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的女婿 作者:江洲菱茭》第65章


嘿!您还别说,龙慕还真猜错了。
不一会儿,一队跑腿的进来,躬身行礼,“龙大人,右侍郎大人吩咐,请您签字画押。”
塞给龙慕一支笔,一张张往后翻,只要写着“扬州知府”的地方,龙慕一律大笔一挥签上大名。
哗啦哗啦,跑腿的收拾收拾纸张,呼呼啦啦又走了,龙慕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追出去问:“我刚才签的是什么?呃……”早跑没影儿了。
时隔不久,来了个官员,交给龙慕一叠纸,笑说:“龙大人,请过目。”
龙慕接过去,厚厚的几十张。刚张嘴还没来得急说话,这官员走了。
龙慕的眉毛越挑越高,心说:瞧瞧!瞧瞧!瞧瞧人家,拽得二五八万的,人家是京官,你能拿他们怎么地?
龙慕随手翻了两张,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一头冲出去,朝远去的背影高喊:“这是什么?”
官员转身行了一礼,“就照着这个述职。”
龙慕喉咙一哽。
中午吃饭,跟一帮主事郎中混在一起,领了两菜一汤,一边翻文书一边扒饭。看一句骂一句:“糊弄吧!糊弄谁不是糊弄啊!”“国家还有王法吗?还有吗?”“我就知道,我还当什么官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死了我怎么办?”
龙慕一愣,猛抬头——蒋初正坐在对面。
龙慕慌忙举纸张挡住他的脸,凑过去压低声音,“你走错地方了,高官的饭堂在隔壁。”
蒋初也倾身靠过来,压低声音,“对着个满脸青筋的老头我吃不下去。”
龙慕火了,“对着你我也吃不下去!”悄悄一巴掌推在他脸上迫使其转过头去,“看清楚,整个饭堂都在看着你。”
“是吗?”蒋初环视全场,“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在看着你?”
那也是被你拖累的!
众人纷纷起身,一揖到地,齐声高呼:“参见次辅大人。”慌得龙慕赶紧起身跟着行礼。
蒋初起身还礼,“诸位不必多礼,用餐吧。”
龙慕“砰”一屁股坐下,嘟囔:“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会的。”蒋初坐下,微不可闻地耳语:“人人皆知,你是我的旧上司,难得进京,叙旧才于理相合。”
龙慕一个没忍住,朝房梁大翻白眼,三两口吃完。蒋初不走,他就不走,也不理他,掏出纸张,自顾自嘟嘟囔囔地背书。
午饭过后,龙慕被带到正堂,呼啦一排七个郎中,龙慕的眼神忽忽悠悠往旁边瞟去——绯色官袍、孔雀补子。
谁呀?
——次辅大人蒋启鸿!正歪在椅子里,漫不经心地掠茶叶吹皱茶水。
龙慕一拍脑门,已经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整个述职过程还是很顺利的,最起码龙慕如此认为,从头到尾按照纸张上的顺序一问一答,龙慕背得顺溜得很。把自己彰显得比包拯还要正直、比狄仁杰还要清廉、比诸葛亮还要能者多劳。连炮制文书的次辅大人都脸不红心不跳,龙慕这睁眼说瞎话的有什么课理不直气不壮的?
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时,龙慕悄悄朝次辅大人使了个颜色,得意地笑。
次辅大人也笑了起来。
龙慕刚松了一口气,却听为首的郎中漫不经心地问:“龙大人,扬州乃盐务通商重埠,历任扬州知府深谙通商之道,也请龙大人不吝赐教。”
龙慕惊愕,呆呆地盯着他,低头哗啦哗啦翻纸张,从头翻到尾,抬头看看郎中们——也不催他,七个人无所事事,喝水的喝水,攀谈的攀谈,龙慕居然还听见某人悄声说:“昨晚那《刘伶醉》唱的,啧啧……人美曲俏……”
龙慕又低头从尾翻到头,抬头看看蒋初,次辅大人掏出手绢递过来,“擦擦汗。”
手绢都湿了,龙慕这汗还在飞流直下,最后实在没辙了,诌吧。
台上听得津津有味,台下说得口沫横飞。最可气的是——蒋初歪在椅子里那似笑非笑的是什么表情?
说完,龙慕虚脱了。心里一个劲地埋怨:这帮没眼色的,没看见次辅大人在旁边坐镇吗?没看见中午他跟我一起吃饭吗?你们怎么好意思问我不会的问题的?
次辅大人走过来,拍了拍龙慕的脸颊,弯下腰轻声说:“今晚一起吃饭。”慢条斯理踱了出去。
龙慕一头瘫在椅子里,唉声叹气。
晚上,龙慕抱住蒋初,闷声闷气地抱怨:“我在扬州累死累活,一两银子没捞着,难道还要被撤职?”
“不会的。”拿起蒲扇帮他扇风。
龙慕眼皮直打架,“你为什么罚我的俸禄?”
“为了暂时跟我划清界限,免于被异党瞩目……体仁……不要在这里睡,体仁……”
体仁“嗯”了两声,自动自觉挂在次辅大人身上,已经睡着了。
蒋初蹭了蹭他的脸颊,抱进屋里。
此后几天,龙慕天天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马车上挂着内阁的灯笼,所过之处,畅通无阻。玩得筋疲力尽,吃得嘴角流油,回回都是吃撑了才回家,次辅大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皱眉说:“我怎么感觉我还是孑然一身?”龙慕呵呵讪笑,第二天带了烧鸡回来就把次辅大人大发了。
由于次辅大人忙于政事分。身乏术,龙慕发了几次牢骚。所以,离京的前一晚,龙慕等了他一个多时辰,“你非得这么忙吗?”
“只是最近比较忙。”
指着他的鼻子下了死命令:“你,不准当首辅!王大人告老还乡的时候,你跟着辞官!”
半天没等到回答,龙慕转过头来,横眉竖眼,“听见没有!”
“体仁,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呃……”龙慕亲上他的嘴唇。
第二天一大早,蒋启鸿送龙慕上船,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龙慕抿嘴一笑,促狭地眨眼睛,“柳永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长这么大没见过,要不你来一个?”
蒋启鸿笑了起来,“乖乖的,等我回去。”
官船离岸,龙慕从窗口望出去,蒋启鸿迎风伫立久久不忍离去。
一股暖意从心田升起。
随船而来还有几位吏部官员,说是考察龙慕的政绩。
话说,龙慕的政绩……啧啧……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步江南是肯定的。
佛身装了二十三座,五个多月粮食存了十万石,库房里堆着十几万两白银。
路,正修着;桥,正搭着;灌溉渠道,正疏通着。
往民间访察访察,谁不说龙慕是青天大老爷?好些贫苦人家,一进大门,明晃晃供着龙慕的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龙慕看得眼角直抽搐,考察官看得直咋舌。
就连被敲诈得皮开肉绽的盐商们对龙慕都赞不绝口,开玩笑,户部党都被连窝铲了,以后还指着龙慕在扬州做生意呢!
最后,往山顶上一站,放眼望去,大庙小观香烟缭绕,考察官神清气爽,一拍龙慕的肩膀,“龙大人果然是栋梁之才,次辅大人眼光独到。”
龙慕谦虚腼腆地笑。
饶是如此,考察官离开不久,龙慕某天陡然看见邸报上写过些时日扬州知府即将换人,理由是现任知府疏于盐务通商。
龙慕跟师爷大眼瞪小眼,“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没等到新任知府,到是把蒋初的信等来了,短短一行:即刻调往浙江湖州,执掌一府政务,振民生,杀大户,拿蒋家祭旗。
龙慕一把揪住师爷的前襟,“去,打听打听,湖州有几个蒋家。”
不一会儿师爷回来了,“湖州姓蒋的不少,但是,都是同一个宗族……”
“蒋初他们家?”
师爷“呵呵”笑了两声,“祖宅占了半条街,宗宅占了两条街。”
龙慕直咋舌,“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越想越不对劲,撑着桌子站起来,神情阴郁,“这是以权谋私!逼着我去见你们家人!”
反正也要卸任了,龙慕也就开始光明正大地玩物丧志了,整天连大门都不开。
某天,师爷飞奔来报:“老爷,新任知府过了界碑了。”
“哦?”龙慕赶紧穿戴整齐。
到达接官亭时,文武百官都到齐了。
龙慕往中间一站,左孔瑜,右守城将军,唉……老御史彻底回家了,带走了整整四车花草,徒留一堆大坑,扬州城就剩了仨四品官。
临近中午,远远一乘官轿晃悠悠慢吞吞移过来,大伙儿屏声静气肃穆以待。
轿帘一挑,一名年轻官员施施然走下来,细长的丹凤眼全场轮转一圈,躬身行礼,“诸位久等,万望恕罪。”
众人瞠目结舌,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
“砰”,孔瑜一头倒在龙慕身上,龙慕激灵灵猛打寒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慌忙移开步伐,所以——
——“砰”一声巨响,摧金山倒玉柱,孔瑜一头栽倒在地。
骆封持折扇一挑孔瑜的下巴,微微一笑,“总兵大人,不必多礼。”
☆、48结束
点衙、授印、交接,龙慕遗留给骆封的家底史无前例地丰厚。
摸着白花花的银子,龙慕手抖得像雨中蛛网风中残烛。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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