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方 作者:谢湮》第28章

“谁？”
“那个高高大大、满脸胡子的人。”
“没……没见到。”
没见到？小乖顾不得想太多就跑出客栈。小二奇怪地看着小乖，想着，好像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呀，她从哪里出来的。
街上出来了很多人，他们喧闹着，都有些担心地谈论着刚刚巨大的响声。
嘣！
又是一声。
“爆炸……”小乖看着远处明亮了一下的天空，乌云般的烟飘散在空中，天空仍旧隐隐发着红光，被惊飞地鸟儿慌张地飞向远处。身后有人聚集在一起都看着爆炸的地方，不安地继续说着什么。小乖在人群中扫视着大胡子的身影。没有看到他，这样大的动静他都没有出现。小乖想，要不然他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就已经在爆炸的地点。还没有去想多余的可能性，小乖又是本能地跑向了爆炸的地点。
曲曲折折，越来越浓的硝烟味让小乖知道自己和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路上有人劝小乖不要向前了，那是道士在除妖。
“除妖？什么妖？”小乖被别人拦住，她问。
“当然是狐狸精呀！”
“就是吸那个小姑娘血的狐狸精呀！”另一个人说，“哼！让她作孽！活该！”
小乖还是一个劲儿地想往前冲，她再次被人拦住。
“唉……唉……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这样倔呢！这么危险，你就不要去给人家道士添麻烦了！”
“我……我……我也是道士呀！”小乖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拜师的事，虽然没有成功。
那人看看小乖，明显不相信：“你也是？你是……”
“我……我师傅叫东弗！是皇仪门的玄衣！”东弗呀，借你的名字用一用，不要怪我呀。
不过……东弗的名称不够响亮，再加上别人还是不信这个一点法术武功都不会的小乖，大家为了她的安全，都拦着不让她过去。
小乖无计可施，原本想要欲擒故纵，刚假装妥协。前方就有人跑过来，一脸的害怕。大家扶住他，他气喘吁吁，然后欣喜代替了他原本的恐惧。他微微有些高兴地说：“道长把那个狐狸精打伤了！”
“你没事吧？”
“狐狸精死了没？”
“人呢？人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小乖趁乱赶快跑向远处。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了，小乖跑了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见到。已经黑得看不清道路了，小乖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感觉上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听到自己沙沙的脚步声。再往前走就远了，小乖也觉得有些不安全，她停下来，鼻子呼出一口气，准备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小乖就觉得这脚步声好像不是一个人的。她回头，和料想的一样，漆黑一片。其实那个脚步声很轻很轻，一般人几乎听不出来。但是在员外府的时候，小乖曾经拜托薇梓教过自己一点点皇仪门的入门心法。那个心法最开始的口诀就是令普通人“开眼”“通耳”“净鼻”“清口”的，小乖曾在东弗的指导下练习过一段时间。现在虽然进度有些慢，但是小乖还是一直进行着心法的修行的。刚刚小乖心里有所牵挂，所以没有听出来，现在却是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被什么跟踪着。又走了几步，忽然没有声音了。这样一直持续到小乖回到人群中。
难道是听错了。小乖十分怀疑自己。
原本安静的小镇子因为碧落宫的道士们在晚上除妖的举动又沸腾了起来。小乖问了一些人才知道，原来道士们找到杀害那个小女孩的狐狸精了。是一只才幻化成人形的女狐狸，大家猜可能是为了修炼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出来吃人了。幸好得到道士们的帮助将她打成重伤，虽然没有彻底杀死她，但是道士们说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乖看见有些人走向那死去的女孩亲人暂住的房间，似乎是去祝贺什么的，她有些无奈地摆摆手：“唉……有什么能比人活着更好呢……”
经过这么一折腾，小乖的确是困了，刚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小乖又本能地向大胡子的房间看了看。房间里亮着灯，看来人是回来了。小乖又张了张打了个哈欠，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准备往进走，苏岩的门就打开了。闻之，小乖再次回头，看见苏岩向自己走来。
大胡子看着小乖忽然变回女子的装扮愣了一下：“你……”
“啊……哈哈……其实……我是代表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哈……胡说的。我是小乖，不是大胡子。”小乖挠了挠头，“怎……怎么了？”
苏岩看了小乖一会儿，问：“你的伤药还有吗？”
“有人受伤了？”
“……”苏岩似乎不愿意回答。但是他转而一想，小乖肯定是知道了，不如告诉她：“是被那些道士打伤的。”
“啊……”小乖明白了，“你等等。”小乖去拿了赵司译和东弗留给自己的伤药就跑到苏岩的房间里。刚刚往房里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女子趴在床边难受地吐出一口血。黑色的血液一滴滴从床边滑落在地面上，那女子灰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鲜血。她原本玫瑰色的外衣上同样是血迹斑斑，可见受伤之重，痛彻体肤。
苏岩接过小乖的伤药，立刻拉着那女子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将止血粉先慢慢倾倒在她的手上，胳膊上。
“我来帮你。”小乖跑上前去。她拉开那女子的衣服，肩膀处半尺长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血已干涸，黏在衣服上，小乖小心翼翼地慢慢将裂开卷曲的皮肤和衣服分开。
“啊……”那女子紧闭双目，面部扭曲。“好疼……”
“现在知道疼了！既然知道疼！又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苏岩愤怒地说。
小乖看着那女子慢慢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狐狸的眼睛。她气若游丝，轻轻地说：“彦修……难道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哼！”苏岩仍旧生气。
“喜欢他……所以想要为他做事……”那女子看向远处，似是看到自己心仪之人，嘴角泛起微微的笑容。
“可是乱杀无辜，不明是非！这种喜欢不要也罢！”苏岩冷笑了一下，“你喜欢他，对他好。可是他呢？在你被道士追杀的时候，他在哪里！”
女子的眼神暗了暗，她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说：“他只是个普通人……这样危险……不来最好……”
“你！”苏岩似是被气得无话可说，拿着药瓶地手紧紧地握着不松开。
这种情况下，小乖不明事中因果，只是静静地听着，安静地上着药。
“他只是在利用你！今日要不是我恰好路过这里，你早已尸骨无存！你为情夫受死我不管！可是你败坏我们狐族的名声，我不能不管！”
“彦修……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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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身心双重打击的女子终于昏死过去，而苏岩嘴上虽然一直骂着那女子，随后还是为她运功疗伤。小乖轻轻阖上门，又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中。
“唉……”小乖睡前轻轻叹出一口气。
第二天小乖早早就醒了。虽然昨晚挺困的，但是小乖早上却自动醒来，她在床上眨巴眨巴着眼睛，想着原来高三的生活，想着来到这里的方方面面。离开赵司译一段时间了，小乖还是有些想念他的，毕竟他是小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到的人，第一个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因为在赵司译的医馆落脚，小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来自其他地方的局外人，那种第一天产生的没根的不安感在赵司译的陪伴下渐渐消失。小乖回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形，不由得在被窝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她当时故作镇定的样子，想到当时赵司译被说的面红耳赤的表情，小乖又一阵感叹。都是莫名其妙的呀……就像今天小乖会去回忆原来的事情……其实只是由于那个女子的一句“喜欢”。
小乖尚未满十八岁，喜欢一个人，没有关系，可是在学校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早恋。再加上茶小乖同学一直都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一心一意学习，心无旁骛，什么是“喜欢”她还真的没有去好好想过。喜欢一个人听说就像是心中有千百只蝴蝶快要飞出来，看到那个人心里就很开心，就很甜蜜。想到这里，小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东弗板着的面孔。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小乖一副乞丐的样子被打得受了伤，东弗就那样平静地拉开她的衣服，认真仔细为她上药，没有因为她身上的脏乱而嫌弃她，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扭捏。小乖故意惹他生气，他表面看上去似是永远是那样淡定，不温不火，私底下却也会悄悄“报复”她。他是那样的厉害，令小乖放心。
“是啊……要是有东弗跟着，这事儿应该就会好办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