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1999》第82章


那话倒是说得刺激人,立马就得到了面前青年不满的抗议。
“你、你趁人之危!谁说我没本事了!我可是都计划好了的!我首先要读出学位,最后半年去老师推荐的单位实习,上岗的同时考到审计师,然后找个正式岗位积累工作经验,再读在职研究生,拿中级资格证,然后赚很多钱,把我们的店给买回来,还要排上这儿的人才积分落户,给你买上保险,再在城里买房子!”
他叽哩哇啦地说了一串,说得张牙舞爪,大有不做到就不算完的架势,胡达都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听着。
吴久生说到结尾最激动处的时候,胡达伸手,替他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的留海。
“好啊。”他统共就回答了那么两个字。
内心里的不服气刚刚全被激发出来的青年反而没反应过来了。
“好啊什么?”他问。
胡达笑着回答:“我说好,你想做什么,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做。叔叔都支持你。”
“真的?”青年不自觉的问。他有点难以置信,他原本还以为,以胡达一贯的方式,肯定要说些诸如“这些事儿都用不着你操心,你还小”之类的话。
他本来准备了一堆应对和反驳的话,这会倒派不上用场了。
胡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很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说:
“就算我说让你别为那些事上心,你也不会听我的吧,你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是个男子汉了。叔叔就算想,也不能事事都管到你了。其实你说得也没错,叔叔的年纪是大了,这世界变化得又这么快,我要是再不努力一点,恐怕都要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但不管怎么样,不管你将来打算做些什么,叔叔都会一样爱你。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本来以为这样说,应该就是遂了吴久生的心愿了。说出来,青年应该会很高兴。
可刚刚还一副踌躇满志模样的青年听了,却突然瘪起嘴来。他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举起拳头来,在胡达的胸前擂了一下。
“混蛋……说什么都听我的……还放我一个人自己孤零零这么久,你都干什么去了……”
青年说着,自己也笑了,一面笑,眼眶也一面微微红了起来,很可怜兮兮地盯着胡达,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试都考完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第五十一章
胡达带着吴久生敲开那间17层楼上小公寓的房门时,臧文清都傻了眼。
“卧槽,你俩还真的好回去了……”
吴久生瞪他一眼。
啥意思啊,什么叫还真的好回去了,说得像他们什么时候闹掰过一样,到底会不会说话。
臧文清接收到那层意思,对这位刚经历六十多天共患难生活的室友吐了吐舌头。
还真不是他刻薄,而是像吴久生和胡达这样分开两个月不见面搞“异地恋”的情况,很多情侣的关系都不可避免要出问题,最后搞不好还要落下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明眼人都看着呢,一个还在读书,一个又那么奔波劳碌,年龄还相差得那么多,分明是异性恋都很难发展下去的人设,更别说两个见不得光的大男人了。可谁想到他们当真如此坚韧呢。经历过风雨摧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给他来个“夫夫双双把家还”,可不是挺刷新世界观的吗。
臧文清是个心眼顶实在,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刚从门边退后一步,给负责进屋搬行李的胡达让出位置,转身就朝吴久生挤眼睛。
他知道,以现在的社会环境和法律政策,胡达和吴久生指定是结不了婚的,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除了纯粹的感情,什么别的保障都没有。臧文清以前是个对两性关系挺悲观的人,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要是没保障,一旦等到激情被消磨,指定就只能悲剧。他倒想学人谈个恋爱,却始终不敢去想娶媳妇过一辈子的事,就是害怕那些光阴过后,七年之痒、两相生厌的一地鸡毛。但自打他那趟倒了大霉不小心撞破胡达和吴久生的关系后,渐渐的,他的想法也不全是那样了。
或许这世上,真心相爱的人,还是有的吧。
“很多异性恋都办不到的事,你们能办到,兄弟我佩服你。”他朝吴久生比出一个大拇指,
“真的,你们是这个。”
吴久生无奈地对着那根快要戳到他眼睛里的大拇指,习惯性地叹一口气,将臧文清的那只手摁了下去。
他回头去找胡达,发现胡达也在看着自己,盯着他那只压在臧文清大拇指上的手上。
吴久生以为他是在介意刚才臧文清说过的那些大惊小怪的话,还对胡达一笑,摆摆手。
“你别管他,他这人就这样。”
臧文清倒是比他敏感一点,也就那么一点。
他以为胡达是不好意思向自己打听吴久生的事,担心自己没有把他照顾好,赶紧甩开吴久生的手,忙不迭为自己洗脱嫌疑邀功请赏似的推着胡达进了厨房。
“大叔,真的,兄弟做成我这样,尽力了。”
那间单身公寓的小小厨房里,灶台上还放着早间用过的一只已经凉透的锅子。
天地良心,他臧文清以前是能吃外卖就吃外卖,难得勤快一回也是靠泡面来磨练厨艺的那么一种人。可自打从胡达手中接下照料吴久生两个月的任务,又发现吴久生这个不要命的把自己的胃搞坏了之后,每天活得都胆战心惊。他不仅主动担下了帮忙从学校食堂往回打饭的任务,还学会了自己煮粥。
别的不说,起码早间一碗稀饭配肉松,再给泡一杯牛奶的早餐标配他是坚持坐下来了。人都说粥和牛奶养胃,再多了他也不会做了。
就这需要动用不少恒心的细致活,他连打游戏认识的妹子毕业旅行到深圳来找他奔现的时候都没干过呢。
“一日三餐,一顿没饿着,真的,大叔你信我。”他对胡达说着,还不忘把站在门边的吴久生也给挖了过来,直推到胡达的面前,“不信你问问嫂子。”
那句话最后两个不要命的字眼冷不防窜进吴久生的耳朵,让他像被蜜蜂蛰着了似的忽然转过身来作出要暴打臧文清的样子,而不小心说错话了的年轻人缩起脖子从厨房间逃出来绕着屋子正中仅有的一个大衣柜抱头鼠窜,嘴里一边还嚷嚷着:“哎呀,错了,乱辈分了!”。
吴久生随手从床上抓起一只枕头,不由分说就砸在对方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上。
胡达站在厨房门口,呆愣愣地望着眼前打打闹闹的两个年轻人,一时感慨万千。
他都快忘了,吴久生还只是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都需要同龄人的朋友,需要自己的社交圈,需要活出他们所在的年纪所应该活出的样子。
和自己在一起时,青年懂事、坚定、爱他爱得毫无保留,可和臧文清相处时的吴久生,却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冲动肆意、干脆直白。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原本还有些吃味,他在意青年和朋友自然而然握在一起的手,在意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所爱的人一道住了这么久,他们睡一间屋子,用一间浴室,每天都要见面无数次……可现在,胡达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不该那么狭隘,他对自己说,任何一段感情也不该在人的一生中缺席。
吴久生以前没有,可现在他在这座城里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好朋友,那实在再好不过。
那天,胡达给青年收拾好了他所有的东西,就像他刚搬来那时候一样,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临告别前,作为答谢,胡达亲自下楼去市场买菜,给臧文清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臧文清的小厨房里道具有限,锅碗瓢盆一应俱缺,那限制了胡达的发挥,但他炒起饭来那天雷勾地火的大厨架势仍然成功让臧文清围观到瞠目结舌。
他开了两瓶啤酒,给臧文清满上一杯,自己又敬上一杯,感谢他这段日子以来对吴久生的关照。
臧文清受宠若惊,吓得想说句诚惶诚恐的客气话,话都说不利索。
吴久生坐在胡达边上,拿筷子扒拉一条鱼背上的刺,胡达喝剩下的那只纸杯就放在他的手边,杯里还剩个杯底,吴久生凑近过去,伸出舌头在杯沿上舔了舔。
啤酒花和麦芽的气味,有点香,有点苦,和之前喝过的烟熏味冲天的威士忌好像不大一样。
不过还是算了,他喝完一小口,抬头冲正盯着他看的胡达吐吐舌头,不喝了,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吃完那顿饭以后,胡达带着吴久生和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出租车。他报了个地址,一路通顺,司机最后把车直接停在了原来他们住过的白石洲附近的一片农民房边上。
和青年分开的这两个月里,胡达解决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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