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使的剑舞9》第23章

「咕……」
一边喘着气，神人一边用伫立在地上的剑支撑着身体。
绝剑技给身体造成的负担非同寻常。
——这时。
「骗人……」
身处火海中的缪亚，一脸苍白地嘀咕道。
「缪亚……」
「缪亚的精灵，怎么会输——咕……」
脸色苍白的原因，恐怕不止是输给神人所造成的冲击。
（从使役那柱魔炎精灵开始，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持续使用〈愚者之钳〉的缪亚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鲜红的血液，从烙在右手上的〈咒装刻印〉里不断滴落。
「还没完……还没完哟，哥哥」
「停手吧。这样下去会危及性命的」
神人微微耸了耸肩，然后——
用双腕，抱起了看上去垂垂欲倒的缪亚。
「……哥……哥！？」
缪亚的身体一下子抽空了力量。
「为……什么……」
「……缪亚，抱歉啊。一直让你孤身一个人」
「哥哥……！」
耳边，传来了缪亚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教导院〉的〈怪物〉——缪亚·阿莲斯塔尔。
失去精灵的她，只是随处可见的一名小女孩。
（……过去的我，没能注意到那一点啊）
轻抚她暗灰色的头发、
「啊、呜……」
缪亚便觉瘙痒似的缩起身子。
「……哥哥，真狡猾。居然这样」
缪亚不甘地撅起嘴唇。
把目光转向她的右手，只见〈咒装刻印〉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
「……缪亚，明明我都说了」
在远离劫火翻卷的战场的一座塔上。
莉莉·费雷姆，紧紧咬住了嘴唇。
她一直在这里，守望着缪亚的剑舞。
增援是不可能的。受〈愚者之钳〉驱使而暴走的精灵会变得无法区分敌我。对弱点是火属性的魔树精灵来说，恐怕连接近都办不到吧。
阻止不了缪亚，可以说是重大失策。
除却红莲卿——莲·阿修贝尔以后，缪亚是〈炼狱之使徒〉的最强战力。本来是打算让她和至少是〈龙皇骑士团〉的蕾奥拉级别的精灵使互博的。
（这样一来，那位大人……）
当然，莉莉从未想过主君会败北等等。
无论是〈龙皇骑士团〉亦或是〈圣灵骑士团〉，都不会是主君的敌手吧。
可是——
（……那位大人的身体，不能长时间战斗）
她所隐藏的弱点，莉莉注意到了。
正因为如此，在〈如岚的乱舞〉中才会将敌队的歼灭交给缪亚去办。
（要夺回缪亚么，不——）
虽说神人已经满身疮痍，赢过他还是不可能的。
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有那么大。
绝对无法弥补的，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现在应该放弃缪亚，向红莲卿报告——）
——突然，就在这时。
「……！」
背后出现了人的气息。
「……是谁！？」
莉莉叫道，对着黑暗投出短剑——
「呵呵，对于友方，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你是——」
她一边玩弄着抓住了的短剑，一边悠然现身了。
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鲜艳的青发。露出浅黑色肌肤的异国风衣装。
鲜红的嘴唇，妖艳地作嗤笑状。
「莎拉·卡恩——」
莉莉在喉咙里呻吟道。
教国的王女所散发出来的氛围，给人一种正体不明的违和感。
（……怎么了？）
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我、在害怕？）
以前的魔女显然不是这样的。
尽管使人不快，但她不会散发出如此不祥的气息。
（究竟……）
魔女走到塔的边缘，远眺燃烧起来的火焰，嗤声笑道。
「看来，那丫头不懂得怎样用好〈维拉欧卡〉啊」
「说什么——」
「静静看好吧。就告诉你那玩意真正的使用方法」
莎拉轻轻举起手，用手指在虚空中描绘魔术方阵。
「……！」
莉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复杂的立体魔术方阵——使用于遥远太古的、原始魔术。
「——醒来吧，囚禁于魔都的亡灵们。于此时此地自劫火中复苏」
随即——
眼看就要用尽力量的魔炎精灵，再度发起咆哮。
◇
正当琳丝蕾特在想，地下的遗迹到底要延伸到哪里去的时候——
「——是这里哦」
走在前方的少女，忽然停住了脚步。
琳丝蕾特侧起头来、
「……？只是一面墙而已」
「这座遗迹有好几所被魔术守护着的暗门哟」
少女把手按在墙上，然后小声嘀咕着什么。
「……？」
本以为是精灵语的咒文，但貌似又不是那样。
琳丝蕾特不知道，那正是只传授给最高位姬巫女的〈古代精灵语〉。
不久，刻在石壁上的图纹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墙壁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打开了。
门里虽然还是一段阶梯，但里头隐约有些亮光。
这段阶梯，看来真的通往地上。
（……看起来好像是火光呢）
地面上，大概已经展开了激烈的剑舞。
「从这里走就可以到外面去了」
「你呢……？」
「……说过了吧。我无法到外面去」
少女露出虚幻般的微笑，往通道那边伸出手指。
瞬间。啪嗞一声——类似于青白色电流的物体溅起。
「……！」
因为疼痛，少女的脸皱了起来。
「怎么会……」
「没关系，毕竟已经放弃了」
「不、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琳丝蕾特握住了少女的手。在失去记忆、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明的状态下，居然一直被关在这种地方，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对、对了！我的队友里有一名精于仪式魔术的姬巫女。如果是她，说不定能将御身所受的封印给解开！」
「……谢谢你，冰之姬巫女小姐」
可是，少女静静摇了摇头。
「你的培根，非常美味。虽说我是精灵所以不会挨饿，不过偶尔也想尝尝好吃的东西」
她再一次地微笑了。
「精灵小姐……」
琳丝蕾特紧紧咬住了嘴唇。
「姬巫女小姐，你是好人，因此就破例将名字告诉你吧」
「……名字？不是丧失了记忆吗？」
「只有名字一直记住了。——这是我唯一的宝物。所以，只告诉重要的朋友。在人类当中你是第一个哟」
少女仿佛要坦白重大的秘密似的，把小嘴靠近琳丝蕾特的耳边。
「Iseria——」
「……咦？」
「Iseria·Seaweed。这是我的名字哟」
「这名字，难道说！」
琳丝蕾特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是，当少女抽开身子的时候，她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之中了。
＇注：Iseria·Seaweedイセリア·シΕ）‘ド】，另译「伊莎莉亚·汐娃」。Seaweed有「海藻」之意。出处是〈精灵使的剑舞4　精灵剑舞祭〉。即水之精灵王的御名233＇
◇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咆哮使大地颤动了。
从呼啸的火焰当中，〈维拉欧卡〉巨大的身躯缓缓站直起来。
「骗人，为什么会……！？」
神人腕中的缪亚·阿莲斯塔尔愣愣地咕哝道。
缪亚右手的〈咒装刻印〉没有反应。
换言之，那个魔炎精灵不处于她的支配之下。
「……是在、暴走了？」
艾丽丝迅速展开风之防御魔术。
吹开周围的火焰，炎之恶鬼的身形袒露无遗。
全身喷出漆黑火焰的魔炎精灵站了起来。
灼热的火焰烧焦了黑夜，将大地熏黑。
（……不，不对）
神人注意到了。
（那压根不是什么火焰……）
从魔炎精灵的巨躯喷涌而出的——
是怨嗟不断的亡灵群。
「……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是要解开神人的疑惑似的——
「神人，那个魔炎精灵是被〈废精灵〉群凭依了」
不知何时变回少女姿态的艾斯特开口道。
「……凭依？那种等级的军用精灵？」
「是的。凭依在那恶鬼身上的精灵，恐怕有数千体以上。——一旦积蓄了如此之多的怨恨，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精灵都是无法忍受的」
「……居然有数千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精灵——」
「这么说来，〈维拉欧卡〉吞食了大量那样的精灵」
对于艾丽丝愕然的声音，缪亚答道。
「……艾斯特，那个〈维拉欧卡〉也是先前提过的〈精灵兵器〉吗？」
「是的。虽然不在我的记忆里，不过从集中了如此多的〈废精灵〉的怨恨来看，恐怕是那样没错——」
艾斯特轻轻点了头。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黑焰激烈翻滚。单手的恶鬼已经不复原形了。
它的样子，宛若沸腾的憎恶团块。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