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_鎏子钥》第72章

在你的身边，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要加倍对你好，弥补以前我对你的亏欠。”
“够了。”陆小凡侧身躺下：“高景耀，我要死了，请不要再来骗了我最后得一丝感情！”
“死！”高景耀一下将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失控地吼道：“你出石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要死啊？”
陆小凡被震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抬起头来，睁大了双眼，慢慢地，失望地黑幔蒙上他的瞳仁，一股难以下咽的苦水淹没了他仅存不多的期待，这句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咽泪入心的脸黯然下来，陆小凡绝望地明白，白亦如刀，已经插入两人的灵魂里，再也拔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陆小凡气急攻心，心脏疼得像被人给活活撕裂开来，一口鲜血吐了在床上。
高景耀冲了过去，按动床前的紧急呼叫键后，双手死死地劝住对方，急切地吼道：“陆小凡，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陆小凡的病情再一次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随后的几个月，高景耀事无巨细地耐心照顾，付诸了极大的诚意，陆小凡的身体与情绪都逐渐开始恢复，也能和高景耀正常地交流。似乎两人之前早就消失的信任，正在一点一滴地被高景耀给挽救回来。
时间如白马过驹，转眼就到了年末岁终。
十年未见过雪的清川，奇迹般到地迎来了初雪。一小片一小片的鹅毛纷纷扬扬飞舞，斜飘而至，像精灵般覆在树丫、屋顶与地面，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一幅大型的水墨画，寥寥黑白两种颜色，便画出这个世间的千姿百态。
陆小凡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没有觉得冷，反而很兴奋，伸脚跳了出去，阳台的中央，白皑皑的一地，他伸开双臂，抬头仰望，漫天飞舞的雪花铺天盖地地倾洒下来，落在他纤长分明的睫毛上，陆小凡努力呼吸着这沁人心扉的清新之感，给人一种凉盈的抚慰，一切烦恼都过虑掉，心情好得让他幸福地舒展眉头，咧开嘴角笑了。
高景耀走出阳台，雪花的边缘泛着粉，纷洒飘溢，他看着陆小凡闭眼微笑的样子，和这个粉装玉砌的世界如此搭配。
高景耀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对方的肩头。
陆小凡缓缓睁开双眼，睫毛一扇，雪花顷刻落入黑色的眸子里，双瞳剪水，湖面起了波澜，美如冠玉，霞姿月韵，高景耀多想留住此刻的皓然一色，把陆小凡白首的样子深深刻画进自己的心里。
“小凡，我好久没有看到你笑了。”
“我想去乞力马扎罗，看非洲的雪。”陆小凡靠在对方怀里。
第75章　75
陆小凡醒来时，看到窗台上有一盆青翠的富贵竹，正在盎然张开枝叶，有着令人讨喜的绿色。
“我把它带回来了？”高景耀坐在床边，温和地问道：“你想它吗？”
陆小凡立马伸手去够，高景耀看对方一副小孩心性，微微一笑，仗着他自己手长，将富贵竹顺势递了过去：“如假包换，我在国外的时候可是一直悉心照料，看，它长得多好，多健康。”
“想不到它可以活这么久。”
“你也可以和它一样，生机勃勃。”高景耀捏了一下对方的小脸：“起床，小懒虫，别天天赖在床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小凡不情愿的掀开被子：“去哪里？”
高景耀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羽绒外衣：“我们去乞力马扎罗，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那天我随便说说的。”陆小凡挠了挠后脑勺，赶紧解释：“小时候上地理课，老师讲到乞力马扎罗，说那个地方穿过了热带、温带与寒带，能看到特别神秘的风情，后来读了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就对这地儿特别向往，好不容易在清川看到雪，就脱口而出了。”
“可是我是认真的，你只需要说出你的愿望。”高景耀将陆小凡抱进浴室：“我负责帮你实现它们就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高景耀关上浴室的门：“早餐准备好了，快点洗漱了下楼，三十分钟后出发。”
私人飞机搭乘两人到达乞力马扎罗国际机场，陆小凡一直在飞机上想象乞力马扎罗的影子，降落时已经是下午了，专车停在停机坪等着他们，此刻正是非洲的夏天，热浪袭来，陆小凡精神变得萎靡了些，上车就睡觉了，等他睡醒时，车已经在山脚停靠了好一阵儿。
“怎么不叫醒我？”陆小凡惊到。
“想让你睡醒了再体验乞力马扎罗之美。”高景耀笑了笑，很绅士地帮他打开了车门。
车门被打开那一瞬，陆小凡惊呆了。
草原、夕阳、动物、山峰。像是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所有的高楼变成幻影，只有一片祥和与空灵，一群大象吧嗒着巨大的耳朵，在慢慢踱步，长颈鹿平和地站在草丛中央，大鸟在天空中鸣叫着划破树的穆静，山峰巍峨屹立在眼前，冰雪已然消失，留下千万年的沟壑，清透的微风穿过发丝，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走下车，踏在柔软的草地上，穿越赤道，山连着草原，眼睛无法移开这里的一植一物，感觉正在和周围融为一体，如沙粒在荒漠般的渺小感，陆小凡有一种想要恸哭的冲动，此时此刻，连灵魂都变得庄严与厚重起来。
四周只有风，寂静得能听到心跳，这是他许久未见到的辽阔与自由。
“小凡，我们结婚吧。”
陆小凡惊讶地转过身，看到高景耀单膝跪在草地上，俊朗的外表棱角分明，嘴角衔着一抹安静的微笑，如深海的眸子带着赤忱，在夕阳的映衬下，透射进陆小凡的心房。他左手托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右手缓缓打开盒盖，黑色天鹅绒的正中，象征着爱情的钻戒绽放着无以伦比的耀眼光辉。
陆小凡不由得定在了原地。
“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高景耀双眼闪闪发光，咧开的嘴角满心欢悦，眼尾因为笑容而弯了起来，就像乞力马扎罗初升的新月。这是第一次，他看到高景耀这样幸福的表情。
“陆小凡，你愿意吗？”高景耀大声喊道。
陆小凡的大脑停滞了几秒，他甩了甩头，退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不”字。
“为什么？”高景耀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不可能。”陆小凡拼命的摇头。
高景耀感到手脚冰冷，血液都快凝固了。
“我每次闭眼都能看到白亦，他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当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陆小凡垂下头，风吹他的眼睑，带着雾气。
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高景耀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白亦这件事，变成两人永远过不去的坎。当初白亦欺骗他，他也顺势利用白亦，想不到，最后的结局却是，白亦的死，变成了高景耀余生中，最致命的报复。
陆小凡抬起头，伤悲慢慢从眼角溢了出来，一滴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了下来，融入土地，消匿散去：“我永远无法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高景耀的指尖在颤抖：“小凡，你需要一点时间，相信我，你能走出来的。”
“你当然能，你只是利用了白亦，而我，却杀死了他。”陆小凡脚一软，跪在地上，指尖插入发丝：“我活不长了，景耀，我很快就要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高景耀跑过去紧紧抱紧了他：“你当时恨的是我，才出了石头，不怪你，全是我的错。”
“别说了，景耀，白亦因我而死。”陆小凡掩面：“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他难以置信地喊道：“可以的，相信我。”　高景耀躁动地向四下张望，仿佛他们最珍贵的往昔就藏在暮色苍茫的乞力马扎罗山脊中。
“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陆小凡靠在高景耀的怀里，失声痛哭：“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一群大象走过，高景耀听到石头被象脚踩碎的声音。他怀里抱着最心爱的人，惟愿以后不计代价真心待他，然后，在错身而过之后，在误会欺骗之后，在死亡杀戮之后，两个人堆砌的爱情壁垒轰然倒下。
所有的美好，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这个世界上最伤人最绝情的话，不是我恨你，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对不起，而是，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高景耀拥着陆小凡，神色黯然。
在这场残忍的勾心斗角中，他们的爱情已经走到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