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第278章


但此去璄江王府一路招摇过市,很有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帝与璄江王这是兄弟情深。
玲珑暗笑,兄弟情深?他俩当年争皇位时可没有过。
不过打着这样的旗号也好,璄江王心怀不轨,他日若真要谋反也得师出有名,皇帝虽然关了他许久,可也给了王位封地,又亲自去封地探他。要真有一日想不开璄江王行大逆之事,道义上也是他亏欠。
至于皇帝还有没有其他考量,玲珑不得而知。
南地湿热难耐,有一日她少穿了些在窗前吹了会儿风,夜里就风寒发热。
三天两头病歪歪的,玲珑着实有几分恼怒,又因生病身子难受,一连几日都没好脸色。
皇帝自入璄江王封地就不知在忙什么,夜里入睡玲珑能感觉身边的铺榻凹陷,温热的身躯在旁边躺下,或是额上掠过蜻蜓点水似的轻吻。
玲珑若还有些清醒便会问一句“回来了……”
得到的是对方鼻音浓重的“恩,你睡吧”。
浑浑噩噩几日始终没能正紧说上几句话,待身子有些许起色了。璄江王府也快到了,玲珑在镜子前看自己憔悴的面色,心情更是跌落低谷。
手指从鬓边滑到下巴,几番伤病折腾。似乎又见沧桑了,加之眼下臃肿,更是难看。
从前她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样貌。小时候家里只有铜镜,照得不是很清楚,而且,这张脸和她前世自己那张脸太不同了,映在模糊又有些扭曲的铜镜里总是怪怪的。
后来入宫成了宫女,那时候心里有许多想法,日子忙碌起来即便照镜子也会忘了看镜子里自己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终于习惯这张脸了。却看见自己在渐渐老去。
她的样貌算得上眉清目秀,小圆脸,眼睛不算小,眉毛一旦不好好修就会长得很散,修过就会显得淡。所以她总用眉黛细细地描着,唇形也规规矩矩的,没有丰润到让人有咬下去的冲动,却也不显单薄。
白蔹见她盯着镜子发呆,似乎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柔声道:“娘娘别担心,最近都怄着汤药所以气色差些,往后慢慢调理自然就见好了,回宫后咱们把白檀叫来为您上妆。保准能画得漂漂亮亮的。”
玲珑扑了镜子摇头,道:“往日甚喜欢看苏怡妃上妆,我记得她于妆容之道也颇有心得,眼角斜红往往画得不浓,衬着她出挑的眉眼真好浓淡得意。”
白蔹为玲珑披衣,道:“娘娘何须羡慕她人。论容貌上娘娘也别妄自菲薄,好与不好要看皇上喜不喜欢。”
玲珑淡淡一笑,道:“我一直不知道皇上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白蔹道:“情爱一事向来都是说不出个所以的,情由心生,不知所起,说清的就不叫情了。娘娘不必在此拘泥。”
玲珑目光一转,奇道:“怎么……白蔹你好像对此颇有所感,是不是……”
粉桃开上了白蔹的蛮胖,她眼神闪烁道:“娘娘别拿我取笑。”
她的反应十分可疑,玲珑离开这一年还不知她与卓逸是否有了进展,记得被袭击那晚是卓逸带她走的,途中旧情复燃也未可知。
正要多问两句皇帝进来了,白蔹借机跑出去。
銮驾在璄江王府所在地豫禾城外扎营,明日将进城。
“皇上今日回来得真早。”
玲珑亲自为他脱去外衣。
“回来陪你用膳,最近看你似乎都恹恹的没精神,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你又生病了,路上不好将养。”
玲珑依依靠到他身边,道:“臣妾已经好了,就是有些难过……身子不如前了,人也不似从前中用……”
“又胡思乱想了吧。”带着玲珑的一同向榻后的铺开的软枕靠了靠,他舒了口气道:“心情总不好又怎能养好身体,本来途中就劳累了,回京后定要把你关在清宁殿中静养一段日子,什么都不见你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玲珑笑道:“那可不行,皇上这样做宫中姐妹不知情的还以为臣妾得罪了皇上,那些闲言碎语的还不都涌到我清宁殿来。”
皇帝亦笑道:“怎么以你的贵妃之尊还怕别人嚼舌根子。”
“皇上没听过众口铄金么,金子还怕呢,臣妾又不是金子打的。”
“哦,不是么,可瞧贵妃现在的精贵模样,比金子打的还尊贵些。”他挑起玲珑下巴,语气带着淡淡的轻佻,道:“仔细看还发光呢。”
玲珑一掌打开他的手,啐道:“哪里学来的闲话倒来调笑我,不理你了。”说着就要向外走传晚膳,后面的人紧跟上来搂住了她的腰。
“,别急,逗你笑一笑罢了,多笑笑身子才能好得快些,你现在虚弱也只是暂时的,有何太医在,调养个一年半载还怕没有恢复的时候,再者,即便你真柔弱到一无是处,有朕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你。”
玲珑一愣,心思又被人看清了,回头笑道:“知道了,臣妾只是闲得发慌了。时候不早了,传膳吧。”
第二日入豫禾城时玲珑并未路面。璄江王因病没有亲自迎接,派了王府内所有府官接驾。三呼万岁之声震动了整个豫禾城。车驾穿过豫禾街道时玲珑撩开窗帘看了一眼。
果真远地不如京中和江南富贵繁华,眼瞧豫禾城街道楼阁规制。竟只与沣怀差不多而已,比自己出生的陇州府都有些不如,好歹也是个王城。
皇帝在豫禾尽叙兄弟情,玲珑只见过璄江王妃上官蓼蓉一回。她们本就不熟,还有玲珑代表的李氏长年打压上官氏的历史在,见了面也不过是客套。靖江王妃送礼,玲珑赏东西,如此便罢。
外人不免猜测她这个贵妃如何得宠,竟病弱至此皇帝还要带在身边。
让她足不出户还是皇帝的意思,璄江王与她那可是血海深仇,还省得见面了各自揣着心思表里不一。
皇帝虽日日去见璄江王,却不宿在璄江王府中。每日仍回城外大营。期间璄江王病体日渐康复,与皇帝一同骑马射箭,还在城外打猎,看起来倒真是兄友弟恭。
李煦来看玲珑时就说,皇帝到璄江王封地大臣们紧张。璄江王他们也紧张。他才封王不久根基为稳,怕皇帝来试探出什么。
然而玲珑也能看出,皇帝此行并不能确保一切安然,因为璄江王若真趁他在豫禾城中动了什么手脚,京中皇子个个年幼,太后年纪也大了,到时候他要夺位,孤儿寡母的真是连个保全都没有。
谋权如搏命,步步走在刀尖子上。权力越大就越微妙越危险。杯酒可释兵权,刀声斧影亦可变了天。
明松暗紧过得几日,璄江王为皇帝办践行宴时玲珑才不得不一同出席,终于与璄江王打了照面。
从前的三皇子如今的璄江王,多年不见亦被岁月雕琢了不少痕迹,玲珑所见过的先帝的儿女每一个人都生得很好。
璄江王早年虽因病态显得羸弱。可也真是个美男子,不过因他生得较接近他母亲,不是玲珑喜欢的类型。
见礼时,璄江王眼底一缕寒芒根本没有掩饰,玲珑想起他害自己在外一年不得见儿女,回宫筹谋万般辛苦,嘴角的冷笑凌厉一定不亚于他眼中寒光。
幸而她只用坐在皇帝身边微笑点头,不用与璄江王寒暄做戏。
歌舞欢畅酒酣过半时,皇帝双颊酡红,眼中似染上几分醉意,下边的璄江王同样有些迷离。
皇帝忽然举起酒杯摇摇晃晃起身,小齐忙上前扶着。
“三哥可知道,朕为何把你派到豫禾城封你为璄江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璄江王。
方才还是觥筹交错欢声一片的殿堂,因皇帝忽而这一问静了下来。玲珑低头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果子酒,皇帝特意让人换给她的,最近口中都是药汁的苦味,偶尔得这么一回甜的真如饮甘露。
现下为她准备酒的人踱步到璄江王面前,态似醉中,连头上的发冠都有些歪了。
璄江王也在王妃搀扶下起身,分不清东南西北地拜了拜,道:“臣愚钝,难揣圣意。”
“哈哈哈。”皇帝朗笑出声,将璄江王面前的酒杯也塞到他手里,道:“其实朕一直知道三哥是栋梁之才,忧国忧民之心不下于朕。”
璄江王忙道:“臣惶恐,臣怎及皇上日理万机为江山百姓操劳,为臣者只能替皇上分忧,怎及皇上万一。”
皇帝用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下璄江王手中的,“叮”地一声脆响,仰头饮尽,两颊醉态更盛,又让小齐给他倒了杯酒。
“朕记得当年父皇曾委三哥监国,处理国事井井有条,父皇曾向我夸赞三哥治国之才,还要朕多向三哥学习。”
说起当年那段往事,玲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当初老皇帝对他的三儿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当年的三王爷国也监过,在朝上声望也有过,满心以为得到老皇帝垂青,可老皇转个身就把皇位传给了如今的圣上,从皇帝嘴里说出这些话,不知璄江王作何想。
璄江王低低躬身,道:“臣惶恐。”
皇帝晃悠悠地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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