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忧伤的日子》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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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山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沙漠,整个山体由细米粒状黄沙积聚而成,狂风起时,鸣沙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轻风吹拂时,又似管弦丝竹,因而得名为鸣沙山。鸣沙山并不是我想要的沙漠,只因它与月牙泉相依相存的奇特景观才吸引我攀上它。脚下突然平实,眼前突然开阔,我爬上了鸣沙山的山项。放眼环望,夕阳下的绵绵沙山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曲线的美,平滑的美,流动的美。接着我又看到了躺在鸣沙山怀抱里的月牙泉,就像女儿躺在父亲的怀抱里,满脸的甜蜜与幸福。鸣沙山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沙漠,但毕竟还是沙漠,也就是说从此刻起,我已经实现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你一直想实现的四个梦想,自然界的四种极致景观,沙漠,大海,草原,雪山,我一一走过。 
从鸣沙山下来我去了阳关,冲着王维那首《渭城曲》去寻阳关。唐诗中提到的很多的地名对我都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你对我说,你更喜欢金庸小说中提到的地名,所以你去大理。我曾经在春季的游船上仰望过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顶着浓冽的秋霜登过岳阳楼,还在一个夏夜里摸到了寒山寺。张继的寒山寺启发了我,寒山寺的暮鼓晨钟启发了我,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仍然黄粱一梦,为名?为利?何苦呢?于是我离开了大学,把人生踩在自己的脚底下。什么时候,你能为我写一篇文章,或是一首诗或是一篇散文或是一篇小说,文章中对某个地方加以描绘,然后我被吸引,然后我就去追寻? 
去阳关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我只好步行,原打算包车前往,但想起不久前与父亲的争吵便放弃了。我开始节省每一分钱。出了县城,就是茫茫戈壁和沙漠,戈壁和沙漠很空旷,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我抬头看天。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完整的天,远处已有树影的婆婆,已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登上一个坡,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我想这就是阳关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停止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听见了他吹出来的箫声。震撼!从未有过的震撼!从头到脚。因为整个阳关就只有这么一种声音,显得那么孤傲、苍远、悠长、悲伤。他吹的是《笑傲江湖》曲。这样的境界,这样的音乐无法不摄人心魄。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背影似和你一模一样,伫立在烽墩上,伫立在风中,衣袄飘飘。我梦中的景象终于出现了!那一刻,我真的把他当做了你。你不也是爱吹箫吗?你不也是爱《笑傲江湖》吗?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在茫茫无际的沙漠或戈壁吹上一曲吗?所以,我奔过去,呼叫了你的名字。 
《爱在忧伤的日子》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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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是在叫我吗?他回过头来说。 
我从梦中惊醒,不是你,终究不是你。亦是翩然少年,亦有着和你一样的眉毛甚至头发也和你一样,但他的眼睛里始终没有你那特有的安静与忧伤。 
失望,彻底的失望。我站在那里,任风吹拂我的脸,一半梦幻,一半是现实。 
我是一个生活在梦里的女孩吗? 
敦煌是我在甘肃的终点站。敦煌之后,我继续西行,行至新疆。 
新疆。这个我最想去的地方,到处传唱《在那遥远的地方》的地方,有西部歌王的地方,有中国最好的葡萄和最好的哈密瓜的地方。当我踏上这块热土,乌鲁木齐繁华干净的街道就飘来《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听到熟悉的歌,我热泪盈眶。这首歌里有着我太多的梦想与悲伤,遥远到底有多远,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到新疆的时候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母亲说,你回来吧,你不回学校,回家里也行。母亲几乎带着一种恳求的口气,母亲说,你父亲已经知道我暗地里给你存钱的事情了,他断绝了我一切经济来源。你知道母亲很早就不工作了,你父亲不给我钱,我就无法给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啊,母亲不想看着你忍饥挨饿啊!你回来吧!别在外面漂了……我终于哭出声来,我一直忍着眼泪,我要母亲知道我在外面过得很好,很快乐。我对母亲说,不要担心我,我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是的,我没有说谎,我给一家旅游杂志写专栏,文字和图片都由我承当,一个月也有1000多块钱吧。况且上次母亲给我续的卡足够我一年的花销。所以,我对母亲说,原谅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注定要飘泊一生。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一家干净便宜的旅馆,在旅馆里我碰到了一位素食主义者,一位很挑剔的素食主义者。在充满烤肉香味的屋里,她要烧土豆和烧茄子。她很苛刻地要求菜没有一点腥味,她不放心,从窗户探过头去看,菜刀上残留了很多的肉丝。她皱了皱眉头,挽起袖子,亲自走进血腥气味的厨房。她把菜刀洗了又洗,把案板也洗了好几遍,再把自己要用的碗筷也用开水烫了好几遍。她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厨房的秩序全打乱了,在外面等着上菜的顾客急不可耐地抱怨着。所有的人对这个素食主义者都表示不满,幸好她态度谦恭,笑容满面,才没招致围攻。可是等菜烧出来后,她仍然没有一点胃口,因为菜里面仍然有些腥味。她坐在我的对面,我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劝她说,心到就行了,何必在乎那么多的形式呢?她对我笑了笑,似乎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埋头吃起她的饭菜来。 
翌日清晨,我站在旅馆的窗前向太阳升起的地方眺望,好高远的天空,好广阔的大地,这就是西域了!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西域了!我骑着奔腾的骏马,在西域大草原上尽情地驰骋,我登上了帕米尔高原,实现了对帕米尔少女和雪山的幻想。在荒野的路上我看见一条被拴死的狗,我为它垒了一个坟,并为它洒了几滴眼泪。享受了一顿荒野大排挡,嘴角带着手抓羊肉和马奶酒的余香来到香梨之乡库尔勒,采了一束忧伤的无花果。在喀什,我遭受了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没有恶意的调戏,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把那个中年汉子戏弄了一番。在塔县的旅馆里眺望石头城的遗址和它背后若隐若现的神山牧什塔格峰,来自远古与神灵的忧伤填满了我的心坎。那些离去的,那些存在的,那些未知的,太多太多的诱惑,太多太多的迷茫,从而太多太多的忧伤。原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忧伤的人,然而此刻我的忧伤无处不在。或许西域本来就是一个忧伤的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木,每一个生灵都可以激发你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无限忧伤。 
最后我来到了罗布泊, 
罗布泊是死亡之海,我无法深入其腹地,只能在它的边缘地带徘徊。罗布泊浩渺无边。我脚踩细软的沙粒,放眼望去,漫漫黄沙,萧瑟肃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凛冽的风吹打在我的干燥的皮肤上,我用目光四处追寻大漠的悲壮之美。历经风沙磨砺的胡杨,孤傲地挺立在天地之间,寂寞而又执着地等待远处模糊的红柳的影子。厉风在辗转,把胡杨塑成愤怒抑或呐喊抑或哭泣的姿态,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烂。悲哀的是,这些历经血泊洗礼的胡杨最终只能沦为老百姓灶中的枯柴,又有多少人能看到它抗争的肩,领悟它风蚀的美?天地无语,胡杨亦无语,除了是一种姿态,还是一种姿态,千百年来与它长相厮守的惟有风沙。岁月流逝,它的生命留在了永恒的时空里,狰狞的树杈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远处依稀可见几个凄凉的墓冢,一堆堆白骨是英雄的忠还是战马的怨?抑或是一个孑然漂泊的风中过客?我遥想着这里曾经是一片美丽的富饶之地,只是因为千年的风尘才使昔日的辉煌成为今日的废墟,掩埋在黄沙中的古老的城市在悲凄地呜咽着什么,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将军还是至死不渝的情感?残阳滴血,断肠人在天涯…… 
这就是我要的沙漠,这就是我要的罗布泊。我曾经说过,我的一生注定要漂泊,或许有一天我会倒在路上,那么我希望倒在沙漠中,让风沙慢慢地把我掩埋,然后周围落满你抛洒的玫瑰花。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我要的沙漠,我的罗布泊。我一步一步地走进它,慢慢地触摸它,我抓起一把细腻的黄沙轻轻地敷在自己的脸上。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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