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秘史》第140章


二所、三所、四所、五所改建的,乾隆之前都是皇子居住的地方,后来就有点变了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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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后;洛敏藏在心底的顾虑彻底消失了。也在那一夜后;玄烨经过皇后的提点;去了乾东五所看望年幼的十四阿哥,却没开恩让德妃有幸见上她的孩子一面;只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每月朔望,准许皇子与生母见上一面。
因太皇太后过世;康熙二十七年的这一整年;所有庆祝活动全部取消;仲秋这一日玄烨没有设宴;皇子、皇女们也未能集体出现;但是他们得以去各宫向他们的母亲请安。
就在这一日,保姆抱了七个月大的十四阿哥去永和宫,德妃看到她又白又胖的孩子时,欣喜落泪,站在孩子面前,声音颤抖不已,低低喊着“孩儿,孩儿,我的孩儿”反反复复这一句话。因是佳节,小阿哥换上了绣龙的黄色锦缎小袍,头上的胎毛浓密,黑黑的披在额前、鬓角和脑后。
许是受到血肉上的感应,小阿哥黑亮亮的眼珠一直盯着德妃,随后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咧开长了一颗牙的小嘴,咯咯笑了。德妃再也忍不住,猛地从保姆手中夺走自己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发疯似的亲吻孩子的小脸、小手、脖子、头发,一阵哭又一阵笑。
这些年,她的精力一点点被剥去,强撑着保留最后的力气来守护这个孩子。当年生下四阿哥,是她头一回尝到做母亲的滋味,十分苦涩,与民间的骨肉亲情完全不同,是这里的宫规,阻断了她和她的大儿子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后来,她又生下了六阿哥,她的第二个儿子,原以为能够挽回一点骨肉缘分,可惜那孩子命苦,没能活到成年。她的伤心,并没有挽回那个男人的心,只是令她愈发憔悴。
直到怀上这个孩子,她才又有了一些盼头,过去的一切全如一场春梦,已经消失了,如今留下的,只是那个小皇子,才七个多月,在紫禁城高大厚重的宫墙内,那小小的婴孩,几乎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德妃抱着这团软软的、暖暖的、活生生的小东西,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是“血肉相连”。她紧贴着他柔嫩的小脸,感觉那小手的触摸,听着他咿咿呀呀的娇嫩声音,她的心全被幸福和甜蜜层层包围,而当一声半模糊半清楚的发音传进她耳朵时,她更是欣喜若狂,泪珠“扑簌簌”往下掉,落在孩子的锦缎小袍上。
她的孩子会说话了,会喊她“额娘”了,她从没有教过他,意外过后,询问下来,才知是乳娘教的,对着他生母的画像教的。
这一天,无疑是她进宫以来,最最幸福美满的一天!可是时光短暂,当孩子重新被抱走时,她又忍不住一路追出去,身后跟着宫人,再次拦住了她,她只能听着孩子的哭声一点点远去,心犹如被鞭子一记又一记地抽打着,痛苦极了。
她紧紧拽着胸前的衣襟,用力闭上眼睛,狠狠咬牙,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仰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两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滚落至下巴,滴到石板地上,与之融为一体。
在这座森严威慑的紫禁城内,她已流过太多眼泪,下半辈子,她再也不想活得这么累……也许,为了她的孩子,她要更加坚强、勇敢,主动面对一切危难,掌控自己、别人、所有人的命运!
中秋团圆,六宫各处,皆有美满。午后的北花园中,孩子们嬉笑追逐,洛敏与玄烨站在亭中,听着孩子们的笑声,看着孩子们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
失去了太皇太后,他们还有皇太后疼爱,有彼此相爱,有对一群同样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小辈的关爱。
康熙二十七年是缺憾最大的一年,是沉重的一年,但也是圆满的开始,是愉悦的前兆,他们只需要时间的治愈,在等待中恢复。
挥别沉痛,迎来普天同庆,康熙二十八年的春天,玄烨再次启銮南巡,阔别五年,江南好景依旧,只是旧景不再。
玄烨临阅河工,河道总督再不是五年前的靳辅,而由闽浙总督王新命代之。去年正月,玄烨除却为皇祖母的丧事而伤心欲绝,更为朝廷大事烦心不已。
监察御史郭琇的两道上疏,改变了两个人今后的命运。一道上疏弹劾靳辅治河无绩,一道弹劾相国明珠结党营私、独揽朝政。
玄烨听取各方陈述,却无力做出乾断,他将靳辅的案子交给九卿会议裁决,最终罢免了靳辅。至于明珠,在接到郭琇的弹劾密折时,他仰天一阵嗟叹,不久便任命郭琇为左都御史,在明珠五十三岁的寿宴上,默认他携带一份特殊的“礼单”,上门祝寿。
明珠在接到这份“礼单”后,热闹非凡的明珠府一瞬间被沉重笼罩,当日的寿星褪去了喜气神色,惨白着一张脸,双手垂下,瘫倒在了冰凉的石地上。
想他在庙堂之上叱咤风云大半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终究是气焰过盛,疏于防范,一道弹劾奏章,就将他打入无尽地狱,大半生的“丰功伟绩”也毁于一旦。
皇上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那是因为英明神武的皇上对他早有防范,只是没有证据,如今东风吹来,将他一网打尽!
郭琇奏疏皇帝时,列了明珠十一条大罪状,皇帝看过后,又在心里多加了一条,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五年前,他南巡至江宁,站在明故宫的城墙上,那两只高飞的白鸽并非野禽,而是家养,受过特别训练,吃的并不是普通饲料,他曾派人秘密彻查饲料来源,又安插眼线于重臣府中,兜兜转转,线索最终落到了明珠府上。
抽丝剥茧,细细整理来龙去脉,玄烨恍然大悟: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排陷异己,明珠凭借他这个皇帝的信任,势焰熏灼,辉赫万里,更因他的亲人身在后宫,便有意唆使大阿哥夺嫡,光这一条,就已经罪无可恕!
幸得大阿哥与惠妃明白事理,即便有可能参与其中,但经悬崖勒马,总算没能酿成大错,玄烨对此并未追究责任。可是,即便明珠曾功勋显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玄烨不忍心诛杀功臣,唯有将其罢官,拆其党派,抄他家财。
明珠倒了,他的大儿子纳兰容若于康熙二十四年病逝了,当年那帮反清贼匪,也在明珠的供词中,找到了……幽禁明珠的后两天,京师的西四牌楼下,又多了一缕亡魂。
这一切,洛敏浑然不知,相关的文件及奏折,玄烨全都毁了,任何对她不利之事、之人,全都消失了,没人再会提及。
旧人去,新人来,总算还有几件喜事,能让人笑着走过这一年。这次车驾到江宁,仍旧是曹寅亲自接驾,他一如既往尽心尽力为皇上办差,五年不见,他好像也老了。
五年后的重逢,玄烨和曹寅,两个人都忍不住在众人面前流下了男儿的热泪。玄烨毅然决然地选择驻跸织造府,曹寅已在明珠倒台后官复原职,续任江宁织造臣。
玄烨在江宁城待到二月月底才启銮回京,他原本只打算逗留三日,不想城中百姓挽留圣驾,他感动之下,便多留了两日。
第二次来到江南,更见江南富庶,百姓生活安定,他心甚慰,只是仍然不能放松和无法满足,如今国事虽然平稳,罗刹国也已同意签署边疆协定,可他还远远当不成太平皇帝,他走了大半生的曲折道路,前面的路还很长,不一定一帆风顺。
噶尔丹还在北疆叫嚣肆虐,一双狼眼时刻盯着大清的辽阔疆土,是朝廷面临的又一大威胁,使他日夜忧虑;而西藏,大清的一部分领土,其内部矛盾复杂,需要他派兵前去安抚。
他的大业还没有完成,天下还没有完全安定,他相信在这泱泱大国,仍有许多民怨隐藏着,康熙盛世还没有真正到来,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他没有成吉思汗那样庞大的野心,他只想安邦定国,让百姓安居乐业,人人丰衣足食,这才是他想要的帝国,一个没有杀戮的大清国!
不过,他做了大一统的皇帝,就要做万民的典范,他不能允许自己留下一点诟病给后世人批评,无论前朝,还是后宫;无论修身,还是齐家,为了平天下,他不能过分溺爱他的爱人,不能成为只沉迷美色的昏君,不能带给她一丁点的“历史罪责”……有时候,他不得不对不起她,不得不在无形之中伤害她……
有时候,他需要她的体谅;有时候,她的体谅会令他胸口窒闷。如此,他便对她更加感念,此生此生,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将永远珍惜,永远疼爱,永远守护……
他的大业与她一同开创,他要像历代有名的英主,文治武功横绝一代,而她便如同历代贤后……
从江南回宫的六个月后,宫里宫外又发生了两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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