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第62章


这句话聂染青最近从姚蜜嘴里听了太多遍了,于是本能地答了个“好”。
聂染青是慢了半拍才发觉,今晚的情况也许可能大概和平时不一样。她在心里暗叫不好,立刻抬眼看向习进南。
果然,对面有淬了冰的眼光朝她直直射了过来,习进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明显是不悦的信号。
如果把这眼神整理成文字的话,那习进南的意思就是“你得罪我了”。聂染青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她今晚真不知怎么收场了,偏偏姚蜜还在继续说着:“十五分钟以内我到你那,我先挂了啊。”
“……”姚蜜挂得太快了,聂染青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
姚蜜,你头一次这么不善解人意。
聂染青自己预先想象了一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现在已经将近九点,若是姚蜜来的时候看到习进南在她这里,还不知会有什么表情,说不定她到时候还得被迫背上“隐瞒不报”的黑锅也说不定。
她今天真不知触了哪位过路神仙的霉头,从进了家门到现在遇到的就没一件好事。
不过看在这一桌丰盛晚餐的份上,聂染青也不敢把习进南就这么给“请”出去。真是吃人嘴短啊,如果姚蜜的电话打来得再早一点,早到她把手指割伤的前一刻,那就容易解决了。
她正犹豫着等下怎么跟姚蜜解释,习进南却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是在想怎么把我赶出去么?”
她若是答“是”,那后果不言而喻。可她若是答“不是”,在这已晚的天色里,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
他可真会给她出难题。聂染青恨恨地瞪着他,突然展开了笑颜:“其实我是在想,等下见到姚蜜,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不是你解释么?”
“如果我解释的话,我只会告诉蜜子在我暗示你该离开的时候,你是自己没眼力坚持要呆在这儿的。这样的解释会让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你肯定不会乐意吧,所以还是要你自己解释。”
岂料习进南竟然微微一笑,清凉嗓音如同泉水一般:“我很乐意。”
“……”
聂染青没想到问题会解决得这么顺利,她也没想到姚蜜竟然会这么镇定。当习进南站在聂染青身后冲她微笑点头示意的时候,姚蜜在一闪而逝的惊讶后,竟然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然后她那只正要踏进门内的脚很快就收了回去。
姚蜜侧着身子避过聂染青看向习进南,冲着美男打了个招呼,笑容十分得体,得体得简直不像她自己:“你好啊。”
你好个鬼,真是见色忘义。聂染青立刻怒目相向。
姚蜜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不早说有人在呢,我先回去了,我的事不急,改天再聊好了。”
不急她个大头鬼,好像刚刚电话里那个大吼大叫气急攻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习进南走了过来,在聂染青还未挣扎之前很自然地搂过了她的腰,然后很自然地对姚蜜说:“不再进来坐坐了么?”
自然得就仿佛这里是他家一样,聂染青浑身僵硬,并且是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此刻简直是百口莫辩。
姚蜜连连摆手,一脸了然神色,笑容愈发灿烂:“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要回去上网查查,改天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于是聂染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姚蜜沿着原路返回,并且她在走了五步之后,还回头冲着他们笑了一下:“晚安。”
聂染青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那表情像是不怀好意。
各个都是演戏高手,连她这个真观众都被硬拉进来客串了一把,聂染青简直欲哭无泪了。
姚蜜彻底从视线消失后,聂染青看着虚虚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习进南。”
“嗯?”
她用食指和中指把那只手夹起来,拎到半空,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突然放开,看着它突然落下去。然后聂染青不再理他,直接绕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第 四十五 章
45、
她抱着双臂看着他,她本来是顾及到他的好修养好风致以及好手艺才不好意思恶婆婆般催促他离开,但是现在看来,既然他先陷她于不义,那也休怪她不客气:“都快十点了,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回家了?”
“你的眼已经和姚蜜一样近视了么?这明明是九点一刻,你是怎么四舍五入到十点的?”
“……”原来习进南一旦肯开口,嘴巴毒得也不输她。聂染青咬牙,“九点和十点不都一样么?反正你都是要离开的。”
习进南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的目光深深浅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但是又迅速恢复镇定,只是笑了一下:“染青,我们谈谈。”
又是这种姿态,看起来慵懒而又漫不经心,却又是话里藏话,气定神闲间就能把她绕进去。而且根据聂染青以往的经验,这种谈话一般没什么好作用,往往谈完之后就会觉得心情郁闷气氛压抑,并且它还会把事情推向更坏的轨道,人仰马翻都有可能。
聂染青这次学乖了,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进行这种劳心劳力的对话,她靠着墙壁看着他:“我不跟你谈。跟你搞这种谈话就跟念经打坐似的,磨砺我心神,我今晚还想好好睡一觉呢。你不就是觉得太晚了打算明天再走么,随便你。要想找张床还不容易。”
她故意把“觉得太晚了”这几个字说得十分重,可是习进南连眼都没有眨,依旧是笑得沉稳,随即颔首:“好啊。”
聂染青在把卧具抱到习进南睡觉的房间去的时候,习进南早已换了家居服,此刻正在打电话。屋里很安静,即使聂染青没有刻意去听,也能把电话另一头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听得八分清楚。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烧了?真的还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周可容今儿中午去我那送材料,本来我正说请她吃顿饭呢,结果你这做老板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搅和人家午饭都没吃好。哎,我说你们不就去了趟XX山嘛,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待了一天多怎么就烧起来了?难不成你俩感情升温太迅速,火都烧到人身上去了?”
习进南看了一眼聂染青,对楚尘说:“你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问问你的病情呗,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在哪儿呢?”
“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同学聚会,被灌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你隔着半个城市还能闻到我的酒味儿?”
“因为你今天晚上废话太多了。”
“有吗?我觉得我还算挺清醒的。你跟聂染青怎么样了?今天中午周可容走的时候我还想呢,你说怎么聂染青就不按常理出牌呢,白送的票竟然不去看,我当时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整到那么好的位置的。她那脑袋瓜里装的什么?”
聂染青眯起眼,直接从习进南手里夺过手机,声音要多温和有多温和:“楚先生,我那脑袋里装的什么好像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吧。”
此话一出,电话两端一同静默,顿了好一会儿,聂染青好声好气地继续说:“我就说最近这事情发生得怎么计谋不像计谋,巧合又不像巧合呢,原来都是你的原因啊。”
那边继续无声,接着电话被聂染青毫不留情地掐断。
电话挂断后,习进南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在聂染青眼里,明显是心虚的表现。她瞪过去一眼,习进南清咳了一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聂染青一步步逼着他往后退,她往前走一步,习进南就很配合地后退一步,房间不大,习进南很快就挨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习进南举手投降,眼中却没什么悔意,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还闪着另外一种奇异光芒:“楚尘的确是制造了不少的机会,虽然都没怎么用上。”
他的上身微微后仰,但是依旧能险险地维持平衡,聂染青的身体前倾,进一步迫使他的腰向后弯,她的嘴角带了清清凉凉的笑意,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习进南突然一下子笑得诡异,接着他突然拽着她一起倒向了后面的床上,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只一个翻转,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敢情他刚刚环顾四周的时候就没抱着什么好心思。聂染青这才发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莽撞的兔子,以为终于成功造反,谁知却从来没有逃出过猎人的手心。
习进南是天生的狩猎人,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挡住房间上方的灯光,眼里带了得逞的笑意。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动作轻柔又缓慢。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却又与他密密地贴着,难以动弹。
他握住她的头发把玩,聂染青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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