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第55章


“唔,我在。”习进南笑得很邪恶,甚至还故作思考,“其实我觉得,注水猪比狼猪要合理吧,好歹在汉语里还有这个词。”
“好歹你个小气鬼,”聂染青嗤一声,“您就使劲美吧。”
习进南逞了嘴快,面容缓和了不少,眉眼开始浮现暖意,甚至脸颊上都可以看到隐隐的酒窝。这笑容好看得要命,仿佛冰川融化,似乎连最倔强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
甚至堪比他俩在半山腰刚见面时他露出的那种笑意。聂染青有点想叹息,此刻她居然很诡异地想到了古代那位烽火戏诸侯,只为求美人一笑的昏君。
她有些发愣,以至习进南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习进南的手掌依旧是微凉而干燥,她的手很小,他整个都包了起来。聂染青比他矮,又穿着运动鞋,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十分有压迫感。
习进南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错,甚至肯十分迁就她缓慢得如乌龟般的速度。却又依旧是镇静又沉稳,处之泰然,眉目清朗,仿佛泰山压顶都不会变色。聂染青看着他的模样,她忽然有一种久违却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了起来,仿佛浮木靠了岸,或者是鸟儿归了巢。聂染青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隐约觉得,此刻就算她要求习进南背她上山,他怕是也会答应。
这奇怪的想法愈发强烈,简直让她跃跃欲试。于是聂染青真的开始挑衅,他走得越慢聂染青就越假意抱怨:“你是在显摆你的腿比我的长吗?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我刚刚数了下,半分钟内我们只走了十个台阶。”
“……你去死。我不管,你就是走太快了,我累得要命。”
结果习进南真的更加慢了下来,于是两人的速度已经从乌龟慢到了蜗牛的级别。聂染青瞪大眼,仿佛是不可相信。后来她如赌徒般挑衅他上了瘾,第四次发话:“你明明说还有10分钟就能到山顶,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了。”
习进南瞅了她一眼,分明是看出了她的恶趣味,于是也就毫不犹豫地回击了过去:“我没有。”
“你有。”
他懒洋洋的调调传过来:“你有证据吗?”
“……”聂染青咬牙,扣住他的手指头使力往下拽,却是无果。习进南连眼睛都不眨,聂染青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十分无趣,于是愤然,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最后一次使劲把他往下拖,恨不能把他的整只胳膊都给卸掉。结果习进南也正好松了力气,聂染青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身体不稳一起往前倾,眼看就要扑到地面,聂染青的呼声还未发出,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稳稳地捞起。
习进南把手放开,笑意湛明,悠闲自然得像是天边的云,抱着双臂看着她,故作思考:“你说这叫不叫自作孽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摆出这么闲适的模样。聂染青咬牙发誓,如果再让她看到习进南这种冷眼旁观戏谑看热闹的表情,她绝对不客气。
当然,聂染青同时也很自我鄙弃地想,这次就算了……
山顶少不了香烟袅袅的寺庙,檐角挂着几个铜风铃,山顶风大,风铃正响个不停。他们还未进门就问到了浓烈的熏香味道,里面有僧人双手合十,还有游客正在往一个圆形的池子中撒着硬币。而那个早已铺了厚厚几层硬币的池子,不问也知道,必定是许愿池。
还有人在许愿和还愿,手里拿着红色的高香,正虔诚地深深跪拜。聂染青虽并不迷信这种东西,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却还是产生了一种肃穆感。
聂染青到底还是向许愿池里随意扔了几枚硬币,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硬币是习进南提供的,聂染青在闭着眼许愿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以他为对象许了愿。
愿望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平安健康。在聂染青的意识里,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来得重要的了。
不过等她睁开眼,忽又觉得自己刚刚许的愿根本不算,一是心不诚,二还是心不诚。总之她许愿的时候就不专心,也没好好祈祷,可她偏偏还是自己提出来要许愿的。
真是矛盾。聂染青扯扯嘴角,心想,佛家要是收了她这等叛逆的女弟子,不知会不会像红孩儿那样给她也束了五个圈儿。
她回到习进南身边,说:“拿你的钱许你的愿,刚刚我是帮你祈祷的,不过你不必表示感谢。我心领了。”
习进南轻笑了一下,聂染青又说:“其实我刚刚没什么诚意,这愿望不成真也就罢了,只要不反着来就行了。”
“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更不准了。”
第 四十一 章
41、
习进南一直在提醒天色已晚该下山了,聂染青就一直指着迟迟不坠的夕阳,然后跟着那堆绚烂的晚霞一起负隅顽抗。反正聂染青笃定了他不能拿她怎么样,撑死他就扔下她不管,可她还有两条腿以及几张红色的钞票,足够她自己走到索道那里然后买票下山。
不过两人还是按照习进南的意思早早地下了山,因为聂染青忘记了自己的背包在习进南的手里,他拎着包在前面走,还不肯还给她,聂染青就只能不甘心地在后面跟着,这方法简直比观世音给红孩儿套五个圈还奏效。
早知道她就自己拎着,就算累也比现在受人牵制强,聂染青无限悲哀地感叹,人啊,总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两人在天黑之前一起到了一家酒店,因为是旅游淡季,所以一人一间套房的要求可以满足,也因为是淡季,所以前台的服务小姐都闲情逸致得很,态度虽然微笑恭敬又礼貌,却还是藏不住打量的眼神。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明明聂染青和习进南就像是一对夫妻的模样,但是男士询问的时候女士却爱答不理,女士抗议的时候男士也置若罔闻,可是偏偏又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是这样默契却又偏偏要两套房间,这还不算完,两人拿到房卡后,男士脸色还不怎么好,女士表情则更是差。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情景都分外的诡异。
聂染青被她们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不管这些目光是落在他身上还是她身上还是他们身上,她都觉得不舒服,简直想甩手一走了之。
两人去了酒店一层吃晚餐。期间习进南接到电话,那边还没有说完,他就说了声“今晚不行,我没时间”,接着便是挂断。
聂染青问:“有事?”
习进南冲着她浅浅地一笑,从打电话的不耐烦又回到了云淡风轻:“小事。”
聂染青颇怀疑地看着他:“小事能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就算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但是也应该是下班了。难道你晚上有饭局?”
“你很关心么?”
“……”聂染青突然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多了,摆了摆手,“当我没问。”
不过话说回来,聂染青突然发现,习进南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都会这么反问,聂染青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明明他每次转移话题的时候都用的是同一种招数,可她偏偏每次还都特没用地真在他那连花招都不算的伎俩下落败。
这滋味不怎么好,聂染青感到十分的挫败。
两人的套房挨着,卧室还带着一个露天的阳台。聂染青洗漱完毕后就独自一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她今天走路有点累,现在腿十分酸软,可天色太早她又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只好慢悠悠地等着秒针一圈圈地走。后来她觉得有些凉意,正打算回到卧室,门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习进南穿着一件米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还微微湿着,眼角在走廊的柔和灯光下晕染开来,慵懒又随意。他沐浴后的味道清晰得刺激着她的嗅觉,让她有些晕眩。
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此刻他穿着的这件衣服还是在他们离婚之前她买给他的,这是习进南偏爱的品牌,款式也是他最钟意的那种。当时是她和姚蜜一起逛商场,无意间瞥到这个牌子,忽然想起两人香港逛街的时候,习进南在她的衣服上面砸了不少的银子,于是她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便挑了一件认为最适合他的买了回来。
只是她后来突然生了怯意,她难以想象出自己把衣袋递给习进南的情景,她为此坐寝不安了一下午,终于改了主意——那件衣服被她默默地放在了他那一排排衣服的最角落里,甚至直到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告诉习进南那件衣服是她买给他的。
如今她有些发愣,她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把它给翻出来的,这几率可真不算大。
实在是很难得,可是现在看到,也确实又很尴尬。
英俊又优雅的前夫穿着前妻买给他的家居服,站在前妻的酒店房间门口,更何况这衣服还是对方在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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