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危情》第32章


俩人走了后梁景生依然靠在椅背里,看着落地的大窗子面色寂寥的默默出神,此刻他像个已如迟暮的老者那样追忆着他的往昔,心中入到了沸点的沸水一样翻滚,想当年年少时看尽的世俗悲凉,曾经的小心翼翼,曾经的曲折迂回机关算尽,曾经多次的生死界限都在一念之间,他熬了多长时间才熬到今天这一地步,如今他早已得道,是只深谙游戏规则的老狐狸,在他不频繁的人生道路上翻云覆雨,果断从容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不择手段,什么该被牺牲,什么该被利用,他知道他曾做过的事有多丧尽天良,也知道他早晚会坠入阿鼻地狱,可他一直都想让梁齐生活在无一丝杂质的纯净世界里,他早已被生活逼迫的面目全非,他想要梁齐像普通幸福孩子一样过着普通又幸福的生活,那是他一直渴望却再也得不到的。
梁齐就像是他的精神,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他复制着他脑中的幻想给梁齐量身打造定制了一套他想象中的生活,看到梁齐快活开朗,就仿佛是他又看到他当年的样子,不曾被污染,不曾被生活磨砺的人鬼不辨,他不能,坚决不能让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来玷污梁齐,梁齐就应该像是天山峭壁上的雪莲花一样洁白无暇,樱木子,一想到这个名字他都感觉着嘴巴里冒苦水不是滋味儿,那个日本女人龌龊肮脏,怎么配得上梁齐,连给梁齐提鞋子都不配。
他深知梁齐的本性单纯又善良,骨子里却执拗,认准一个理儿九头牛都拉不回,就像他不愿自个儿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他总说他不愿哥哥在为他操心,这个孩子一旦遭遇爱情陷阱,必是心甘情愿的被别人操控。
梁景生又想起中午的那个场面,那颗心就开始痛苦的揪在一起,就像塑料遇到了火一样迅速的收紧抽搐,他看着他们在他对面亲昵的举动,他不想看进眼里,因为他好像被他们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阴冷无助的看着他们,令他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怨恨像带着倒刺的荆棘,顺着他的血液蔓延。
他又怎么会怎么可能,让樱木子这种女人以爱情的名义从他手中夺走梁齐呢,坚决不能。
可这次是梁齐,不是他可以随意玩弄手段恶意打击报复的那些人,他得好好想个万全的法子,既不伤害梁齐,又能赶走那个可恶的女人,得好好想想,他不能冒着被梁齐误会的风险,他为了梁齐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的保护,而梁齐对他是万分的尊重,他不能自个儿毁了他在梁齐心中早已定型的高大形象,他得好好想想,如果女人能自动离开,最好不过,既让他保持了好大哥形象,又能让梁齐对她失望放弃,两全其美,可他真不愿意梁齐伤心难过,没法子,如果女人不肯放弃,她不是有个小日本的小情儿么,必要时他得拿来做番手脚,最好是梁齐对她又厌又恨,才能了断,不论哪种法子,好像都会害梁齐伤心,俩人不是开始没多长时间么,可能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趁梁齐对女人的感情还没往深处发展,他先行一步把他们懵懂的爱情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没关系,男人嘛,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就结了新欢了,时间就是良药,一切都会好的。
梁景生坚决有力的握紧双手,十分赞同自个儿的想法,他绝对就要从樱木子这个女人下手,他要把樱木子想拔掉肉中刺一样的从梁齐简单幸福的生活里剔除掉。
梁景生恶心了一晚上,勉强的应付两场不能推辞的应酬,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钟,是时候了,那女人也许会在家,他得去一趟,他得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他更想去瞧瞧,那女人再次见着他会是什么表情,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有多无耻,脸皮又多厚。
颜颜oO
第二十八章
房间里每一盏灯都打开着,把暗夜里的房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樱木子手里拿着一沓照片,坐在床边木讷地看着窗外,其实窗外除了楼下霓虹的灯光外什么都瞧不见,她住的公寓楼前是一片绿化小花园,隔着花园还有一栋公寓楼,再往前就是这个小区的铁艺围栏,围栏外面才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她也只是无目的的把眼光放在窗外,虚浮飘渺,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到底想了些什么,可真真切切的悲哀就像窗外那片朦胧的夜色一样,笼罩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还没有干,还没有从失去养父的悲哀里解脱出来,还没有因见到梁齐给她安慰的欣慰里解脱出来,现实就残忍的给了她当头棒喝,她是那样无力,在现实的残忍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绝望,到现在她还觉得这是谁在跟她开玩笑,恍惚的就像做梦一样,她说服自己这就是个梦,她被魇住了,她努力说服自己镇定,去做该做的事,比如去公司销假,让自己埋头在工作里,她甚至抢着干一些不属于她的工作,可她忽然发现,累到了极点后,她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一想起梁齐她的心里就发颤,就发疼,疼的无可抑制,疼的不能呼吸,疼的让她没有办法,她以往的勇敢坚强,就在她今天看到梁景生的第一眼时,就像龙卷风下的枯草堆一般迅速被席卷的消失殆尽,这是个怎样的灾难,这又是个怎样让她痛不欲生的画面,那触手可及的幸福难道会像流沙一样的从她指缝中溜走么?
樱木子都不敢想起梁齐送她回家时,还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不舍地揽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他说,不要难过木子,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们相亲相爱再也不会分开。
她抬起手慢慢捂住脸,忍不住饮泣,她做错事,所以老天要惩罚她,那么不堪的过去,青春的愚昧与狭隘,因为对初恋的失望及恋人的背叛而冲动的放纵,她错了错得厉害,早已无可挽回,可是不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惩罚她吧,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并不是铜墙铁壁,她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梁齐是她绝望下能抓到的最后一根浮木,“就算是可怜我,求你……”眼泪从指缝里滴落,她悲恸的哭声也只是寂寞的回荡在这空空的房间里,捂着脸轻摇着头,面对可能会有的别离,这种抽筋剥皮的痛苦她再也承受不了。
恍惚中听到一种似曾熟悉的铃声响起,她抽噎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听了半晌了才能反应过来时门铃在响,哦,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是她与达也的合影,她本来是在收拾这些肮脏的过去,她准备了一个纸箱,要把属于达也的所有东西统统扔掉,可收拾着也不知怎么就开始坐下发呆了,她抹掉脸上的泪,又扭脸儿看床头的钟表,都快十二点了,谁还会这么晚了来?
她恍惚了太久,沉浸在悲伤里太久,到这会儿脑子里还是一片僵硬空白,她又看看手里的照片,都不知道是该先放下照片,还是先去开门?
她的脚前就是纸箱,她抬手把照片扔进纸箱里,门铃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这么晚了会惊动邻居的,她慌忙站起用脚踢着箱子,把它弄到客厅里去,然后跑到门边,打开视频屏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来。
彩色的视频屏非常清晰,清晰到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也只是傻愣着看着,她连一根手指都几乎动不了,几寸大的小屏幕里那个男人看起来依然高大挺拔,严肃中透着冷峻,威猛中不是儒雅,大气中一丝孤傲,特别是他穿着套装打开领带的样子,温文儒雅气质不凡,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一点也不难看,很有男人味道,有成熟男人身上特有的气质,有让女人心动的魅力,有让男人臣服的气度。
而今天他也表现的处变不惊,这样难堪的情况下依然泰然自若,张弛有度。
可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开眼前的这扇门,不然一会儿就会有邻居投诉,樱木子对着门深呼吸数次,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管她要面对的是野兽还是食人魔,她都要拿出她的勇气来,可明显她的手首先背叛,抖得让她想拿出一把刀来,狠狠地砍上一刀。
她用最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拉开手中的门,又缓缓掀起眼皮,瞧向那个站在两步开外,面含微笑似是温文儒雅的男人,她的眼光落在他的西服扣子上,然后是斜条纹领带,白色的衬衣领子,最后是他含着笑微微挑起的唇角,她不敢再往上看,那双眼睛里到底饱含着怎样的讥讽无情,她已没有勇气知道。
这是樱木子第一次如此正经地看着他,梁景生发现她的呼吸浅促,眼睛红红的,就连睫毛也是湿漉漉的,看着她的眼睛,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将要面临什么,可她一手扶着门框堵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请他进去参观的意思,他含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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