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第80章


在一片无端的无声世界中,我突然意识到,胡骞予也曾这样关着露西。
我失笑:胡骞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女人,欺瞒,利用,一切的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字:利。
可惜,我已经麻木了,在见到托尼后,心已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再震惊再痛苦,也有自我免疫了。
“胡骞予!你是不是想知道李牧晨对我说了什么?他告诉我,我不能再有孩子了!!因为你不肯拉我一把,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也就注定一辈子都得觊觎着我手上的股份,而休想得到它们!!!”
我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夜空歇斯底里。原来把所有秘密都吼出来,是这么的畅快淋漓。
“哈哈哈!!你听到没有!!!胡骞予,你就算关我一辈子,也拿不到环球的一分一毫!!!”
我趴在窗台上,疯了一样。
整片窘黑得令人恐惧的夜色,就是胡骞予邪恶的脸。
我的身后,开房门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胡骞予就站在门边。他的身后,走廊的光,将他的背脊照亮,同时,也让他的脸,隐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一步一步前行,朝他走过去。
我们彼此看着,都没有表情。
最终,还是胡骞予开口。
他唇角抽搐一下,“就算,没有孩子。你也,休想离开。”
说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恨?
到底是谁该恨谁?!
我不想再争什么。争输争赢,又有什么差别?
胡骞予和托尼的共同点便是从不肯放过我。一次一次,逼我后退。
他竟然,突然开口问:“你不是爱我么?爱,却要离开?你做不到的。”
我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方才堵住我的嘴不肯我说,现在,却用一个“爱”字,在我面前,咄咄逼人。
可惜,那三个字,本就没说出口,现在也根本无从收回。
我侧身越过他,要出门去。
他伸手拦住。
我看一眼他横在我面前的胳膊,正色而言:“我不是露西,你想软禁我?我有一百种方法把自己弄出去。”
“不,”他眉梢眼角皆是冰冷,“你和露西不一样。”
“……”
“她是爱情至上的丫头。你不是。”
他说的极可惜,叹惋无比。
我直觉胸口一阵揪紧,在我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地方,牵引出满满的钝痛。
我收起苦涩的笑,嘲弄道:“可惜,她爱的不是你。”
他一点不受我影响:“的确,很可惜,你是……这样一个女人。”
说着,低眉,不再看我。但那只胳膊,还是稳稳拦住我去路。
我指尖掐在他胳膊上,愤恨地直想要将他的皮肤划破:“我只知道,我不会为了所爱的人,牺牲自己,陪你这样的男人上床,最后竟还把自己的婚姻幸福也赔了出去……”
我话音一落,胡骞予猛地抬眸,古怪无比地看着我,丝毫不转移视线。
随后,他终于沉默下去,手松动一下,却很快再度抓紧我。
胡骞予扯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屋里拉。在力量上他胜过我太多,我一直被他拽着抡到床上。
他这么野蛮,柔软的床碰撞在后背上,原来也这么疼。我的身体刚被弹起来就被他倾身压回去。
他掀开被单盖上我身,膝盖跪在我身体两侧,翳霾的眼,锁定我,声音凉成一片,说的却是温柔话:“好好睡一觉。”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手往旁边一摸索,立刻从躺椅那里抽过他裤上那条皮带,“你总是不乖……”
他一手攥住我一双腕子。,我的手被他拉到上方,按在床头架上。
我眼睁睁看着他用皮带将我的手绑在栏杆上,一圈一圈,缚的极紧。
我抬脚踹他,膝盖硬生生砸在他腿心处,我的膝盖都是一阵闷痛,他却只是咬牙低低抽一口气,神色一点不变。
我二次抬脚踹,他索性膝盖按住我腿骨,皮带锁一系一拉,将我锁死:“相信我,我绝不会被你用同样方法伤到两次。”
我双腕试着用力挣脱,皮肤摩擦皮带,火辣辣的疼,“你这样做,跟姚谦墨有什么差别?!”
他已经下床,背脊对着我,坐在床沿,“姚谦墨不爱你,我爱你,这就是差别。”
说完,即起身快步朝门边走去。
我恍若被丢弃到了一个令我完全无法反应的世界中,一时失神,再清醒过来时,见胡骞予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慌忙叫住他:“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终于在开门前停下。
却没有回头。
呆立片刻,他闷声说:“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这一次,他关门,“砰”地一声巨响。
*****
我一直与束缚着我的皮带作斗争,可惜,怎么试都是徒劳,手腕折损般的疼,至麻木了,我只能放弃,勉强坐起来,挪到床头。
睁着眼,直到天亮。
门再开的时候,进来的是个中年女人,端着盘子,上面有食物。
她替我解开了皮带。我转一转手腕,已经没有知觉。
下床要走。
这个女人在我身后提醒说:“胡先生把这间别墅所有出口都锁死了。”我制住脚步,顿了顿,不死心地奔出门。
我正要下楼,却在无意识地低眉一瞥时,顿住。
门边的墙根处,烟蒂散落一地。
而金属制的打火机的擦火轮,竟也被掰断了,此刻静静躺在一片烟灰中。
地毯则像是被烟熏地焦黑了一片——
也许,昨晚,当我对着夜空歇斯底里时,胡骞予就呆在门后抽着烟,一根一根,不止歇,甚至用力到打火机都弄断。
我痴痴地看着那一地杂乱,觉得身体全部力气被一点一点抽干。我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滑落在地。
拿起那打火机,将那冰冷的机身握进手里。
这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盘旋而出: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为什么……
那女人没多久也跟出了门,见我就坐在门外,颇意外,隔很久才记得说话:“林小姐,吃点吧。胡先生特意亲手做的。”
我抬眼看她,看了很久,慢慢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
我瞥一眼早餐后,便继续前行。可惜,走了一步,脚就不听使唤了,站在一步外,僵了很久,还是返回去,拿起一块三文治。
咬一口,咀嚼着便觉得鼻子酸。
连忙放下那块三文治,加快步子下楼。
******
大门被锁死,通往车库的门也紧闭着。我折回去拿自己的包,发现手机不在里面。
而客厅的电话线也被收走——胡骞予这么做,莫不是要断了我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那女人没有跟着我下楼,而是站在二楼走廊的扶栏处,看着我。
我仰着脖子,“你能不能联络到胡骞予?”
她沉默。
我笑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如果你能联络上他,麻烦转告他,我呆在这里,不能保证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距离远,我看不见她听我这么说后有什么反应,但是很快她便离开了扶栏那儿,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片刻后,她下楼,手里拿着手机。
她把手机递向我:“是胡先生。”
我接过。
“拿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这不像你的作风。”胡骞予的语气很正常,适缓有度,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还在乎我的死活。很好。”我也说的模棱两可。
和他这么叫着劲,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还能怎样?走不能走,留不能留,伤身又伤心。
“我不会放你出去。尸体也无妨,我也要。”他这么说的狠了,语气倒是还算温润。
我另一手握住拿手机的那只手,不让自己颤抖,深深呼吸,终于开了口:“放弃恒盛,我们重新开始。”
回答我的,是他的沉默。
我失笑:“你终究还是把恒盛看的最重……”
正要挂断电话,他开口了:“胡家所持有的恒盛股份,我只占四成。”
他这么说,究竟是拒绝,还是允诺?我迷茫,思其左右,试探地问:“好,那么就把你手头的股份全权交由董事局去处理。不得交由你母亲。”
他嗤笑一声,语气陡然恶劣起来:“现在的董事局除了我母亲,就是你说了算,你还不如直接点说,要我把股份给你。”
他始终冷心冷眼地看着我,防着我,处处提防——他倒是说爱我了,可是即使有爱,也不妨碍他视我如唯利是图的女子。
“那就请你放我走!”
他语气重新冷下去,不,是越发地冷了:“我已经叫人去酒店拿你的护照。拿到了,就放你出去。”
“你……”
我一出言他便打断我:“我有个电话插播进来,等等。”
我来不及有任何回应,耳边就已经响起了系统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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