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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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当长辈的,没个稳重样儿。”芳菲没好气地看着惠如,笑道:“女孩儿家要出嫁了,赶做嫁妆是应该的。咱们可得好好商量着怎么给孩子添妆才是”
惠如夸张地“哎哟”一声,说:“靳家给这孩子准备的嫁妆多着呢,整整两百六十八抬,都要跟着送嫁船一块儿去东南的。这又是御赐姻缘,皇上也要给孩子添妆呢,咱们呀,就是尽尽心意吧。”
话虽如此,惠如也绝不是吝啬的人,早就想好给靳潮添点什么压箱的嫁妆了。
而芳菲听到“东南”二字,心中微微一动。
是呢,靳潮嫁的是东南藩王,肯定要有队伍一直送嫁送过去了……去东南啊……
芳菲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如果可以……
不过,靳潮也不是立刻就出嫁,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呢。再说吧……
柳儿名义上,依然是东宫的伴读。芳菲不太想让柳儿再进宫读书,但这种事没法装傻的。
人在乡下可以不进宫,这都回了京城还在家躲懒,那就说不过去了。往严重了说,这是藐视太子啊,乃至藐视皇帝的权威啊,被人说起来都没法反驳的。
于是柳儿还是得进宫伴读。太子朱昶见了柳儿却很惊喜,一个劲儿拉着柳儿说个不休。
现在御书房的课目更丰富了,除了读四书五经和史书这些正课以外,隔几天还有先生来教他们丹青。这也是朱毓昇下的旨意,虽然他完全不想培养出一个像宋徽宗那样的艺术皇帝——想把太子培养成宋徽宗的皇帝,脑子一定是被门夹过了——但是他认为太子的学习应该是全面的,多学点东西也好。
柳儿在乡下这几个月里都跟着母亲读书画画,对丹青也极有兴趣。他一动笔,倒真是比其他孩子的水平又高出许多,太子还乐呵呵的要了一副他的画作去“欣赏”。
柳儿回家把这事告诉母亲的时候,小模样别提有多自豪了。芳菲见他“洋洋自得”,又把他狠狠教训了一番,说在宫里读书做事一定要谨慎,有些风头就别出了。
柳儿又记起自己第一天进宫的时候,因为撺掇大家掰腕子被母亲狠狠惩罚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么一来,他刚刚升起的一点兴奋之情又打了折扣。芳菲见孩子情绪低落有些不忍,终究是硬起心肠来,不去安慰他。
谁让柳儿是陪太子读书呢?不小心不行啊。
现在宫里的事情,大多握在秦皇后手里了,柳儿应该还是挺安全的。不过,凡事小心为上,慎重点总是没错。
过了几日,秦皇后突然又下懿旨,让端妍和芳菲一起进宫。
这是小型家长会么?还是秦皇后又要向她和端妍道谢?
芳菲弄不清楚秦皇后的想法,但估计不会有恶意,还是放心去了。不放心也没法子……反正得去。
秦皇后刚刚出了月子,整个人看着精神却是很好。她比芳菲要小个几岁,眼下也不过是个花信年华的**。
芳菲觉得这回秦皇后似乎又更成熟沉稳了些,慢慢的有了点母仪天下的气度。看来这些日子的斗争,让秦皇后一点一点被打磨出来了。
看来环境真会改变一个人啊。
芳菲已经记不起原来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不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性子。似乎就是个处处谨慎的小孤女吧?
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秦皇后赏了芳菲两匹宫造的绢子,又赏了端妍一盒子上贡的胭脂。说了几句闲话,秦皇后却说:“对了,听说陆恭人和靳夫人,是江南同乡?”
芳菲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和靳夫人都是江南道阳城人。”
“阳城啊……”
秦皇后似乎很随意地问起了阳城的情况。比如有什么名胜啦,又有什么小吃啦,再问问端妍和芳菲少女时在阳城的生活情况……
听起来,好像就是一般的闲聊罢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了然
第三百五十六章:了然
秦皇后仿佛健谈了许多,拉着芳菲和端妍一个劲儿地“忆当年”。
“是了,靳夫人,皇上那时也常到阳城去吧?”
秦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端妍不知该怎么回答。
本来嘛,今上并非先帝所出,这是天下人皆知的“秘密”。也没有人规定过,不许谈论天子少年时的往事,可是……秦皇后这么直接地问起来,还是让端妍和芳菲都觉得怪怪的。
照理说,秦皇后就不该这么问。对于皇上登基之前的事情,不好随意开口乱说的。
秦皇后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没等端妍回答,又把话题扯开了。
端妍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她们从宫里回来,芳菲才隐隐察觉出些不对。
秦皇后……或许是故意这么问的。
她问那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这边……难道说,秦皇后发现朱毓昇在宫里单独召见自己了?
朱毓昇和芳菲会面时号称绝不会让人知道,不过芳菲对于宫中的事情能否真正“保密”,一直是持怀疑的态度。
可是也不对啊。要真是秦皇后觉得自己和朱毓昇有“奸、情”,态度也太好了吧。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对待“情敌”啊?秦皇后的心胸什么时候这样开阔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
或许吧……
芳菲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疑心病,一天到晚患得患失的,很容易就陷入各种阴谋论的思维里去。
说不定人家秦皇后就是想听听皇帝夫君童年时的事情嘛。
事实上,芳菲的确没有多心。
秦皇后是真的知道了,朱毓昇与芳菲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情的起因,在于柳儿在御书房画的那幅画。
那画被太子带回宫里时,恰好让秦皇后看见了。这画画的是一丛墨竹,秦皇后一见,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图画……
“母后,这是懋卿画的。我觉得他画得不错啊。”
太子对自己这小伴读挺有感情的,时不时在母后面前夸奖他几句。
秦皇后随意拿起来看了一眼。本来以为这几岁孩童的涂鸦没什么好看,不过令她感到诧异的是,陆懋卿这孩子画得倒是有模有样。
“嗯,的确不错。”秦皇后笑了笑便把画还给太子,不知怎的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
咦……
她脸上的笑容霎时一滞。
一瞬间,她已经想起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画了。
“昶儿,再拿过来给我看看。”
太子不明就里,还以为母亲真是欣赏这幅画,又笑呵呵的把画递到了秦皇后的手上。
秦皇后这回看得仔细多了。
嗯,没错,就是这种画风……虽然构图、笔力绝不相同,但是这种画墨竹的风格,她平生只见过一次。
秦皇后回忆起自己进宫不久,刚刚怀上太子的时候。
那时她才与皇上成为夫妻,对他的脾气也琢磨不透,时时都想着怎么讨好皇上。有一次,她曾亲自端着炖品送到御书房,给皇上当宵夜。
而当时皇上并不在批阅奏折,只是不住在纸上练字。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大大的雪浪纸,反复地写着一句残句“任尔东西南北风”。
她好奇地问皇上,这是哪位大家的名作,皇上却未曾作答。这时她唯一一次见到皇上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之外的事情,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再后来,因为宫里财政紧张,朱毓昇让她带人去把内库里一些搁置已久的物资拿出来用了,尽量节俭开支。为着是朱毓昇亲自吩咐的,她特别上心,让人收拾内库房的时候自个还去监管了两天。
就在那回,她无意间发现了一副被保存得特别郑重的卷轴。那卷轴用的纸张和绫缎,根本就是非常廉价的东西,画上的一丛竹子也不像什么名家手笔,只是画风有些新意。
然而那画上,就写着她印象极深的那句诗“任尔东西南北风”。
陪着她一道检查内库房的大太监惠周,见她翻出这卷轴来,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有点儿微妙。她询问的时候,惠周只说这是皇上在潜邸时珍藏的画作,因此才这么郑重地收了起来。
秦皇后敏感的意识到,或许画这画的人,对于朱毓昇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
可是她聪明的什么都没再追问。
她是朱毓昇的皇后没错,但她十分清楚,自己在朱毓昇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么?
况且就算皇上和这画的主人发生过什么,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秦皇后只将这幅画和那首诗埋在自己的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后、宫不是个能找到说心事的人的地方。
但是……如今,陆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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