,司命。我不知道沧山只是在历劫,如今既然命格改了我便勉为其难地折磨他一下吧。”
“上仙所言甚是,还望上仙切勿高抬贵手,只管将大殿下的真心狠狠地蹂躏一番,我等也好交差。”司命一袭狠话说得感激涕零,林语绵肉紧间却只好点头答应,楞生生从一桩美事变成了蠢事。
她垂头丧气地调转身,路过敖子啸身边,命令道:“你跟我来!”
敖子啸遣了司命星君,跟了林语绵落魄的背影后,大有捂脸偷笑的趋势。
她拐进寝殿,突然猛地转身,捏着拳头吵闹:“你是不是觉得看我胡闹很享受?甚至还不惜纵容?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敖子啸眉眼低垂,鼻尖蒙上委屈的光,只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眼神惨不忍睹。
林语绵立在堂下,被他瞧得浑身如蚂蚁在爬,痒痛难耐。她吞了吞口水,糯着嗓子嘟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样……很奇怪嘛!”
屋内微光闪闪,流水里掺杂了亮晶晶的水泡,乍一看恰似一帘幽梦,梦幻的很。
林语绵觉得气氛太腻歪,果断挥别敖子啸,强硬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亲自解决,我走了。”
她低着头,脚下起云雾,正欲腾空,手臂却被敖子啸抓住。他轻轻用力,林语绵便栽下云头,稳稳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答应我,只管折磨沧山便好,切不可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这段情劫本是他的劫数,便是心痛亦要他独自承担,与你无关。”
林语绵收下甜腻腻的嘱托,一张脸应情应景地红了一红。她窝在敖子啸怀里,无意识地温暖了混乱的心情。
确如他所说,沧山自当历劫,承受钻心之痛。而本该由梅馨完成的悲恋却生生落在了林语绵肩上。她推卸不得,只能将计就计做几天沧山的苦命情人。待他惨死,历了劫重归天宫,她方可拍拍屁股走人,也算将这段孽缘终结。以后,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
而敖子啸倒是不畏天族颜面,竟私自干预司命谱写的命格,将高高在上很有可能是下任天帝的沧山得罪了。来日人家劫后重生,还真是落了灾祸之根。为保无虞,林语绵只能更加心狠手辣地折磨堂堂天子大殿下的真心了。
好歹她也算专业人士,如何扮演一个负心之人亦不在话下。干脆早早把沧山折磨死,也好早些了结这桩自讨苦吃的闲事。
搂了搂敖子啸,林语绵便驾起水雾飞回了凡间。果不其然,那颗碎掉的西瓜暴露了她的偷听,在回天界找麻烦寻真相的期间,肖家已经乱成了一团。
肖遣年失了挚爱,再度一病不起,继续卧床待死。肖家二老心疼儿子全城搜捕失踪的小绵,便如当年搜捕林语绵一样,再度轰动一时。
林语绵初初降下云头,就被前来抓捕她的县官老爷绑了去,这县官本想乘机升官发财,对她相当之好。不仅包吃包住,还特意辟了一处院子,专供其小住。
林语绵想着如果这么老实地被送回去给沧山,仅仅经历了相思之苦显然达不到虐恋的标准。思来想去,便把魔爪伸到了县老爷家的公子身上。
这位唤作秦风的公子,虽然品性端正,长相亦端正,可挡不住林语绵的仙法,区区一杯兑了彼岸花的药酒就把他捕获,自认为一醉春宵,醒转后差点被吓昏过去。
林语绵露着香肩,笑得羞涩。她是痴儿,对男人自不会设防,有狼扑过来都不知道人家要干啥,如此纯洁神圣的女子却被喝醉了的富家公子强占,想必传到沧山那里定把他气到吐血。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秦公子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因得占了小绵的便宜,心怀不忍居然意欲拐了她私奔,定要成全一个大义男人的英雄形象。
林语绵瞧着他收拾行李的后脑勺,真真觉得这凡间还是好男人颇多的。她以前把男同志想得太刁钻,甚至将所有男同志都与敖子啸等同,如今一对比,敖子啸果真是极品中的极品,神渣中的神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这段情事很仓促
秦风转身执起林语绵的手,眸色水天相接,广阔沉静。他轻启朱唇,洁白的牙齿欲言又止。
林语绵歪着头,眨巴着万能的无辜大眼,问道:“秦公子,要去哪儿?”
秦风微微一顿,继而露了和暖的笑攥紧她的手,将她自床榻上抱下来,贴着鼻息低喃:“小绵,我虽不知那肖家公子爱你多深,但如今木已成舟,我怎会放手送你离去。你若信我,咱们亦可白头偕老。”
林语绵亮着闪闪的眼珠子,心下却想:不过就是私奔嘛,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一个富家公子,向来饭来张口,哪里受得了外面的苦?如今信誓旦旦不过听着舒服,真要发自肺腑的相信,还真没那些勇气。
但是,因得秦风双目真挚,眼神坚定不移。若是站在痴傻的小绵的立场上,她也只能咧着欢腾的嘴,笑得晕晕乎乎,并柔顺乖巧地点点头,问道:“咱们要去哪儿?”
“此处不宜久居,我已提前做了筹划,备好马车,咱们连夜离开这里。”秦风拍拍她的手背,非常霸气得将背影光辉起来。
林语绵在心底叹出一口气,大有耽误了好男儿前途的罪恶感。她起初不过是利用了秦风,可如今却又顿生不忍。
待秦风将她安置在桌前,并塞了一块芙蓉酥后嘱咐道:“小绵听话,先把这些点心吃了,我去去就来。”
林语绵继续顺从地点头,还不忘把笑脸盛开到最大。
秦风欣慰地望了她一会儿,便踏出了房门,许是怕她乱跑还在门上落了锁。
林语绵本是仙身,自是关不住的。她隐了身形脚步轻轻地跟了上去,想看看秦公子到底对小绵用情有多深,她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方便日后的将计就计。
不想,这性情中人还算有些真性情,此番夜半出门不过是向父母告别。见他蹑手蹑脚地步入父母的厢房,含泪跪拜,三个响头磕得旁观者声泪俱下。
林语绵捏着臂膀,真真生出各种于心不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