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泪情》第71章


云音所做,怕也不是仅为了她自己。
想这楼中那如木偶般的梦幻二人,满心怨恨的言棋以及不知去向的仪君,还有那众多被买来的孩子们。她们可否愿意承担他人的欲望?
依翠阁中众人尚可选择,而这里却是早已定下不该守的命运。一张薄薄的纸,却将一切都如磐石般定了下来。不可有丝毫的改变。
最是无辜的,怕不是被言棋她们所杀的那些枉死之人。该是那已继承了名号的人们,那永远看似无忧无虑的育竹,目光狡诘的冰梅,总是阴沉的芪菊与芝兰。她们该是杀了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吧。将自己亲近之人杀死,该是怎样的感受?
“舞花,有心事么?”言棋打断了云音的迷茫,走到她近前来。也是不用伞径自淋了雨来,手持汤药,却是在碗上加了盖。那青色的衣衫渐被雨水侵蚀,变做深沉。头上的发丝也是微微的湿,有几缕顺着面颊滑落在衣衫上,发尾处的水滴将那纱裙打湿。
“没什么,只是见雨落着,心里有些压抑而已。怎么也不打了伞来?”云音接了她手里的药,一口口喝下。还是这样的苦涩,这药究竟要喝到何时?宝宝都已满月,还要调理么?
“麻烦”言棋看着她吃完药,将碗接过放在一旁,静静的站在她身后,抬了手为她挡了落下的雨水。
“不用的,我不过是喜欢这雨水”云音抬了头,冲着她淡淡的笑过。
“你仍在吃药,淋了雨对身体不好”言棋一贯的简洁,微微皱了眉看云音湿透的裙衫。她似是有意在糟蹋自己的身子。生下宝宝后也没有象一般妇人那样安守在房中。若是再不用药调理怕是日后要落下无数的病根来。
云音见她坚持也就不再与她交谈,只是指指一旁的伞,要她撑起。她自己则是奏起那首忆江南。
那婉转的曲调,本该是雨蒙蒙情切切,却要云音奏出了无限的凄楚。和着这细雨要人心底总是忧伤,却是不哭。这曲子太过引人入胜,连泪都忘了如何去滑落。
“云音”蕙娘在那梦幻二人碰同下缓缓前行,一把纸伞,一个姣妍的美人。这样的风景本该是要人心生迤俪,却因她太过惨白的面色而杀了风景。要这景色不再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江南烟雨,反而似那清明时分送离人。
“蕙娘?你为何不多做休息?”怎么冒了雨前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这凭的就热闹起来?
究竟是她是不信任自己,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难道说,她早已知晓自己见了云娘么?
“刚有人送来这个”蕙娘避开言棋的眼,要一旁的幻儿拿着托盘递到云音面前“幻儿,接了言棋手里的伞吧。她不是这持伞之人”
言棋将伞丢在一旁,溅起的泥水落在幻儿的裙角,落下斑驳的痕迹“狗奴才”她鄙夷的着幻儿,未曾理会蕙娘径直自她身旁走远。
幻儿却是毫无表情,将托盘放在琴架上,弯了身去拣起那伞用丝帕仔细的擦拭过,为云音撑起。
见她那无神双眼,云音再次想起那放了自由的话。或许云娘她并未有错,放了她们,要她们不再过这行尸走肉的生活,合该是好事。
云音将一旁那托盘拿起,仔细看看那其中的赤红色的包裹,问一旁的蕙娘倒“这是什么?”
此时早已有人为蕙娘抬了椅来,梦儿依旧立着为她撑伞“要你自己看了才晓得,指了名是给你的,我还未曾动过”
云音将那包裹打开来,只见那其中是一件百家衣,一把长命锁,一张红纸上的人名。
逐玉。只有名,未见姓。
“我也清楚你心存芥蒂,可无论怎么着也该放下了。他用心何其良苦,连这姓氏都可由你去选,他处处让,事事让,时时让,不过是讨你欢心。这本无他过错,他却极力承担,难道你仍不想放过他么?纵使不放过他,也是该放过你自己。你与他均不过是他人的棋子,既是棋子就该联手去毁了那下棋之人,何苦如此?”蕙娘走至云音身旁,将那红纸拿在手上。这样的男子,世间难求,为何定要如此苦了他?
云音抬了头去看她,怎么会是如此的说辞?她若真是如云娘所说那般恨绝,该不会说出这般话来才是。可看她刚刚所说,句句情真意切,该不是那般仅为自己着想之人。这绣楼也确是可怕,竟能将这其中种种查的如此清楚,连自己做了他人棋子也是清清楚楚。
可谁又知晓这其中所隐藏,这许不过是她想拉拢自己的手段而已。此时她已无了仪君,言棋又是对她这般,若是连自己也离去,怕是她就只能依靠影儿了吧。
四周只是静默,二人均不做声,只听见那雨打在伞上的啪啪声。那绵绵的雨总是不停,生生的落了,打了那花那叶,却似打在谁心上。却是不知躲闪的,只是楞楞的接了,要那疼自心地传了全身。
“罢了,东西已经交在你手上,我也该走了。幻儿就留这罢,待到影儿归来再换了她回去”蕙娘见她许久不言语只是看了那锁呆着,也就不再停留。留了清净给她吧,要她自己想个明白。
待到蕙娘离开,云音将那案头的香再次焚起,缓缓的奏起那忆江南。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兰,能不忆江南。
一声钝响,曲破,弦断,伤了云音的手。
云音抬了手去看那伤口,深已见骨。血顺了手流着,缓缓的与那雨水一同落下,渗进刚送来的那纸上,逐玉,逐玉。
连姓都让了么?
洗衣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还要谢谢善美哦~你一直给我打分呢~抱~淫雨霏霏,一落便是三日未曾停歇,秋雨绵绵淋淋洒洒,总也是要人困倦。
今儿个雨是住了,可那天却仍是阴着,不露一丝光线出来。浓墨重彩的云铺在天上,纵使有风也吹不透吹不尽。
早起,云音再是无法入睡,许是冷。干脆就不睡,推了门出到院里。
昨夜落了一地的枯叶早已被婢女们打扫过,那铺地的红砖上干干净净,只有浅浅的水渍留下。
云音信步走在那红砖上,看两旁朵朵盛开的菊花。这是何时摆上的?昨儿个分明还是一片绿意盎然。这些人的手脚真是麻利,还是这般的无声无息要人无法察觉。或许自己这楼中早就有了更大的变化,而自己却仍是不自知。谁又能将身边的一切都看的清楚?何况不过是这院内的摆设?
这花开的艳极,可她却是不爱菊花。比耐寒,它不如梅,比繁盛,不如牡丹,纵是这万花开尽的名声却也是不如彼岸花。既然这样平平,又何必开的这样妖糜?
云音随手拣了路旁的石子,仔细端详。小小的石子上散落着各样的纹理,淋了这几日的雨,早已将那寒意渗入彻底。
云娘曾说可用这石子替代了花来舞。若是日后真起冲突,怕自己不是楼中任何人对手,莫说是影儿,纵使如芪菊也是敌她不过。若是不尽早打算,怕是会成了云娘设计下的冤魂。死倒是不怕,可现今已有逐玉在身旁,不能要人轻易夺了去。
云音将那石子放在手心中,用了舞花的力道去舞它,却是丝毫未动。
怎么?是太重么?即使是太重,也该有些变化不是么?
思及此,云音将那那菊花摘下用了袖去舞。那菊花却似怏怏无力,并无以往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只是在身旁低低的徘徊。
这是怎么着,是许久未练生疏了么?可这舞花所用,不是内力么?既是内力,那与练与不练有何关系?
“娘”花衣出门了,正见云音呆立在院中身旁散落了一地的花瓣。“娘,我能将这情丝练成形了”见她不理自己,花衣急忙从袖中拿了那情丝出来,要云音看自己的聪慧。那情丝在花衣手中如蛇般游弋,刹那间将一旁一株菊花绞的粉碎。
“花衣好生厉害”云音用那未伤之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这孩子太好胜,日后必要惹了事端出来。当初不该要她学武,若是琴棋这样温文的什物,许是能杀杀她身上的戾气。
“恩”花衣见被夸奖,很是得意“那我去找育竹姐姐了”
“去吧”云音笑着看她走远,这才回了神去看那地上残菊。花衣才练了没几日已有这样的结果,这不该是如面这样简单。一般孩童怎能有这样的内力去驾驭那细如发丝的情丝?若不是有人暗中教导,变是有人用了药物去逼她内力。若真是有人教导,怕是那人早就被育竹杀了吧,她也是那眼中仅有自己之人。只期盼这药对她无害才好,或者说,盼那下药人手下留情。
毕竟是清晨,风有些冷。云音转身要要进房,却见婢女抱了衣裳要去洗,急忙呵出“等等,这是花衣的衣裳么?”
“是,舞花”那婢女见云音叫她,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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