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狂诗曲》第46章


不过拉奏了几个音节,她就听出那是阿根廷作曲家阿斯托尔皮亚佐拉的《探戈灵魂》,并没有留意夏承司已经把酒杯放回桌面,然后下蹲一些,撕开了她的长裙下摆!
这时,小提琴的伴奏也加入了正在演奏的《探戈灵魂》。高亢的弦音喧宾夺主,混乱了大提琴原有的沉稳。
裴诗惊得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夏承司依然沉默着,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后退,继续粗如地撕她的裙子,从下摆一直撕到了大腿根部!
与此同时,手风琴的伴奏混入了探戈。随着乐器增多,音乐越开越凌乱,连人的心也跟着乱成了一团。
“住手!你在做什么啊!”
裴诗慌乱地用那块布掩住腿,但已经太迟了。一阵嚓嚓的裙子碎裂声过后,夏承司把整块布料拽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扔到了草坪里。
一条神秘高贵的曳地晚礼裙,转眼变成了露腿的斜边性感舞裙。
终于,小提琴二重奏再次加入,以极其尖锐璀璨的高音,把音乐推向了第一个高潮。多重乐器的合奏,第一次令裴诗如此手忙脚乱,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去听任何东西。
夏承司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大厅舞池中央。
刹那间,他们俩站在灯光下,变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腰部被大手按住,身体被迫靠在了对方的身上,脚步被动地跟着进进退退。哦诶是快要当场晕过去,步伐凌乱得几乎摔跤。夏承司却露出了带酒意的笑:“你学过跳舞的,别装。”
她确实学过跳舞,而且教她跳舞的人还是柯泽。
很想回忆当初学舞的情景,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被眼前男人时而推开时而紧抱的野性舞姿,令她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他握着她的手心滚烫,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引领着她,跳着这支狂躁的阿根廷探戈舞。
……
明明只是跳舞,却几次令她莫名地感到害怕,想要落跑,可是一想到想要成立的管弦乐队,她就几近强迫地说服自己留下。
“这样你就满意了是吗?”她抬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夏承司领着她转了一圈,然后额头轻轻盯着她的额头,抬起她的一只腿缠在自己的腰上,往后跨了一步,让她撇开腿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我看上去像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嘛?”
探戈的舞姿太暧昧,过去练习的时候她的舞伴都是女孩。这一刻,她才发现,和男人跳探戈比她想的还要让人无法接受。与夏承司过分亲密的姿势让她又一次想推开他。
她懊恼地说道:“那你还要怎样?”
乐曲接近尾声,钢琴、手风琴、小提琴一阵乱弹,整首曲子的巅峰排山倒海而来。
他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然后搂住她的背,让她深深地下腰。她的黑发像是豁然涌下的大片水流,在灯光中闪闪发亮。
他望着她片刻,入了魔一样,出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跟我上床。”
男女舞者都是当日的焦点,这支探戈又太过绚烂,众人的掌声响亮得几近震碎落地窗的玻璃!
人群中一阵阵“再来一首”的呼声,让他们抢走了真正男女主角的风采。
然而,夏承司这四个字说的如此温柔,裴诗却能清楚地听见自己脑袋爆炸的声音。
她差一点就动手打人了。深呼吸,再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发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住怒气,直起身靠近夏承司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你先签字。”
乐队相当配合,立刻选了一首从开始就相当激昂的舞曲,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No。2》。
可是,他们对持在舞池,不再跳舞。
“这么说,你还真的愿意了?”
裴诗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用猎豹般的侵略眼神看着他。
“可惜了,我不玩办公室恋情。”夏承司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真想和我睡觉,等你十年合约到期离开盛夏,我再考虑考虑。”
看着他忽然变清醒的眼神,裴诗完全傻眼了“你……没醉?”
夏承司扬了扬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醉了?”
“……那解约书你什么时候才签字?”
见他们不再跳舞,一些早已蠢蠢欲动的情侣和夫妇跟着进入舞池,随着动听的音乐翩翩起舞。
夏承司眼神一如既往地锐利,仿佛刚才喝的酒连水都不算:“这么说吧。Mori在日本的势力很大,是我们这边无法控制的。森川光又很重视你。如果你是我,会放你自己走吗?” 
如果说之前裴诗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听到这个解释后,就已是完全的绝望。
死她考虑事情不周到,完全没想过组长那边的关系。
“不会。”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见。”
她才刚走几步,彦玲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拉开通往草坪的玻璃门:“裴诗,你……你让少董喝了酒?”她看向桌子上那一排空杯子,一副恐慌的摸样,“你还让他喝了这么多?!”
裴诗怔住:“为什么不能喝酒?”
“彦玲,你别大惊小怪。先走了。”夏承司后面那句似乎是对裴诗说的,却又没有看她。
言冷愤然地瞪了一眼裴诗,立刻跟着夏承司走了。
裴诗很是莫名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说对夏承司的事不好奇肯定是假话,但她向来不爱做无意义的事。虽然后来在夏承司那里吃了亏,但这个晚上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再继续待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森川光,拉了拉被夏承司撕烂的裙边,找服务生要回自己的外套,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订婚宴会现场。
夜色渐浓。
宴会才刚进入高潮,裴诗已在风中将外套旋了半圈挂在肩头,纤长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前。夏承司站在人少的地方目送她渐渐疏离,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胸口却像涌起了潮汐。
疼痛如同利刃刺穿肝脏一样席卷而来。他闭上眼睛,几乎能听见风的呼吸,夜的声音。
“少董,少董?”
头部一阵昏花,他指看见彦玲的手在面前晃了晃,便陷入更深的模糊。身体里像是有蜂巢被捅破了,满脑子也都像住满了蜜蜂。
“没事。”
夏承司抚了抚额头,想走到一边坐下。可是,那种千万蜂针穿破身体的痛苦忽然一冲而上——
他立刻捂住了嘴,但手心还是载满了滚烫的液体。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闭着眼,试图保持冷静,调整呼吸,可是剧痛又一次夹着粘稠的液体冲了上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彦玲已经吓得双眼发直,失去了语言功能。
——少董的手捂着嘴,但大量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而且越来越多,从滴落下来,变成泊泊流了满地。
“救……救人……大家都过来,赶……赶快救人哪!!”她脸色发白地冲过去,嘶声尖叫起来。
**************
“救护车的声音?”送裴诗回家的路上,森川光侧了一下头,“好像是朝着我们来的方向去的。”
裴诗沉默着打开窗子,看着救护车高速开往的方向,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对,虽然彦玲反应很激烈,但夏承司看上去很正常,完全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样子。如果他酒量真的那么糟糕,早就该醉了。
越这么想,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明显。
很想回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如果出事的人真是夏承司,那她的责任就大了。毕竟灌他酒的人是自己,如果彦玲再气愤补充几句,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会又一次溜走。
而且,夏承司这个人太难捉摸。他对她回来的事一点不好奇,也不会过问。当然也可以理解成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但如果现在需要抢救的人真是他,他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和自己喝酒?有没有可能,自己进入公司时本来的身份和目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而借酒套话的人,其实是他而不是自己?
本来一直就是在钢丝上行走,她不可能再为无关的事冒更大的险。
“这附近人多,救护车警车也经常出现。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裴诗重新把窗子关上,没有再提起任何和订婚宴有关的事。
然而,却突然想起舞池中发生的事。
她用外套把从裙子裂缝中露出的腿盖住。
那支灵魂的探戈如此张扬,明明旋转在紫色的灯光下,却令她有一种在黑暗中完全裸露的感觉。
回到家里,所有的等已经熄灭。
裴诗轻手轻脚地走到裴曲的卧室,来到床边替弟弟盖了盖被子,却听见裴曲低低地说道:“姐,你回来了。”
“还没睡着吗?”她在他身边坐下。
“一直在想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裴诗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刘海,“姐姐有什么问题?”
裴曲在漆黑里轻轻地呼吸,小声说:“姐,收手吧。我觉得这样高调地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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